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連夜帶著我去了急診科。
醫(yī)生看著我的手,眉頭皺成了川字,問是不是遭遇了虐待。
爸爸堂堂七尺男兒,在急診室里紅了眼眶,背過身去抹淚。
回到家后,爸爸直接把一張離婚協(xié)議書拍在桌子上。
陳秀蘭,我忍你很久了。
你這種心理扭曲的人,根本不配做母親。這婚,必須離!
媽媽看到離婚協(xié)議書,徹底慌了。
她哭天搶地,跪在地上抱住爸爸的大腿,發(fā)誓自己以后再也不敢了。
她把頭磕得砰砰響,額頭上全是血:
國棟,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我只是……我只是小時候過得太苦了,我看不得她過得這么舒坦,我怕她以后經(jīng)不起風(fēng)浪啊!
我改,我一定改!求求你別離婚,孩子不能沒有媽啊!
爸爸冷漠地看著她,眼底滿是失望。
但我和哥哥都在旁邊哭。
那時候的我們,終究還是太小了,對于“單親家庭”有著本能的恐懼。
哥哥拉著爸爸的衣角,哽咽著說:爸,再給媽一次機會吧……如果她再犯,我們帶妹妹走。
看著我和哥哥祈求的眼神,爸爸長嘆了一口氣。
他收回了離婚協(xié)議書,但指著媽媽的鼻子警告:
這是最后一次。如果讓我發(fā)現(xiàn)你再對囡囡不好,你就帶著你的東西滾回娘家!
這場風(fēng)波后,家里迎來了短暫的平靜。
媽媽似乎真的被嚇到了,她不再逼我干重活,吃飯時也會給我夾菜。
我以為,她真的改過自新了。
我天真地以為,我也能像別的孩子一樣,擁有一個正常的媽媽。
直到那次暑假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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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到了,爸爸公司有個大項目走不開,但他不想我和哥哥悶在家里,就提議讓我們?nèi)ナ〕峭鎺滋臁?br/>原本定好是爸爸開車送我們?nèi)ィY(jié)果臨出發(fā)前一晚,公司工地出了事故,爸爸必須連夜趕過去處理。
爸爸本想取消行程,但媽媽主動請纓:
沒事,我?guī)Ш⒆尤ゾ托小W哞F也就幾個小時,到了那邊住酒店,我都安排好了。
爸爸猶豫了一下,看著我和哥哥期待的眼神,最終還是同意了。
他給媽媽轉(zhuǎn)了一萬塊錢,叮囑道:別省錢,坐商務(wù)座,住好點的酒店,照顧好孩子。
媽媽滿口答應(yīng),笑得一臉慈祥。
第二天一早,到了火車站。
媽媽卻沒有去高鐵售票口,而是拉著我們?nèi)チ伺赃叺拈L途汽車站。
高鐵票賣完了,咱們坐大巴去,還能看看沿途風(fēng)景。媽媽撒起謊來面不紅心跳。
哥哥皺眉:媽,大巴要坐七八個小時,太累了,而且不安全。
有什么不安全的?那么多人都坐。你這孩子就是嬌氣!
媽媽不容分說,買了兩張票。
上車的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她只買了兩張坐票,還有一張是“兒童免票”——但前提是兒童不占座。
我已經(jīng)七歲了,個子早就超標了,但媽媽硬是按著我的頭讓我縮著身子,跟檢票員吵了半天,省下了那幾十塊錢的車票錢。
車廂里彌漫著腳臭味和泡面味,擁擠不堪。
媽媽和哥哥坐在座位上,而我,被她安排坐在過道的一個小馬扎上。
囡囡,車上人多,你忍忍。這馬扎是媽特意帶來的,坐著穩(wěn)當(dāng)。
媽媽剝了個橘子遞給哥哥,連看都沒看我一眼。
大巴車搖搖晃晃,我的頭暈得厲害,胃里翻江倒海。
周圍的人投來異樣的目光,有人竊竊私語:
這當(dāng)媽的怎么回事?讓這么小的姑娘坐過道,自己坐得舒舒服服的。
是啊,看那小姑娘臉色白的,怕是暈車了。
哥哥聽不下去了,站起來要把座位讓給我:妹,你來坐這,我去坐馬扎。
媽媽一把按住哥哥:坐下!你是男孩子,正在長身體,骨頭軟,不能坐那硬板凳。她皮實,沒事!
媽!哥哥氣得臉色鐵青,這也是你女兒!你那套吃苦理論能不能收一收!
你懂什么!媽媽瞪起眼睛,只有小時候把苦吃夠了,長大了才能享福。我像她這么大的時候,背著五十斤的豬草翻兩座山都不帶喘氣的!
她說完,掏出手機,對著蜷縮在馬扎上的我錄了個視頻。
一邊錄一邊配音:現(xiàn)在的孩子就是太嬌氣,坐個大巴車就一臉要死要活的。家人們,一定要從小培養(yǎng)孩子的吃苦精神,不然以后到了社會上也是廢人一個。
我聽著她刻薄的話語,眼淚無聲地流了下來。
在那一刻,我終于明白,有些惡意,是刻在骨子里的,改不了。
她不是想教育我,她只是單純地恨我。
恨我擁有了她童年不曾擁有的一切,恨我生來就是“嬌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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