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12月25日晚上7點38分,克里姆林宮頂上那面鐮刀錘子紅旗緩緩降了下來。
前后不到10分鐘,一個橫跨11個時區(qū)、坐擁2240萬平方公里的龐然大物,就這么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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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都在喊“猝死”,覺得這事兒太突然了。
其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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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哪是猝死,分明是一場拖了69年的慢性病。
那張病危通知書,早在1922年那個凍死人的冬天,列寧不得不簽字的時候,就已經(jīng)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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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后人總覺得蘇聯(lián)是鋼鐵鑄成的,卻忘了這個紅色帝國從娘胎里出來時,本質(zhì)上就是一場驚天動地的妥協(xié)。
如果非要給這個超級大國的底色找個詞,“混亂”可能比“強大”更靠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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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亂,不是管理不行,是基因里帶的。
要想看懂蘇聯(lián),咱得先翻翻它的“前世”——沙皇俄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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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倆看似是兩個物種,其實就是一枚硬幣的兩面。
沙俄留給蘇維埃最大的遺產(chǎn),就是那片大到讓人窒息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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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16世紀莫斯科公國那個小據(jù)點開始,沙俄就像玩“貪吃蛇”游戲一樣,狂吃猛塞了四五百年,一路向東狂奔,硬是搞出了一個橫跨歐亞的大盤子。
但這盤子太大了,根本消化不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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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俄在那幾百年里,把一百多個語言、信仰完全不同的民族強行圈進了一個圍欄。
沙皇的邏輯特簡單粗暴,就一招“俄羅斯化”:不管你信啥神、說啥話,到了我的地盤,就得按我的規(guī)矩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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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等到一戰(zhàn)把沙俄經(jīng)濟轟得稀爛,沙皇手里的皮鞭斷了的時候,這口壓抑了幾百年的高壓鍋,直接就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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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列寧接手時的爛攤子。
作為一個絕頂聰明的政治家,列寧心里跟明鏡似的:這時候要想靠沙皇那一套硬壓,新生的政權(quán)三天都撐不住。
強扭的瓜不甜,搞不好還有毒。
面對遍地的民族起義,列寧必須換個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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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祭出了一招險棋——“民族自決”。
這招說白了就是“以退為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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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把大家當奴才,而是當合伙人。
列寧的意思是:既然咱們?yōu)榱送粋€理想聚在一起,那就搭個伙過日子,每家都有自己的房間(加盟共和國),而且在法律上,他還特意留了個后門——如果你過得不爽,隨時可以“退股”(退出聯(lián)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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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起來是不是特美好?
簡直是針對沙俄“民族監(jiān)獄”的一劑解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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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事兒吧,落地的時候完全變了味。
列寧的這套聯(lián)邦制,其實就是一種無奈的政治妥協(x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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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賭的是大家感情好,不會真的簽?zāi)莻€離婚協(xié)議。
但這就像給婚姻雙方都發(fā)了一張簽好字的離婚書,萬一感情破裂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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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設(shè)計雖然暫時安撫了烏克蘭、白俄羅斯那些地方的情緒,但也給后來的分家埋了個驚天大雷。
它并沒有真正解決幾個世紀的血海深仇,只是用一層紅布把傷口暫時蓋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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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要命的是,理論上是寬松的,實際操作全是血腥味。
這就得提那個“包工頭”斯大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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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列寧是畫圖紙的,那斯大林就是那個掄大錘的。
在蘇聯(lián)拼圖的過程中,很多所謂的“加盟”,其實就是一場場霸王硬上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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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典型的就是外高加索地區(qū)。
那里有格魯吉亞、亞美尼亞和阿塞拜疆三個刺頭。
當時格魯吉亞人心里是一百個不愿意,覺得自己歷史那么悠久,憑啥要先跟另外兩個冤家湊成一堆,然后再加入蘇聯(lián)?
這不是降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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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斯大林自己就是格魯吉亞人,他太懂老鄉(xiāng)那點小心思了。
他根本不講道理,直接動粗,甚至把反對的人打成“民族主義偏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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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這三個國家是被強行捆綁著塞進蘇聯(lián)版圖的。
這種表里不一的結(jié)構(gòu),讓蘇聯(lián)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矛盾體。
它就像個拼盤大雜燴,近200個民族被一股蠻力捏在一起。
當中央政權(quán)強大,特別是斯大林這種狠人在世的時候,沒人敢動那個“退出”的念頭。
各加盟共和國哪怕心里有氣,也只能裝得像溫順的綿羊。
但這并沒有實現(xiàn)真正的融合,反而是把矛盾深深凍在了體制里。
可以說,斯大林一輩子都在干一件事:用更厚的冰層去蓋住那個火山口。
蘇聯(lián)看著是一個整體,其實內(nèi)部板塊從來沒合縫過。
這也就解釋了,為什么到了1991年,那個讓西方世界瑟瑟發(fā)抖的巨人,會死得那么痛快。
當戈爾巴喬夫試圖搞“新思維”,把斯大林那層鐵箍松開的時候,并沒有換來他想要的民主活力,反而讓所有人都想起了當年列寧寫在憲法里的那條“退出權(quán)”。
既然法律允許離婚,誰還愿意跟你過苦日子?
這就是歷史給咱們的教訓(xùn):依靠強力維持的妥協(xié),終究抵不過時間,那些沒有被真正消化的矛盾,遲早會回來索要利息。
1991年12月26日,最高蘇維埃舉行了最后一次會議,空蕩蕩的大廳里沒幾個人,大家默默舉手通過了蘇聯(lián)停止存在的決議,全程甚至沒有一聲嘆息。
參考資料:
陸南泉,《蘇聯(lián)興亡史論》,人民出版社,2002年。
斯蒂芬·考特金,《斯大林:權(quán)力的悖論》,中信出版集團,202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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