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陪母親回老家，看到兩個舅舅現狀感慨：人間世，有因必有果

臘月二十七，開著母親的車沿著蜿蜒的山路駛向故鄉。坐在副駕駛的母親望著窗外飛速掠過的景色，陷入沉思。

"媽，您在想什么呢？"我問道，順便減慢車速，避免山路上的顛簸。

"想你的兩個舅舅，"母親輕嘆一聲，"從小一起長大的雙胞胎兄弟，如今卻是天壤之別。"

母親的兩個弟弟——大舅和二舅，是一對雙胞胎，卻有著截然不同的性格。大舅憨厚老實，做事踏實肯干；二舅聰明機靈，從小就會討大人歡心。盡管是雙胞胎，兩人的命運軌跡卻截然不同。

"在村里人眼中，大舅就是個老實人，不會說話，不會鉆營，"母親說，"而二舅卻是村里有名的機靈鬼，小時候大人們都喜歡他，覺得他聰明，有出息。"

姥爺家在村里算是條件不錯的，有兩塊宅基地，一套祖上傳下來的老宅，還有一套姥爺年輕時建的新宅。按理說，兩兄弟本應各有所得，生活無憂，但人生往往難以預料。

"你姥爺原本是想著大舅住老宅，二舅住新宅。可惜啊……"母親的話語中透露出深深的惋惜。

隨著車子逐漸接近老家，往事如潮水般涌入腦海。記憶中，大舅總是沉默寡言，臉上掛著憨厚的笑容；而二舅則總是滔滔不絕，舉手投足間透露著自信。童年時，村里的大人常常夸贊二舅聰明伶俐，認為他將來必定大有作為。

"二舅從小就很得意，總覺得自己比大舅強。可這世上，不是所有聰明人都有好結果，也不是所有老實人都注定吃虧啊。"母親意味深長地說。

在母親的講述中，兩兄弟命運的轉折始于一段感情。

二舅年輕時愛上了村里的杜娟，一個溫柔善良的姑娘。杜娟家就住在姥爺家隔壁，兩家來往密切。二舅曾多次向杜娟表白，但杜娟卻始終對他保持距離。

"杜娟其實早就看透了二舅的本性，"母親回憶道，"她說二舅雖然聰明，但太過自私，不是真心對她好。"

令所有人意外的是，杜娟最終嫁給了一直默默喜歡她的大舅。

"大舅從不說甜言蜜語，但他對杜娟的心意是真的。"母親說，"有一年冬天，杜娟病了，大舅背著她走了十里山路去鎮上看醫生，那時候沒有公路，全是泥濘的山路。"

杜娟嫁給大舅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靂，徹底擊垮了二舅的自尊心。婚禮當天，二舅甚至拒絕出席，躲在屋里痛哭。

"二舅當時發誓再也不認大舅這個哥哥，"母親嘆息道，"婚禮后第三天，他就收拾行李，離家出走了。"

二舅離家后輾轉到了南方，憑借聰明才智和八面玲瓏的性格，很快在生意場上站穩腳跟。三年后，他風風光光地回到村里，開著當時罕見的小轎車，身邊還帶著一個比他小十歲的江南姑娘——他的新婚妻子。

"二舅回來那天，全村人都出來看熱鬧，"母親回憶道，"他故意在大舅家門前停車，讓全村人都看到他的'成功'。"

而大舅的生活則截然不同。他和杜娟住在姥爺家的老宅里，過著清貧但溫馨的日子。大舅在村里務農，閑時還幫村民修理農具，杜娟則在家照顧孩子和老人。

"大舅雖然沒錢，但他和杜娟感情很好，從來沒有吵過架。"母親說，"每次我回家，都能看到他們倆一起下地干活，一起照顧老人，像一對真正的伴侶。"

02

隨著時間推移，兩兄弟的生活差距越來越大。

二舅的生意越做越大，據說在南方擁有幾家工廠，身家數百萬。每次回村，都是開著新車，穿著名牌，大把撒錢，讓村里人羨慕不已。而大舅依然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雖然勤勞能干，但始終沒有太多積蓄。

"你大舅就是太老實了，"母親說，"地里的活，家里的活，他都干得好，但就是不會賺錢。"

命運的打擊接踵而至。杜娟在四十歲那年被診斷出患有嚴重的腎病，需要長期治療。大舅家本就拮據，這下更是雪上加霜。

就在大舅一籌莫展之際，二舅突然提出愿意幫忙。

"我記得很清楚，那是個夏天的傍晚，"母親回憶道，"二舅開著車來到大舅家，說愿意出錢給杜娟治病，但有個條件。"

