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由上海老知青葉辛老師創作的小說《孽債》搬上了熒屏,當時《孽債》這部電視劇的熱播可說是引發了很大轟動。也是因為這部電視劇的熱播,讓一對北京知青夫妻如坐針氈,因為他倆的親生骨肉就被遺棄在了美麗的西雙版納。
永遠忘不了1969年的那個夏季,剛過完十七歲生日的于海軍(化名)和同學們一起乘坐火車離開了北京,他們響應國家號召,上山下鄉到廣闊天地去滾一身泥巴連一顆紅心。
火車到達昆明后,他們又換乘汽車繼續前行,最終來到了云南省西雙版納傣族自治州的勐臘縣,他們一幫北京知青被分派到勐臘農場當了農場工人。和于海軍分在一個分場小隊的還有他的好同學劉娟(化名),劉娟和于海軍是從小學到初中都是要好的同學,讀初中時,老師和同學們就發現他倆有早戀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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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自網絡
當時農場的生活條件很艱苦,農場工人居住的是簡易的草棚,吃的雖然是食堂,可伙食很差,菜里幾乎看不到油花,有時干脆就是菜湯泡飯。看著農場的居住和生活環境,于海軍和劉娟的心情都很低落。好在兩個人生活中互相安慰,勞動中互相幫助,艱苦的環境讓兩個年輕人的心緊緊靠在了一起。
第二年春天,國家組建成立了云南生產建設兵團,勐臘縣農場劃歸到云南生產建設兵團一師旗下,農場工人成了兵團戰士,大家的情緒頓時高漲。特別是來自上海、北京的知青,他們的心情格外好,能成為兵團戰士,他們倍感光榮和自豪。
既然是兵團,紀律肯定比農場嚴明,全部實行軍事化管理,就連生產小隊也改為了連隊。因為當時栽種橡膠樹的生產任務艱巨繁重,連隊明確規定,不許年輕戰士談戀愛。連隊紀律誰也不敢違反,于海軍和劉娟的交往也只能半地下進行,有時于海洋想幫助劉娟挖樹穴修梯田,他都得找到合適的理由。
這樣的兵團生活一直持續到1974年6月份,上級撤銷了云南生產建設兵團的建制,原有的兵團戰士又成了名副其實的農場工人。也是從那時起,于海軍和劉娟的地下戀情轉為地上,沒多久,工友們都知道于海軍和劉娟談戀愛的事情了。漸漸地,年輕的農場工友成雙成對的情景也隨處可見了。
1976年秋天,劉娟該來的例假沒有準時來,她也感覺到了身體的異常變化,于海軍就請假陪她到縣醫院做了檢查。結果,劉娟懷孕了。
得到這樣的結果雖然在劉娟的意料之中,可劉娟還是很緊張也很難為情,因為在那個年代未婚先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是遭人病垢的。第一時間,劉娟想到了流產。當時因為劉娟有貧血癥狀,再加上感冒初愈,醫院的醫生不建議做流產。
從縣醫院回來,于海軍給劉娟買了紅糖和麥乳精,還到老工人家中買了雞蛋,讓中醫大夫開了補血的草藥。經過一段時間的調養,劉娟的體質明顯好了,臉色也紅潤了。這個時候,劉娟又提出去縣醫院流產,于海軍也沒有主意,兩人就一起去了縣醫院。
縣醫院的婦產科醫生檢查后說:“月份有點大了,已經不適合流產了,要想做掉孩子,就得做引產手術。”一聽引產手術存在一定的風險,于海軍堅決不同意做引產,他就勸說劉娟把孩子生下來。
