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幣在多極化的世界經濟格局中加速前進

文 | 人民幣雜志 大河 微攝版權圖片

當全球經濟格局向多極化深度演進，貨幣體系的多元化重構成為必然趨勢。今年以來，人民幣國際化進程呈現全面加速態勢：跨境使用規模穩步攀升、債券投融資市場持續升溫、離岸金融生態不斷完善，一系列積極進展印證了人民幣在全球貨幣體系中的分量逐步提升。在多極化浪潮下，全球金融體系正從單一中心向多中心轉型，人民幣憑借堅實的貿易產業基礎、不斷完善的制度工具支撐以及全球貨幣體系變革的外部機遇，正穩步躋身全球貨幣體系的核心圈層，成為多極化經濟格局的重要金融載體。

實證：人民幣國際化加速的多維表征

人民幣國際化的加速并非抽象概念，而是體現在跨境結算、投融資、市場生態等多個維度的扎實進展，數據與實踐共同勾勒出清晰的前進軌跡。

跨境貿易與投資領域的使用廣度持續拓展。2025年上半年，銀行代客人民幣跨境收付金額達34.9萬億元，同比增幅14.0%，規模與增速同步攀升。從全球定位來看，人民幣已穩固占據全球第二大貿易融資貨幣、第三大支付貨幣的地位，成為跨境經貿往來的重要結算選擇。更具標志性的是，人民幣的使用場景不斷突破傳統領域：11月初，國際航空運輸協會將人民幣納入清算系統可結算貨幣名單，實現全球航空業結算場景的覆蓋；年中，埃及允許中國企業使用人民幣在當地注冊公司，標志著人民幣在投資準入領域獲得新突破。在區域合作層面，人民幣結算的黏性持續增強，2024年中馬跨境人民幣業務收付金額超3000億元，同比增長29%，其中貨物貿易結算占比達24%；中柬跨境人民幣收付金額同比翻倍，2025年一季度增速進一步提升至45%，成為雙邊經貿合作的重要支撐。

債券投融資市場的吸引力顯著提升，成為人民幣國際化的重要發力點。2025年4月，中國財政部在倫敦發行60億元人民幣綠色主權債券，申購金額達發行規模的6.9倍，高認購倍數充分彰顯國際投資者對人民幣資產的認可。創新產品不斷涌現，10月中國銀行倫敦分行發行全球首筆英鎊與離岸人民幣雙幣種綠色債券，豐富了人民幣投融資工具矩陣。離岸市場方面，“點心債”發行持續火熱，截至12月中旬，2025年發行總額達8700億元，超越2024年全年創紀錄水平，實現連續8年增長，成為人民幣在全球金融市場受歡迎的直接佐證。

離岸金融生態穩步升級，為人民幣國際化提供重要支撐。《中國離岸金融指數報告（2024-2025）》顯示，2024年中國離岸金融指數達106.16點，較2023年微升0.31%，雖增幅溫和，但印證了市場韌性。更關鍵的是，離岸金融呈現“四升一降”的結構優化特征：離岸債券發行規模增長3.04%、離岸貿易結算量提升1.28%，跨境人民幣收付規模突破35萬億元（同比增長14%），自貿試驗區綜合稅率降至8.63%，而傳統存貸款業務占比有序收縮，標志著離岸金融從規模擴張向內涵式發展轉型。

解構：多極化格局下的三重驅動邏輯

人民幣國際化的加速，并非孤立現象，而是多極化世界經濟格局演進的必然結果。在這一背景下，貿易與產業基礎、制度與市場工具、全球貨幣體系變化形成三重驅動合力，推動人民幣在全球貨幣體系中穩步進階。

貿易與產業基礎是根本驅動，與多極化下新興市場崛起形成共振。多極化格局的核心特征之一，是全球南方國家等新興經濟體在全球經濟中的權重提升，而中國與這些國家的貿易往來持續深化，為人民幣結算提供了天然場景。德國法蘭克福金融管理學院教授霍斯特·勒歇爾指出，人民幣國際化加速主要由貿易功能驅動，中國與全球南方國家的貿易增長，使得直接人民幣結算成為降低匯兌成本、規避匯率風險的理性選擇。中國在全球供應鏈中的穩固地位，進一步強化了這一基礎——從新能源企業到制造業龍頭，“走出去”的中資企業帶動人民幣在跨境貿易中廣泛使用，形成“貿易往來—人民幣結算—需求升級”的良性循環。中馬、中柬的實踐正是這一邏輯的生動體現，雙邊貿易的緊密聯系推動人民幣結算規模持續增長，而人民幣的廣泛使用又進一步降低了貿易成本，鞏固了合作紐帶。

制度與市場工具是加速器，適配多極化下全球金融合作的多元化需求。多極化格局下，全球金融合作不再局限于傳統框架，對靈活、高效的金融基礎設施和制度安排提出更高要求。近年來，中國持續優化人民幣國際化的制度保障：雙邊本幣互換協議不斷擴容續簽，人民幣清算行布局持續完善，11月工商銀行土耳其人民幣清算行開業，為中土貿易投資提供了直接清算支撐；跨境支付系統（CIPS）覆蓋范圍穩步拓展，成為連接全球人民幣結算的“大動脈”。在市場工具層面，從綠色主權債券到雙幣種債券，從傳統貿易融資到離岸金融創新產品，人民幣產品體系不斷豐富，滿足了多極化下不同經濟體、不同投資者的差異化需求。這些制度與工具的完善，大幅提升了人民幣的使用便利性，為其在多極化格局中拓展空間奠定了基礎。

