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里長城萬里長,雁門關下擺戰場。陽明堡里一把火,多少敵機一掃光”。這首抗戰歌謠里唱的,是八路軍129師769團一場驚心動魄的戰斗:夜襲陽明堡。這場戰斗太傳奇了,以至于后來成了步兵打飛機的經典教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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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襲陽明堡
但很多人可能不知道,這場戰斗背后,藏著三個更深的謎團:
第一,在裝備懸殊的1937年,這支隊伍憑什么敢打、又能打成這樣的“神仙仗”?
第二,那個犧牲時只有23歲的營長趙崇德,究竟是個怎樣的人,能讓鐵血團長陳錫聯多年后仍痛惜不已?
第三,這支被稱為“百將團”的英雄部隊,它的傳奇為什么能從1927年一直燃燒到今天,成為全軍僅存三支的紅軍團之一?
故事,得從那個雨后的黑夜說起。
1937年10月,山西代縣,滹沱河水聲嗚咽。忻口戰役正打得慘烈,日軍的飛機天天從滹沱河西岸的陽明堡機場起飛,像烏鴉一樣撲向中國軍隊陣地,投下死亡的陰影。當時,八路軍129師769團剛開赴抗日前線,團長是年僅22歲的陳錫聯。看著頭頂呼嘯而過的敵機,這個年輕的指揮員心里燒起一團火:必須端掉這個機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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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錫聯
可怎么打?八路軍手里最好的武器是步槍和手榴彈,而對面是擁有鋼鐵巨鳥和嚴密守衛的日軍。陳錫聯帶著營長們化裝成農民,抵近偵察,把機場里外摸了個透:24架飛機整齊排列,警衛部隊約200人,工事并不特別堅固。一個大膽的計劃成型了:夜襲,用最原始的方式,炸掉這些飛機。
10月19日夜里,天上下著細雨,伸手不見五指。主攻任務交給了三營。
為什么是三營?團長陳錫聯看中的是這支隊伍的“魂”:他們黨員最多,經歷過長征淬煉,尤其善于夜戰,曾獲得過“以一勝百”的榮譽。營長趙崇德,是個從槍林彈雨中走出來的老紅軍,當時也不過23歲。戰前,他默默地把隨身多年的公文包交給了部下,這個動作意味著什么,大家都明白:他做好了犧牲的準備。
深夜,三營的勇士們偷渡冰冷的滹沱河,像一把尖刀,悄無聲息地插向機場。
戰斗突然打響!十連撲向警衛部隊,用刺刀和手榴彈與敵人絞殺在一起;十一連的戰士們則如同猛虎下山,直奔那一排排閃著寒光的飛機。
沒有專業反坦克武器,他們就把手榴彈捆成集束,塞進飛機的駕駛艙和發動機;用鐵鍬猛砸,澆上汽油點燃……
頃刻間,陽明堡機場變成一片火海,爆炸聲震天動地。日軍被這突如其來的打擊打懵了,倉促組織反撲。營長趙崇德沖在最前面,一邊指揮,一邊射擊。就在部隊即將勝利撤出時,一顆子彈擊中了他的后背,這位年輕的勇士倒在了離飛機殘骸不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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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明堡機場變成一片火海
戰斗僅僅持續了一個小時,日軍24架飛機全部化為廢鐵,百余名守敵被殲。消息傳出,舉國振奮。這是八路軍繼平型關大捷后,又一次輝煌勝利,連國民政府都通令嘉獎,發來兩萬大洋犒賞。這是抗戰期間,國民政府唯一一次真金白銀的獎勵。
然而,在769團的指揮部里,卻沒有多少歡聲笑語。陳錫聯團長握著戰報,良久才痛心地說:“打了這一仗,犧牲了我這么好的一個營長。真可惜。”
是啊,趙崇德這樣的干部,是紅軍的種子,是經過萬里長征篩選留下的真金。他的犧牲,是巨大的損失。
這回答了我們的第一個問題:769團憑什么能打贏?憑的是以趙崇德為代表的指揮員那種將生死置之度外、周密偵察、敢于出奇招的勇氣和智慧;更是憑整個團隊從紅軍時期就鑄就的“鐵心跟黨、勇挑重擔”的魂魄。這不是一場單純靠勇猛的沖鋒,而是一次膽大心細的經典奇襲。
那么,趙崇德是個怎樣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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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崇德
從他的選擇就能看清。戰前移交公文包,是一種“舍身”的決絕;戰斗中身先士卒,是干部帶頭沖鋒的傳統。他來自紅四方面軍,走過草地,翻過雪山,是千錘百煉的骨干。在民族危亡的關頭,他把個人的生命完全融入了救亡圖存的洪流中。
他的犧牲,像一顆投入水中的石子,激起的漣漪遠超一場戰斗的勝負。他讓全團、乃至更多人看到,什么是共產黨員的擔當。也正是無數個趙崇德式的犧牲,凝聚成了這支隊伍打不垮、壓不倒的脊梁。他的生命定格在23歲,但他的精神,卻成了“百將團”血脈里永不褪色的基因。
說到“百將團”,這才是最令人驚嘆的傳奇。
夜襲陽明堡,只是這支隊伍輝煌戰史中的一個耀眼篇章。它的根,深扎在1927年黃麻起義的烽火里,是鄂豫皖走出的紅四方面軍主力團之一。它走過萬里長征,三過草地;抗戰時期,作為129師的拳頭部隊,在太行山打得日寇聞風喪膽;解放戰爭,千里躍進大別山,參加淮海、渡江戰役;抗美援朝,在上甘嶺的漫天炮火中,頂住了美軍六個團的輪番猛攻,涌現出胡修道這樣的“國際共產主義戰士”;和平時期,南疆衛國、抗洪搶險,依然沖鋒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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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路軍戰士
為什么它能成為“百將團”?
因為它從來都是一座鍛造將星的熔爐。徐向前、王樹聲等元帥大將親自領導和指揮過它;陳錫聯、王近山、李德生等一代戰將從這里走出;據統計,這支團隊共走出了109位開國將軍和高級將領,是八路軍走出開國將軍最多的主力團。
【參考資料:《中國軍事百科全書》《中國抗日戰爭大辭典》《夜襲陽明堡的抗日英雄趙崇德》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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