“毒枸杞”又上熱搜，為啥屢禁不止？

近日，央視財經頻道曝光了某地種植戶用焦亞硫酸鈉和工業硫磺處理枸杞，一時間“毒枸杞”的話題登上熱搜，有媒體采訪我時多次追問焦亞硫酸鈉和工業硫磺的危害。

焦亞硫酸鈉、硫磺能不能用于枸杞？

符合食品添加劑質量規格標準的焦亞硫酸鈉和硫磺是允許用于水果干制品處理的，其目的是保持果干的顏色，包括阻止褐變和天然色素的氧化褪色，同時也有一定的防腐效果。

新聞中，農戶是將采摘下來的新鮮枸杞用焦亞硫酸鈉處理，但這并不違規，因為最終目標是要做成枸杞干出售。但即便是使用合規的食品添加劑，也需要控制終產品的二氧化硫殘留量（不超過100毫克/公斤），否則就是超量使用，照樣要處罰。

工業硫磺熏蒸的枸杞是不是“毒枸杞”？

用工業硫磺熏蒸枸杞顯然是違法違規行為，但是不應該把這些枸杞叫做“毒枸杞”。媒體報道稱“工業硫磺含有大量砷，易造成腎功能不全及衰竭、多發性神經炎、肝功能損害”。這套嚇唬人的話術用了幾十年，一點長進也沒有，屬實不忘初心。

工業硫磺的雜質比食品級硫磺多，但砷的含量也不超過0.05%，且沒有人會把工業硫磺當飯吃，也沒有人把枸杞當飯吃。結合文獻中不同枸杞樣品的砷含量以及正常消費者的食用方式來判斷，工業硫磺熏蒸雖違法，但幾乎不可能造成任何健康危害。

媒體記者為了坐實“毒枸杞”，還特別強調了熏蒸棚里氣味嗆人，并誘導從業者說出了“窒息”二字。但這個論證邏輯實際是錯的，比如每年在水里窒息而亡的中國人高達5.7萬，空氣中的氮氣也可以讓人窒息。

重點當然是二氧化硫殘留量，記者送檢的多個枸杞樣品都超標了。但是超標和有毒有害并不能劃等號，限量標準往往留下了足夠的安全余量。因此媒體問我“大量攝入XXX有什么危害”的時候，我一概拒絕回答，因為這在正常消費場景中幾乎不可能出現。

無論使用工業原料還是超量、超范圍使用食品添加劑都是違法違規，但央級媒體真不應該通過嚇唬消費者的方式吸引眼球、擴大影響。

硫磺枸杞的問題怎么解決？

用硫磺+枸杞的關鍵詞搜索，可以看到十幾年來包括央視和各地電視臺的曝光節目多如牛毛。這一老大難問題不是今天才有，也不是一紙公文就能解決，以后肯定還會出現。而且硫磺熏蒸也遠不止枸杞，而是涉及中藥材、調味料、果蔬干、堅果等諸多產品類型。

如果從“錢”這個角度來思考，問題的根源在于“好看”才能賣高價，因此消費者不合理的審美是過度熏蒸的重要推動力之一。曾經，雪白的熏蒸銀耳是市場的寵兒，但現在大多數人已經明白泛黃的銀耳才是“本色”好銀耳，相應的熏蒸行為也就不再流行。我相信這個道理對于枸杞也是適用的。

（網圖侵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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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凱 博士

資深食品科普段子手
果殼網科學顧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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