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劉美,今年也退休了。說起來,我這一生最繞不過去的,就是我那位78歲的婆婆。她是退休教師,退休金七八千,比我高一大截。她一直覺得自己條件好,也一直瞧不上我這個農村出身的兒媳婦。當年我和她兒子結婚,她是擰不過兒子才點頭的,這點我心里比誰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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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這么多年,我和婆婆從沒真正走近過。表面上客客氣氣,從不吵架,可也從沒有什么知心話。我們之間像隔著一層看不見的霧,誰也不想靠近,也靠近不了。
婚后我們不住在一起,但老公很多事都聽婆婆的。比如剛結婚那會兒,她就讓老公把工資存起來,花我的錢,生怕我補貼娘家。可我娘家雖然是農村的,卻從來沒指望過我。我父母勤勞能干,一年到頭自己掙的錢足夠花,還能攢下不少。我給他們點零花錢,他們都不要,說讓我們攢著給孩子將來買房。
婆婆卻總在不經意間提醒我們:“錢要攥緊,別大手大腳。我不要你們的,你們也別給別人。”那“別人”指的是誰,我心里明白得很。但為了家庭和睦,我每次都裝作聽不懂,只笑著應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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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多年,我就是這樣維持著婆媳關系:不吵、不鬧、禮貌周到,卻始終隔著一層。
家里的活也一直是我在做。老公除了上班,家務基本不碰。每次婆婆來,他就陪她在客廳聊天,我一個人在廚房忙前忙后。飯菜端上桌,他們才慢悠悠地過來,從沒人說一句“辛苦了”。
直到我們退休后,婆婆的做法讓我徹底寒了心。
我退休后,她嫌我退休金低,我倒也沒太在意。可等老公退休后,她得知他的退休金高,立刻坐不住了,讓老公跟我提出AA制,還讓老公搬去陪她。
我一聽反而笑了,說:“好啊,各陪各媽,正好我也想多陪陪我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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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收拾了簡單的行李就回了娘家。
回到娘家的日子,是我婚后幾十年最舒心的時光。父母依舊把我當孩子疼,我愛吃什么,他們就買什么、做什么。我常常睡到自然醒,醒來就聽見院子里父母忙碌的聲音。有時我也下廚,他們邊吃邊夸,說我做的比飯店都好。
這種被需要、被認可的感覺,我在婆婆家從來沒有過。
農村花銷小,我3500的退休金,三個人花不完。偶爾我們還去鎮上吃頓好的,一百塊錢能撐一整桌,比城里便宜太多。日子樸素卻踏實,我覺得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
可好日子沒過多久。兩個月后的一個凌晨,老公突然打電話,說婆婆病重,讓我馬上回去。
我心急火燎地趕回城里,結果一進門就愣住了——婆婆只是胳膊小骨折,打了個繃帶,根本沒什么大事。
她依舊冷淡,我叫她一聲“媽”,她眼皮都沒抬。老公卻對我說:“你回來了就好,家里活還得你做,我媽現在不方便,你要伺候我們娘倆。”
那一刻,我積壓多年的委屈一下子全涌上來。
我把老公叫到外面,說:“不是你提的AA制嗎?各陪各媽。你們退休金高,雇個保姆就行,何必騙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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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給婆婆留點面子,我還是留下照顧了她半個月,買菜做飯全花我自己的錢。但在這半個月里,我心里已經做了決定。
某個清晨,趁他們還沒醒,我悄悄收拾好東西,輕輕帶上門,沒有驚動任何人。
我坐上最早的一班車,再次回到了娘家。
這一次,我不會再回去了。
我要的不是逃離,而是找回自己。
往后的日子,我想為自己活,為父母活。至于婆婆和老公,他們有他們的生活,我也有我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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