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年冬天,洛陽冷得像個冰窖。
十九個穿著粗布衣服的大老爺們縮在德陽殿的陰影里,手里沒拿什么像樣的兵器,就袖子里藏著把磨得飛快的短刀。
領頭的叫孫程,是個宦官,而在他對面抖成篩子的那個十二歲小孩,就是剛被廢掉的前太子劉保。
這晚上的事兒要是辦不成,別說九族了,連皇宮里的螞蟻都得被踩死。
這群平時見誰都得磕頭的“殘缺人”,竟然打算干一件捅破天的大事——劫持太子,攻打皇宮,干掉手握重兵的太后全家。
誰能想到,這幫人不僅干成了,還順手開啟了東漢王朝最詭異的權力死循環。
咱們看歷史,總覺得皇帝登基那是老天爺安排好的。
但在權力的絞肉機里,所謂的“天命”其實還沒一張草紙結實。
劉保這倒霉孩子,原本拿的是躺贏劇本。
作為漢安帝唯一的兒子,五歲就當了太子。
可壞就壞在他那個后媽閻皇后沒兒子。
閻皇后心里跟明鏡似的:這孩子要是上了位,自己這個害死他親媽的繼母,還能有活路?
于是在124年,一場名為“廢儲”的大戲開演了。
才十一歲的劉保被安了個莫須有的罪名,直接一腳踢到了“德陽殿西鐘下”。
我去查了一下這地方,史書上沒細說,但那環境估計跟現在的死刑號差不多,沒吃沒喝,除了羞辱就是等死。
按規矩,廢太子這輩子基本就涼了,要么老死,要么一杯毒酒送走。
但東漢這朝代奇葩就奇葩在,它的權力像個蹺蹺板,一頭是外戚(太后娘家),一頭是宦官。
當閻太后和她哥閻顯把持朝政,甚至在漢安帝死后都不發喪、另外立個叫劉懿的傀儡時,他們犯了個大忌——把宮里的宦官逼到了墻角。
大家得明白個道理,古代宦官雖然名聲臭,但他們是皇權的寄生蟲,要是外戚牛到能隨便換皇帝,那還要宦官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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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程這幫人提著腦袋幫劉保,說白了是為了自救。
這哪是什么忠君愛國,分明是一場被逼出來的政治梭哈。
機會來得特別突然,甚至有點荒誕。
閻太后立的那個傀儡小皇帝劉懿,僅僅當了七個月皇帝就病死了。
這時候的洛陽城,表面上風平浪靜,底下早就亂成一鍋粥了。
閻家一看這情況也慌了,正準備再從皇室旁支里抓個不懂事的娃娃繼續當擺設,順便計劃著趕緊把還活著的廢太子劉保處理掉。
消息傳到孫程耳朵里,他知道,再不動手,大家都得完蛋。
那天晚上,孫程沒搞什么歃血為盟那一套虛的,他看著那十八個老伙計,直接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撕下一塊,發誓要擁立劉保奪回皇位。
這十九個人,帶著那一絲活下去的渴望,沖向了命運的轉折點。
這場政變的精彩程度,簡直比好萊塢大片還刺激。
孫程他們的腦子非常清醒:擒賊先擒王。
他們沒傻乎乎地去攻打重兵把守的宮門,而是利用對皇宮地形熟得跟自家后院似的優勢,直接突襲了掌管禁軍的衛尉官署,偽造詔書奪了兵權。
緊接著,帶著劉保控制了朝堂核心區。
當閻顯從被窩里被拖出來砍掉腦袋的時候,估計他到死都想不明白,自己手里握著整個京城的衛戍部隊,怎么就輸給了幾個平時連正眼都不瞧一下的太監?
第二天一早,當大臣們看到坐在龍椅上那個驚魂未定的少年,還有站在他身后手里拿著帶血短刀的孫程時,所有人都明白了,這天,變了。
劉保就這樣逆襲成了漢順帝,那十九位宦官全部封侯,這就是歷史上著名的“十九侯”。
漢順帝劉保是個重感情的人,或者說,童年的心理陰影讓他有了嚴重的依賴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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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對孫程這幫人不僅僅是賞錢,而是實打實地分權。
這種權力的下放,直接打破了皇權的平衡。
以前宦官就是皇帝的家奴,現在家奴翻身成了朝廷的主人。
孫程雖然還算是個有點理想的宦官,甚至后來因為還要拿那個“擁立之功”去干預朝政被貶,但潘多拉魔盒一旦打開,想關上可就難了。
后來的宦官們發現,原來皇帝是可以被拿捏的,權力是可以這樣變現的。
他們開始賣官鬻爵,陷害忠良,甚至能決定官員的生死。
而漢順帝呢?
他在位十九年,雖然前期也想好好干,整頓吏治,安撫百姓,但他始終擺脫不了對宦官集團的心理依賴和政治依賴。
他親手養大了一個龐大的宦官特權階層,這幫人像吸血鬼一樣,一點點抽干了東漢最后的元氣。
咱們現在回頭看這段歷史,不得不感嘆人性的復雜。
劉保作為受害者,他在絕境里的隱忍和反擊確實值得佩服;孫程作為一個底層宦官,那份勇氣和謀略也真的牛。
但這兩個人的結合,卻生出了一個叫“宦官專權”的怪胎。
這就像個死循環:皇帝年紀小登基,太后外戚掌權;皇帝長大了想奪權,只能靠宦官搞政變;奪權成功后,宦官勢力坐大,朝政更爛,直到下一個輪回。
漢順帝劉保的故事,不光是個少年逆襲的傳奇,更是一場關于權力制衡失敗的教科書式案例。
它告訴咱們,當權力的獲取不再靠制度,而是靠陰謀和暴力的時候,不管初衷多正義,最后的結果往往都是災難。
那個寒冷的冬夜,十九把短刀雖然切斷了閻氏外戚的喉嚨,卻同時也割斷了東漢王朝延續下去的命脈。
歷史總是這樣,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埋下了最致命的地雷。
參考資料:
范曄,《后漢書·順帝紀》,中華書局,196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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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光,《資治通鑒·漢紀》,中華書局,1956年。
袁宏,《后漢紀》,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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