二舅的條件是：大舅必須將老宅讓給他，并簽下一張十萬元的欠條。名義上是借錢治病，實際上卻是要大舅放棄自己的家。

"大舅當時猶豫了很久，"母親說，"但為了救杜娟，他最終答應了。"

大舅一家搬進了姥姥家的雜物房，簡陋而擁擠。而更令人心痛的是，二舅在拿到房子后的第二天，就叫來推土機，將大舅住了二十多年的老宅推平，準備建新房。

"那天，全村人都看著老宅被推倒，"母親眼含淚水，"大舅站在一旁，一句話也沒說，只是緊緊握著杜娟的手。"

隨著經濟實力的增強，二舅的性格變得越發霸道。他不僅對大舅一家冷嘲熱諷，還對自己的父母和妻子態度惡劣。

"二舅經常當著村里人的面嘲笑大舅沒本事，"母親憤憤不平地說，"有一次村里的集會上，他竟然公開說：'我哥這輩子就是個窩囊廢，連老婆都保不住，還得靠我救。'"

這些話傳到杜娟耳中，讓她感到極度羞辱。但為了大舅的面子，她從不當面反駁二舅，只是默默承受。

對于年邁的父母，二舅也是疏于照顧。姥爺姥姥年紀大了，需要人照顧，但二舅每年只在過年時回來住幾天，給些錢就走了。日常的照料全靠大舅和杜娟。

"你姥姥生病那年，二舅正忙著談生意，竟然一個月都不回來看一眼，"母親說，"還是大舅和杜娟輪流守在病床前，照顧了整整三個月。"

二舅對自己的妻子也并不好。那個比他小十歲的江南姑娘，剛嫁過來時還是個活潑開朗的姑娘，但幾年下來，卻變得沉默寡言，眼神中充滿恐懼。

"二舅脾氣很差，經常對她大吼大叫，嚴重時甚至動手打她，"母親低聲說，"有一次，我親眼看見那姑娘臉上的淤青。"

然而，對于自己的兩個兒子，二舅卻是百般溺愛。他給兒子們最好的教育，最貴的玩具，滿足他們所有物質需求，卻從不教導他們做人的道理。

"二舅那兩個兒子從小就目中無人，"母親說，"在學校欺負同學，在家里指使傭人，甚至對爺爺奶奶都不尊敬。"

相比之下，大舅盡管生活艱難，卻始終保持著善良和忍讓的本性。

03

"大舅從不抱怨命運的不公，"母親說，"他總是說：'人這一輩子，吃虧是福。'"

為了家庭，大舅和杜娟省吃儉用，努力供三個孩子讀書。他們住在簡陋的雜物房里，卻把最好的房間留給孩子們學習。寒冬臘月，大舅和杜娟只穿一層薄棉襖，卻給孩子們買了厚實的羽絨服。

"有一年冬天特別冷，"母親回憶道，"我回老家看到大舅的手凍裂了，問他為什么不買雙手套，他說錢都留著給孩子交學費了。"

大舅和杜娟還主動承擔了照顧姥爺姥姥的責任。姥姥腿腳不便，需要人扶著走路；姥爺年紀大了，經常生病需要人照料。大舅夫婦從不抱怨，每天細心照顧老人的飲食起居。

"姥姥最喜歡吃大舅做的飯，"母親微笑著說，"姥姥常說：'還是大兒子孝順，小兒子有錢也不中用。'"

命運的齒輪總是在不經意間轉動，俗話說的好“因果報應”。很快二舅的報應就來了......

十年前，二舅的生意開始走下坡路。

"聽說是他投資了一個大項目，結果被合伙人騙了，"母親說，"一下子虧了大幾百萬。"

經濟上的打擊只是開始。更令二舅痛心的是，他精心培養的兩個兒子，竟然在他落難時背叛了他。

"二舅那兩個兒子從小嬌生慣養，養成了自私自利的性格，"母親解釋道，"他們看到父親生意失敗，就聯手騙走了他名下的房產和大部分存款。"

據說，二舅的大兒子偽造了父親的簽名，將南方的幾套房產過戶到自己名下；小兒子則趁父親住院時，盜取了他的銀行卡密碼，轉走了存款。

"等二舅出院后，發現自己已經一無所有，"母親嘆息道，"他氣得大病一場，差點沒挺過來。"