肚子一天天變大,有的工友就猜測劉娟懷孕了,因為劉娟天天和于海軍在一起,這個事情是很有可能的。劉娟卻否認,她說吃養血的草藥可能有副作用,是身體虛胖。于海軍的意思是不再隱瞞,也把這事寫信告訴雙方父母。劉娟說她父母都很傳統,要是知道她未婚先孕,肯定饒不了她,她不想讓任何人知道自己懷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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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自網絡(圖文無關)
農場分場小隊副隊長的媳婦陳淑蓉跟劉娟關系最好,她就幫劉娟出主意,說她娘家弟弟結婚兩三年了還沒有孩子,打算抱養一個孩子,希望劉娟去她弟弟家生產,生下孩子直接送給她弟弟撫養。為這事,劉娟和于海軍發生了第一次爭吵,最終于海軍妥協了,他不想看劉娟難過流淚的樣子。
1977年初夏,劉娟生下一個男孩,沒等出滿月,她就回到了生產隊,孩子直接留在了陳淑蓉的弟弟家,陳淑蓉給那個孩子起名叫陳思生。有的工友雖然懷疑劉娟懷孕了,可她一直沒有明顯的變化,從北京回來就正常出工勞動了,那些懷疑她的人也就不好再說別的了。劉娟生孩子送人的事情,分場小隊就陳淑蓉一人知道,連陳淑蓉的男人都不知道這事。
一晃就到了1979年春天,就在于海軍準備跟劉娟領取結婚證時,農場知青可以返回原籍的消息就如三月春風,很快就吹遍了西雙版納的各個角落,第一時間,農場知青都爭先恐后地辦理返城手續,生怕日后政策有變。
1979年5月11日,于海軍和劉娟把他們準備好制作家具的上好板材和幾塊梨花木板想辦法托運回北京,他倆背著大包小包坐上了去昆明的汽車。離開西雙版納的頭一天,于海軍和劉娟去陳淑蓉弟弟家看望了孩子,還給孩子留下了三十五塊錢。
回到北京安置好工作后,于海軍和劉娟領取了結婚證,舉辦了簡單的婚禮。婚后第二年,劉娟生下了一個女兒。女兒的出生,又勾起了她對遺棄在西雙版納那個孩子的思念和牽掛。
隨著女兒一天天長大,于海軍和劉娟漸漸也就淡忘了留在西雙版納的那個孩子。
1995年,葉辛老師編寫的電視劇劇本《孽債》搬上了熒屏,首先以滬語版本在上海臺播出,不久后就改編成普通話版本在全國熱播。
隨著這部電視劇的熱播,也揭開了劉娟夫妻倆愈合后的傷疤,那個被遺棄在西雙版納的親骨肉,成了他夫妻倆放不下的牽掛。
1996年秋天,于海軍和劉娟南下西雙版納,踏上了尋親的征程。闊別十七年的紅土地,還是那樣親切和熟悉,幾乎沒費任何周折,于海軍夫妻倆就找到當年副隊長的媳婦陳淑蓉,時隔多年再相見,劉娟和陳淑蓉大姐緊緊擁抱在一起失聲痛哭。
知道了劉娟夫妻倆突然來到西雙版納的原因,陳淑蓉大姐很為難,她很難受地說:“我弟弟和弟妹一直視那個孩子為親生,他夫妻倆把全部的愛都傾注在了孩子身上。孩子剛從高考落榜的痛苦中走出來,正全力備戰下一年的高考,這個時候……”
于海軍和劉娟沒為難陳淑蓉大姐,陳淑蓉大姐帶領他倆見了弟弟和弟媳,又帶他夫妻倆到縣高中見了陳思生一面,劉娟塞給孩子一些錢,啥也沒說,他倆就返回了北京。陳淑蓉大姐答應,慢慢做她弟弟和弟妹的工作,爭取早一天讓他們骨肉相認。
其實,當時把孩子送給陳淑蓉的弟弟撫養時,于海軍和劉娟已經作出了承諾,以后不會和孩子相認的,更不會把孩子要回去。這個時候回來找孩子,于海軍和劉娟心里也很糾結,也覺得對不住陳淑蓉大姐和她的弟弟弟妹。
第二年秋天,陳淑蓉主動打電話聯系了于海軍夫妻倆,說陳思生考上了昆明醫學院,很快就要到昆明讀書去了。為了不打擾孩子,于海軍夫妻倆寄給陳淑蓉大姐幾百塊錢,讓她轉交給孩子。
陳思生大學畢業后回到了西雙版納,在景洪醫院做了一名醫生,兩年后就結婚成家了。當時于海軍夫妻倆原本想去參加孩子的婚禮,陳淑蓉說還沒跟孩子說這事,希望再緩一緩,免得孩子受到傷害。之后陳淑蓉大姐寄給于海軍夫妻倆一張陳思生的結婚照,想孩子了,劉娟就會捧著照片看個沒完。