全球貨幣體系變化是外部窗口，多極化推動儲備貨幣多元化轉型。匈牙利國家銀行行長沃爾高·米哈伊指出，多極化世界中，金融體系正走向多中心化，全球金融體系的多元化已然開始。這一轉型的核心訴求，是降低對單一儲備貨幣的依賴，而人民幣資產憑借穩定的收益性和安全性，成為國際投資者多元化配置的重要選擇。貨幣金融機構官方論壇2025年全球公共投資者調查顯示，人民幣資產是國際投資者未來十年多元化資產配置的首選之一。今年以來，人民幣匯率穩中有升，在岸人民幣兌美元逼近7.04關口，離岸人民幣升至14個月高點，匯率韌性顯著增強，進一步提升了人民幣資產的吸引力。各國央行增持人民幣作為外匯儲備，與“去單一貨幣依賴”的多極化趨勢形成呼應，為人民幣國際化打開了廣闊的外部空間。

支撐：匯率韌性與離岸市場的協同賦能

在多極化格局中，人民幣國際化的穩步前進，離不開匯率穩定和離岸金融市場的協同支撐。這兩大支柱共同構建了人民幣“走出去”的安全網，提升了國際市場對人民幣的信心。

人民幣匯率的穩中有升，為國際化注入信心錨。近期，人民幣兌美元匯率持續走強，12月16日離岸人民幣升至14個月高點7.03關口附近，17日中間價調升至2024年10月以來最高。匯率的穩定并非偶然，而是內外部因素共同作用的結果：外部來看，美元指數因美聯儲降息預期升溫而偏弱運行，帶動非美貨幣普遍升值；內部而言，國內權益市場表現良好吸引外資流入，年底企業結匯需求集中釋放，同時央行穩匯率政策張弛有度，增強了匯率韌性。穩定的匯率環境，降低了國際投資者使用人民幣的匯率風險，提升了人民幣作為結算和儲備貨幣的吸引力，為國際化進程掃清了重要障礙。中金公司預測，2026年人民幣匯率將平衡多重目標，保持相對平穩，這將為人民幣國際化持續提供穩定環境。

離岸金融市場的結構優化，為人民幣國際化搭建了重要平臺。離岸金融作為連接境內外人民幣流動的“連接器”，其健康發展直接關系到人民幣國際化的深度。當前，中國離岸金融正從規模擴張向結構優化轉型，“四升一降”的特征凸顯了質量提升的趨勢。專家建議，未來應構建現代化離岸金融生態體系，通過構建離岸人民幣資產池、創新產品箱、完善離在岸互聯互通機制等舉措，破解傳統業務退潮、離在岸融合不深等結構性梗阻。隨著滬港協同“雙引擎”的激活，“境內離岸＋境外離岸”的功能互補格局逐步形成，將進一步拓展離岸人民幣的計價、結算、投融資全鏈條功能，為人民幣在多極化格局中發揮更大作用提供平臺支撐。

人民幣國際化與多極化的共生共進

中國金融網董事長何世紅指出，人民幣在多極化世界經濟格局中加速前進，是全球經濟金融格局重構與中國經濟實力提升的共同必然，呈現出“共生共進”的鮮明特征——多極化為人民幣國際化提供了歷史機遇，而人民幣國際化的推進又進一步豐富了多極化金融體系的內涵，為全球金融治理變革注入新動力。

從全球意義來看，人民幣國際化是多極化金融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有助于提升全球金融體系的穩定性和包容性。長期以來，以單一貨幣為主導的全球貨幣體系，存在著內在的脆弱性和不公平性，多極化背景下，人民幣的崛起為各國提供了更多貨幣選擇，推動儲備貨幣多元化，降低了全球經濟對單一貨幣波動的敏感度。人民幣在貿易結算、債券融資等領域的廣泛使用，也為新興市場國家提供了更適配的金融工具，有助于減少其在國際經貿中的匯率風險，提升發展中國家在全球金融體系中的話語權。

從中國視角來看，人民幣國際化是高質量發展與制度型開放的重要抓手。在多極化格局下，人民幣國際化的推進，有助于中國更深層次融入全球經濟體系，提升跨境貿易投資的便利化水平，降低對外貿外資的匯率約束。同時，人民幣國際化也倒逼國內金融市場改革深化，推動利率、匯率市場化改革，完善金融基礎設施，提升金融監管能力，為金融強國建設提供重要支撐。

當然，人民幣國際化仍面臨諸多挑戰。全球貨幣體系的慣性依然存在，美元的主導地位短期內難以撼動；離岸金融市場的結構性梗阻尚未完全破解，人民幣產品體系的豐富度和流動性仍有提升空間；此外，國際經濟政治環境的不確定性，也可能對人民幣國際化進程產生階段性影響。未來，人民幣國際化需要堅持“穩慎推進”的原則，以貿易驅動為基礎，以制度創新為支撐，以市場需求為導向，逐步提升人民幣在全球貨幣體系中的地位。

展望未來，隨著多極化趨勢持續深化，全球金融體系的多元化進程將不斷加快。人民幣國際化將在這一進程中穩步推進，與其他新興市場貨幣共同構建更加多元、穩定、包容的全球貨幣體系。而中國通過持續深化制度型開放，完善金融基礎設施，優化離岸金融生態，將為人民幣在多極化格局中發揮更大作用奠定堅實基礎，最終實現人民幣國際化與多極化世界的共生共贏，為全球經濟金融的穩定發展貢獻中國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