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剛放學回家,宋明珠非拉著我玩翻花繩,結果她手一甩,把宋母很喜歡的一個花瓶掃到了地上。
沒等我反應過來,宋明珠哇一聲就哭出來了:“姐姐!你不和我玩就算了!”
“為什么要推我!你還把媽媽最喜歡的花瓶打碎了!”
宋母聞聲趕來,看到一地的碎片,所有人的臉瞬間白了。
我著急地比劃著想為自己辯解:“不是我!是她自己碰到……”
“夠了!宋招娣!”
我媽她指著地上的碎片,渾身發抖,“我親眼看到你站在花瓶旁邊!明珠明明就離得遠一些!”
“你自己毛手毛腳弄壞了東西,還敢賴在妹妹頭上?”
“我賴她?”
我氣得渾身直哆嗦,眼淚在眼圈里轉悠,但我梗著脖子硬是沒讓它掉下來,“你這么大人咋不分青紅皂白呢?就是她自己耍驢把花瓶碰掉的!她擱這碰瓷兒呢!”
我直接扭頭瞪著宋明珠:“你挺能演啊?還我推你?我碰著你一根汗毛了嗎?擱這演苦情戲給誰看呢?”
宋明珠哭得更來勁了,拽著我媽衣角:“媽,姐姐她..……”
“你閉嘴!”
我直接打斷她,轉回頭看著我媽,聲音都喊劈叉了:“你親閨女讓人這么欺負,你不說護著,還跟著一塊兒冤枉我?”
“有你這么當媽的嗎?”
“咋的,非得我把她怎么碰掉花瓶的給你比劃一遍?她這演技,不去橫店都白瞎了!”
宋明珠讓我懟得臉一陣紅一陣白,抽抽搭搭地說:“你胡說!”
“我胡說?”我冷笑一聲,“你要真這么委屈,咱現在就調監控!”
“這客廳不是有攝像頭嗎?讓大伙兒都看看,到底是誰在這兒耍幺蛾子!”
就在這時,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的宋父臉色鐵青,“夠了!”
“之前欺負妹妹,今天損壞財物,還學會撒謊了!”
他厲聲對張媽吩咐:“把她嘴堵上!拿戒尺來!今天我就讓她好好長長記性!”
我被強按著趴在冰冷的茶幾上,戒尺帶著風聲一下一下重重落在我的手心上。
鉆心的疼瞬間在我的掌心炸開,比我小時候爬樹摔破了膝蓋要疼一百倍。
我的眼淚和鼻涕流了滿臉,額頭上也全是冷汗。
二十下打完,我的左手已經麻木得沒有知覺了。
宋父冷冷地看著我:“今晚繼續不許吃飯!滾到院子里去跪著!”
“你什么時候承認錯誤,什么時候再起來!”
“爸……”
我跪在冰涼的石板上,帶著哭腔小聲嗚咽,“他們都熊我……”
“我這手老疼了……我想回家……”
我越想越憋屈,忍不住仰頭沖著屋里喊:“宋明珠你等著!這事兒沒完!”
“等我能站起來了,非得把你那點幺蛾子都抖摟出來!”
“還跪著認錯?我認個der!錯的是你們這幫偏心眼子的!”
“在東北這么欺負小孩兒是要被街坊鄰居戳脊梁骨的!”
我抹了把臉,繼續嚷嚷:”宋明珠你給我記著!今兒個你讓我跪石板,明兒個我讓你跪榴蓮!”
“我們東北姑娘報仇,從早到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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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打完的第二天,我就發了高燒。
宋家誰也不帶我去看醫生,幸虧以前在家里還養了點本錢,這才勉勉強強扛過了這場病。
燒退了沒兩天,宋家收到了本市一位重要企業家的壽宴邀請。
晚飯時,宋母放下筷子,語氣嚴肅地對我說:“招娣,周末的宴會你一起去。有些規矩得提前跟你說清楚。”
她拿出幾張打印紙,上面羅列著注意事項:
“不要主動說話,問到你再說。”
“不要吃太多,每樣嘗一口即可。”
“不要提你以前的生活,尤其是你養父母家的工作性質。”
“時刻記得,你代表的是宋家的臉面。”
宋明珠在一旁乖巧地補充:“姐姐,到時候你就跟著我,看我怎么做就好啦。”
我看著那密密麻麻的規矩,只覺得自已眼前一黑。
以前在老家的時候,爸媽帶我去參加同事婚宴,也只會摸著我的頭說:“我們暖暖吃好喝好,玩得開心最重要!”