直到2021年國慶節,于海軍和劉娟再次來到了西雙版納,恰巧陳思生一家去廈門旅游了。當時陳思生的養父母也都來到景洪和養子一起生活了,他們熱情接待了于海軍夫妻倆,并答應找一個合適的機會,讓他們夫妻倆和親生骨肉相認。
今年國慶節的前幾天,于海軍接到陳思生養母的電話,說思生答應和親生父母相認了,想確定一下在哪里見面。考慮到國慶節期間到北京旅游的人多,劉娟說他們一家去西雙版納,女兒女婿和外孫子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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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灑機場(圖片來源網絡)
2025年10月2日中午,于海軍他們一家五口人剛走到出站口,就看到了早已等候在出站口外面的陳思生和一個漂亮的姑娘,那個姑娘就是陳思生的女兒。
沒有人介紹,劉娟一眼就認出了陳思生,陳思生也知道走在最前面的就是她的親生母親,他上前兩步,伸手攙扶住了劉娟的胳膊,劉娟一下子抱住了陳思生,母子倆哭成了一團。
等情緒穩定了,陳思生哽咽著說,他養父母年紀大了,腿腳不方便,沒來機場迎接,他媳婦在家和養父母一起準備午飯,也沒來機場。
一輛七座商務車正好坐下于海軍他們五個人,不到一個小時,就來到了陳思生的家,車還沒停下,陳思生的媳婦和養父母就迎了出來,于海軍夫妻倆終于和自己的親生骨肉在美麗的西雙版納相認。
吃午飯的時候,陳思生的養母紅著眼眶對陳思生說:“思生,當年你的親生父母不是遺棄你,是我們領養了你,你父母回北京時,還把衣兜里僅有的三十五塊錢塞給了你。你高考落榜那年,他們就來找你了,為了不影響你復習功課,你父母沒打擾你,只是讓你姑姑領著去縣城看了你一眼,那時你應該就猜到他們是你的親生父母了。孩子,這么多年了,快叫一聲爸爸媽媽吧……”
陳思生擦掉臉上的淚水,撲通一聲跪在于海軍和劉娟面前,哽咽著喊道:“媽!爸!”于海軍和劉娟趕忙攙起跪在地上的兒子,一家人緊緊擁抱在一起……
第二天,陳思生駕車拉著于海軍一家去了勐臘農場,看望了幾位老工友。陳淑蓉大姐和她男人都不在了了,陳思生就帶著他父母來到了他大姑和姑父的墓地,于海軍和劉娟夫妻倆深深鞠了三個躬。
在西雙版納待了四天,為了不耽誤兒子和女兒的工作,于海軍一家就返回了北京。分別時,陳思生拉著他母親的手說:“媽,今年春節,我們回家過年。”
這次在美麗的西雙版納團聚的場面溫馨又溫暖,溫暖了美麗的西雙版納,也溫暖了血濃于水的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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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自網絡
講述完自己的情感生活經歷,劉娟大姐再次淚流滿面,她說思念親生兒子的時候,就像拿刀子剜心,一家人團聚的時光,就像晚秋暖陽,溫暖又幸福。于海軍老師也很愧疚地說,從此以后,一家人再也不分離!
作者:草根作家(朱成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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