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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頭上,偶爾會遇到賣烤山芋的攤子,那股熟悉的香甜氣味在寒風中飄散,總會讓我駐足。捧一塊熱乎乎的山芋在掌心,溫暖從指尖傳遍全身。然而,更讓我懷念的,是九十年代如東農村家家戶戶曬制山芋干的場景,那是深植于我們這一代如東人骨子里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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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如東鄉里,人們多叫它“番芋”,而鮮為人知的是,山芋竟有著眾多的別名:紅薯、番薯、甘薯、地瓜、紅苕、線苕、白薯、金薯、甜薯、朱薯、枕薯等等,不一而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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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芋可謂是一種“潑皮”的植物,像鄉下的孩子,愁養不愁長。春天栽下山芋秧,它便肆無忌憚地生長,草繩似的山芋藤恣意地牽扯開來,綠油油的葉子沒過多久就覆蓋了山芋埂。
深秋時節,霜降前后,正是制作山芋干的時候。村里家家戶戶老小齊上陣,去掉山芋的表皮,露出潔白粉嫩的身子。那時候,摔壞了的鍋碗瓢盆碎片成了刮山芋皮的最好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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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成片的山芋干均勻的鋪在竹排上經過幾日晾曬,山芋干水分逐漸干涸,變得軟軟的,在空氣中散發出一種誘人的味道。童年的如東村莊里,儼然成了山芋干的海洋,每家每戶門口都架著竹排,曬著山芋干,遠遠望去,給人一種“田間一片白,樹間開滿花”的鄉村田園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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曬好的山芋干,韌勁十足,微微帶甜,成為物資匱乏年代里孩子們珍貴的零食。母親總會在我們的書包里塞上一把山芋干,抵御放學路上的饑餓。沒有帶的也不要緊,上放學路上看到誰家門口曬著山芋干,隨手拿兩片邊嚼邊走,也沒有人會說你,甚至有的好心的爺爺奶奶還會出來挑好些的給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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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芋干的吃法遠不止于此。心靈手巧的如東人還將山芋干煮粥,母親們早早起床熬制山芋干粥,熬得山芋干在開水里上下翻騰,水蒸氣氤氳四溢,待水澤成黃褐色時,揭開鍋蓋便能聞到一股清香甜甜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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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各類山芋已成為餐桌上的香餑餑,就連鮮嫩的山芋藤,菜市場里都有得賣了。但曬山芋干的景象在如東農村已不多見。
曾經,山芋被鄉親們稱之為“荒糧”,正所謂“山芋瓜菜半年糧”。而今,生活富裕了,山芋也因“有益于心臟,能預防肺氣腫,能抗糖尿病”而身價倍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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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孩子有各式各樣的零食,山芋干已逐漸退出舞臺。然而,刻在如東人味蕾上的記憶永遠不會褪色。每當冬日來臨,我總會想起母親曬的山芋干,那韌勁十足的口感,那微微的甘甜,承載的不僅是一種味道,更是一段歲月,一份鄉情,一縷深植于如東人心底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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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群吃山芋干長大的如東人,心底永遠為山芋干保留著一個特殊的位置。因為那不僅是食物的味道,更是故鄉的味道、母親的味道、童年的味道,是無論走過千山萬水,嘗過多少珍饈美饌,都無法替代的味覺記憶。
▌編輯:小楊醫生
法律顧問:上海正源律師事務所合伙人 鄭曉云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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