宴會廳燈火輝煌,我被安排在角落的位置,無人問津。
偶爾有人投來好奇的目光,宋母便笑著解釋:“這是我們家招娣,剛從外地接回來,還在適應。”
一位看著很和氣的阿姨過來問我:“小朋友,你以前在哪兒上學呀?”
我剛想開口,宋母立刻接過話:“她之前在北方一個小城,教育質量一般,我們正想辦法給她補課呢。”
她臉上是笑著的,手卻在我背后輕輕掐了一下。
宴會接近尾聲的時候,主持人邀請賓客子女展示才藝。
不知是誰起了頭,聚光燈突然打到了我身上。
“讓我們也歡迎宋家剛回來的大小姐,怎么樣?”
不少人都跟著起哄。
宋明珠跑過來拉我:“姐姐,你就唱首你們那邊的歌吧,雖然可能有點土,但大家不會笑話你的!”
我看著她眼底的壞水,看著臺下爸媽默許的德行,看著那些或好奇或看樂子的目光,那股無名火又來了。
我在林家十八年,爸媽教我的是背古詩,練書法,是肚子里有墨水兒,脊梁桿子挺直溜!
更何況我們東北孩子啥時候都大大方方的。
不就是表演個節目嗎!
這還有啥不行的。
我甩開宋明珠,走到話筒前看著臺下眾人,一字一頓道:“唱歌跳舞我不會。”
“但我能給大伙兒寫幅字。”
我直接無視宋母快抽筋的眼角和宋父鐵青的臉,走到備好的桌子旁,抓筆蘸墨,一氣呵成劃拉八個大字:
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在家我爸總說,寫字如做人。
要板正,要有筋骨,要藏鋒于內,但該支棱時絕不掉鏈子!
一位氣質儒雅的老爺子上前瞅了半天,連連點頭:“這字好!有風骨!有傲氣!小姑娘,練幾年了?”
我撂下筆,眼神直接落我親爹媽那難看的臉上:“跟我養父學的,六年。”
我扭頭看宋明珠,看見她嫉妒得眼珠子快冒藍光了。
那我就放心了。
宋父甚至等不到回家,當場就指著我的鼻子罵道:“宋招娣!誰讓你出那個風頭的!你顯擺什么!”
“從今天起,我非要磨掉你身上所有的窮酸氣和倔骨頭!”
“你什么時候學會怎么做宋家女兒,什么時候再出門見人!”
我梗著脖子懟回去:“我顯擺啥了?我寫的這叫風骨!”
“比你們那套虛頭巴腦的強多了!”
“還掰折我骨氣?你咋不先把自個兒那偏心眼子掰掰正呢!”
宋父氣得滿臉漲紅,抬手就要扇下來。
就在這節骨眼上,宴會廳的大門突然被推開了。
我大表哥帶著幾個人,在一眾賓客驚愕的目光中,徑直走到了舞臺前。
可給我激動壞了,我爸終于找人來救我了!
我哥看都沒看宋父懸在半空的手,聲音洪亮得整個大廳都聽得見:
“宋建國先生你好。我們是東林市稅務局工會和婦聯的同志。”
他身后一位工作人員適時地亮出了證件。
“我們受林明同志單位委托,現場了解林暖暖小朋友在貴府是否遭受虐待及基本權益受損情況。”
他一步上前,輕輕拉起我紅腫的左手,向在場的所有賓客展示:
“請宋先生當著大家的面解釋一下,孩子手上的傷是怎么回事?”
“我們需要一個明確的答復,現在就要。”
全場瞬間鴉雀無聲,所有的目光都落在我那狼狽的親生父母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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