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語
當地時間2025年10月9日13:00,諾貝爾文學獎的榮光賜予了那位以語言建構迷宮、以長句丈量深淵的匈牙利隱士拉斯洛·卡撒茲納霍凱,這個本身就如同一段蜿蜒曲折文學篇章的名字,這個需要調動呼吸節奏方能完整誦念的語音組合,以其不容置喙的冗長與稠密將讀者拖入存在的迷霧,而此刻,這團迷霧正裹挾著來自北歐的莊嚴宣告,穿透時區壁壘,在北京時間19:00整,撞擊在遙遠東方的認知岸灘上,激起層層困惑與好奇的漣漪。
對于眾多中國心靈而言,拉斯洛·卡撒茲納霍凱絕非一個熟稔到足以在茶余飯后被輕松提及的符號,然而,若將目光投向時間縱深之處,便會發現這位現年七十一歲的文學造物主早已在世界精神的殿堂中徘徊良久,其足跡甚至早在1991年便已踏上東方古國的土壤,那片被他虔誠稱為“世界上僅存的人文博物館”的疆域,以其亙古未絕的文化血脈與精神地貌,瞬間俘獲了這位西方漫游者的靈魂,使他不僅沉醉于李白那與月亮對飲的飄逸詩魂,更潛心研讀那些鐫刻著儒家智慧的古老竹簡,甚至為自己賦予了“好丘”這個浸潤著漢語精髓的名號——既是對美好山丘的樸素詠嘆,更是向萬世師表孔丘致以的跨時空敬禮。
拉斯洛·卡撒茲納霍凱的文學世界,乃是一場在文明廢墟與心靈荒原上永無止境的漫游,其筆下的人物攜帶著無法卸下的歷史重負與存在性困惑,穿越于崩壞或僵化的體制迷宮與被時間侵蝕的風景之間,這既是地理意義上從匈牙利平原到東方古國的身體位移,更是精神向度上對一切既定邊界與意義的執著穿越,仿佛唯有在永動的漂泊中才能捕捉那瞬息即逝的生存確證。而這場宏大漫游的底色,是根植于個體生命最深處、無法消弭的孤獨,這是一種超越了世俗寂寞的、近乎本體論的蒼茫,是人在熙攘世界中被拋入存在之境后必須獨自面對的絕對寂靜,是“一個人必須接受,他的生命在本質上是一場孤獨的朝圣”這一清醒認知所帶來的莊嚴與悲愴,他的角色們便是在這無邊的孤絕中,進行著看似無聲卻撼人心魄的掙扎與求索。最終,所有這些漫游與承受孤獨的旅程,都指向一個終極目標——對真相的叩問,那并非浮于表象的簡單事實,而是關于存在之虛無、權力之腐蝕、文明之脆弱以及美在毀滅剎那最為絢爛綻放的殘酷箴言,他以其標志性的、如河流般綿長不息且不斷自我增衍的句子形式,逼視著那隱匿于日常之下的“緩慢的、幾乎無法察覺的侵蝕”過程,從而在末世恐懼的陰影下,以其磅礴的先知般筆觸,完成了對藝術力量最為堅韌也最為深刻的重申。
當瑞典學院以“在末世恐懼中仍能通過震撼人心且具先知般洞察力的作品,重申藝術力量”作為頒獎詞,我們方才明了,拉斯洛·卡撒茲納霍凱的整個文學宇宙,其實就是對那句“你必須繼續前進,不是因為前面有光,而是因為繼續前進本身就是光”的終極踐行——在意義崩塌的紀元,在黑暗吞噬一切的臨界點,寫作本身,那永無止境、負重前行的語言長句,便是刺破虛無的最后光芒,是人類命運悲喜劇在永恒沉寂前,最深沉、最壯麗的一次呼吸。
漫游家,心隨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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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存在于崩潰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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毀滅并非突如其來,而是一個過程,一種緩慢的、幾乎無法察覺的侵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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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墟是未來的唯一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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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根結底,唯一真正的旅程是向內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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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熬過前面陰暗、冗長的句段,習慣超長句子、沒有段落,就會發現后面實在太精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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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必須繼續前進,不是因為前面有光,而是因為繼續前進本身就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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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像一把鈍斧,慢慢劈開真相。我們所有的痛苦就在于,我們既是兇手,又是受害者。我們是同一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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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拉斯洛·卡撒茲納霍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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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牙利作家,
2025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
一個人必須接受,他的生命在本質上是一場孤獨的朝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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