骰盅之下并非兩顆,而是三顆骰子。
兩顆鮮紅的六點,如同傅嶼行剛才搖出的滿點,
但還有一顆,是鮮紅的一點。
他們剛剛用一點輕易贏了我,
此刻,我也用這一點,
還給他們。
三顆骰子,總點數十三。
“三......三顆?!”
楚明琛第一個失聲叫出來,眼珠子幾乎瞪出框外,“這......這骰盅里怎么會有三顆骰子?!”
我不禁嘲諷一笑,
只要手法和力度到位,
我可以把那顆骰子輕易地碎成兩半,
形成如今十三點的樣子。
我此刻眼神清明,雖然面色仍有紅暈,
可舉手投足間,哪里還有一點醉酒的樣子,
“十三點,愿賭服輸。”
“你們輸了。”
從最初坐在這里開始,
我就沒有再想過回頭,
我給了傅嶼行太多次機會,
他一次次地選擇那位“好兄弟”,
將我拋在身后,
如今公然領了結婚證,
任由她折辱我,
那么這一切,也該是他應得的下場。
酒桌骰子而已,
我從前在澳門賭桌上大殺四方的時候,
這一屋子的人怕是連點數都數不清,
過去我玩樂人間,
玩夠了才肯回家當乖乖女,
本想和傅嶼行廝守一生,
走到今天這一步
還不是他們咎由自取。
傅嶼行猛地推開還掛在他身上的宋晚寧,
一步跨到桌前,死死盯著那三顆骰子,
然后又死死抬頭看向我,
“南棠......你......”
宋晚寧這才如夢初醒,
她輸紅了眼,撲上來就想撕打我:“沈南棠!你個賤人!你算計我們!把我們的東西還回來!”
我輕易地側身避開她的撲打,
她踉蹌一下,差點栽倒在地,狼狽不堪。
“宋小姐,注意風度。”我
整理了一下微亂的衣襟,語氣淡漠,
“賭桌之上,輸贏各憑本事。剛才我輸給你的時候,可沒這么激動。”
我不再看他們這副丑態,
轉向一旁呆若木雞的律師和助理,
“根據協議,勝負已分。麻煩各位,盡快辦理資產交接手續。我名下輸掉的那些零碎,就當喂了狗,不要了。但傅先生和宋小姐押上的全部,我希望明天太陽升起之前,看到它們歸屬變更的初步文件。”
律師立刻反應過來,恭敬應道:“是,大小姐,我們立刻處理。”
“沈南棠......”
傅嶼行聲音嘶啞,雙目血紅,
“你......你早就計劃好的?你一直在騙我?”
我輕輕笑了一下,
“騙?傅嶼行,比起你和你的好兄弟在我眼皮底下領證,比起你縱容她一次次挑釁我、踐踏我的珍視之物,比起你今晚設下這個局想看我身敗名裂、一無所有......我這點自保的小手段,算得了什么?”
“我從沒想過算計誰。是你們允許我坐在這個桌上。也是你們,親手把所有的籌碼,推到了我的面前。”
“愿賭,就要服輸。”
說完我不再停留,轉身就走。
身后是宋晚寧歇斯底里的哭罵,
還有滿場壓抑不住的震驚議論。
我深吸一口氣,挺直了脊梁。
傅嶼行,宋晚寧,游戲結束了。
而你們的報應,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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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城市華燈初上,
我裹緊身上的羊絨披肩,
俯瞰這座城市的夜景,
這套公寓我重新裝修過,
只是因為傅嶼行喜歡這巨大的落地窗,
我是真心想過和他共度一生的,
可惜了。
身后傳來律師和助理低聲交談與紙張翻動的沙沙聲,
半晌,他們朝我走來,
“大小姐,傅先生名下的南行號游艇、城東那三處商業地產,以及傅氏集團百分之五的流通股,已完成初步變更。宋小姐那邊的資產也在清點接收中,預計下午能全部厘清。”
我輕輕嗯了一聲,沒有回頭。
那些曾經被賦予甜蜜意義的南行號,
那些被宋晚寧像戰利品一樣拿走的首飾,
如今連同他們賴以囂張的根基,
都成了我桌上的文件。
可惜我并沒有想象中的快意,
只是有些疲憊。
手機在桌上持續不斷地震動,
屏幕上傅嶼行的名字瘋狂閃爍,
然后是宋晚寧,
還有那些曾經圍著他們轉的朋友。
我看著那些名字,像是在看一場與己無關的默劇。
我大概都能想到電話接通后會是什么說辭,
無非是“玩笑而已,何必當真。”
可是我知道,
如果那天夜里輸的人是我,
他們只會迫不及待地將我掃地出門,
用盡一切嘲笑的言語在我的心上狠狠劃上兩刀,
嘲笑我的自不量力。
他們既然沒有對我仁慈,
又憑什么要我以德報怨呢?
我將手機靜音,
隔絕一切討人厭的聲音,
“除了工作聯系,其他號碼,全部屏蔽。”
“另外,聯系幾家相熟的媒體,把風聲放出去。”
助理立刻心領神會,
我端起手邊的溫水抿了一口,
唇角牽起一個極淡的弧度:
“讓他們知道,游戲規則變了。”
既然他們喜歡把我放在看客的位置上肆意嘲笑,
那我不介意讓他們也嘗嘗,
成為談資中心,是什么滋味。
輿論發酵的速度比我想象的更快。
“傅嶼行宋晚寧夜店狂賭,輸掉身家”
“驚天逆轉:乖乖女實乃賭神?”
各類標題充斥著網絡和紙媒。
我翻看著平板上推送的新聞,心情并無太多波瀾。
傅家老爺子住院,傅氏股價下跌的消息相繼傳來。
我能想象傅嶼行此刻的焦頭爛額。
他的電話打不進來,信息石沉大海。
不知道他是否終于體會到,
當初我被一次次扔在路邊、被遺忘約定時,
那種無助和冰冷。
我的手機從資產交接開始那天,
就幾乎成了他專屬的熱線。
一開始是瘋狂不間斷的呼叫,
后來只剩下一條條的信息,
從最初的命令式口吻,
“沈南棠,接電話!”
“我們談談,立刻!”
到后來帶著焦躁的質問,
“你非要做得這么絕?”
再到最后終于開始慌亂,
“棠棠,我知道錯了,接我電話好不好?”
“那些東西你想要都可以拿去,我們別這樣......”
我一概沒有回復。
語言在既成事實面前,蒼白得可笑。
他大概忘了,
當初在酒桌上他是如何冷漠地看著宋晚寧挑釁我,
如何親手將我外婆的遺物扔給她,
不知道此時此刻那對激情領證的好兄弟,
還記不記得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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