雪上加霜的是，二舅的妻子也離開了他。那個曾經活潑的江南姑娘，在忍受了二十年的冷暴力后，終于在兒子的接濟下，搬到了縣城生活，留下二舅一人在村里的大房子里孤獨終老。

"二舅現在住在他當年建的那棟三層樓房里，"母親說，"偌大的房子，就他一個人。冬天冷，夏天熱，沒人照顧，也沒人說話。"

而大舅的命運，卻在不知不覺中迎來了轉機。

杜娟的病情在精心治療下逐漸好轉。盡管花光了家里所有積蓄，還欠下一屁股債，但大舅從不后悔，他常說："人在，一切都在。"

更令人欣慰的是，大舅的三個孩子都非常爭氣。大表姐學醫成為了一名醫生，二表姐考上了公務員，表弟則在司法系統工作。孩子們都很孝順，經常回家看望父母，還合資給父母買了一套縣城的房子，方便冬天住暖氣房。

"大舅現在的生活可舒坦了，"母親笑著說，"春天種菜，夏天釣魚，秋天收獲，冬天去縣城住暖氣房，兒女都孝順，還給他們買了保險。"

大舅和杜娟的感情依然和睦，常常能看見他們手牽手在村里散步，像年輕時一樣甜蜜。兩人一起照顧菜園，一起喂雞喂鴨，日子雖然簡單，卻充滿幸福。

"前年過年，全家人聚在一起，"母親回憶道，"大舅舉杯對大家說：'我這輩子，雖然沒有大富大貴，但兒女孝順，老婆賢惠，已經是人生最大的福氣了。'"

04

車子終于駛入了老家的村口。遠遠地，我看見一個佝僂的身影站在路邊，手里拄著拐杖，目光炯炯地望著我們。

"那是二舅嗎？"我有些不敢確認。記憶中的二舅總是精神抖擻，如今卻像老了二十歲。

母親點點頭："是他。自從生病后，他走路就需要拐杖了。"

我們下車向二舅走去。他穿著一件略顯陳舊的棉襖，臉上的皺紋比我記憶中深了許多，但仍然保持著那份倔強的神情。

"你們來了，"二舅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我看見車子就出來迎接。"

我們跟著二舅進了他的大房子。屋內冷清空曠，家具陳舊，墻壁上有些脫落的痕跡。客廳的桌子上散落著幾盒藥片，一杯半涼的茶靜靜地放在一旁。

"二舅，您最近身體怎么樣？"母親關切地問。

"還行，"二舅淡淡地回答，"就是腿腳不太方便，吃飯得自己做，有時候懶得做就隨便對付。"

聊天中，我得知二舅的兩個兒子已經很久不回來看他了。大兒子在北京做生意，小兒子在上海工作，連過年都不回來。二舅的前妻住在縣城，由兒子們照顧，偶爾會托人帶些吃的來，但從不親自回來。

"你們知道的，我這人直性子，說話不好聽，"二舅苦笑著說，"兒子們怨我從小對他們太嚴厲，媳婦怨我對她不好，現在都不想見我。"

母親試探性地提議："要不您搬到縣城去住吧，大舅他們也在那邊有房子，可以互相有個照應。"

二舅立刻搖頭："不用，我自己能行。再說了，我和你大哥早就沒什么來往了，搬過去多尷尬。"

這份固執，是二舅最后的尊嚴。

離開二舅家后，我們驅車前往縣城，去大舅家過年。

路上，母親忍不住感慨："你看，這就是因果循環啊。你二舅年輕時是村里的'成功人士'，有錢有勢，不可一世；你大舅則是人人眼中的老實人，過著清貧的日子。可如今，二舅孤獨一人，大舅兒孫滿堂，誰又是真正的贏家呢？"

我若有所思："二舅變化真大，我小時候記得他氣宇軒昂，現在卻..."

"相由心生，"母親意味深長地說，"一個人的外表，往往反映內心。二舅年輕時鋒芒畢露，如今卻滿臉滄桑；大舅始終溫和質樸，如今雖然年邁，卻面色紅潤，滿是福相。"

母親繼續說道："人這輩子，不能只看一時的得失。你二舅年輕時風光無限，可晚年卻孤獨凄涼；大舅年輕時吃了不少苦，可晚年卻幸福美滿。這人間世道，有因必有果啊。"

到達大舅家時，已是傍晚。大舅和杜娟站在門口迎接我們，身后是他們的兒女和孫輩。大舅的頭發已經全白，但精神矍鑠；杜娟雖然有些消瘦，卻面帶笑容，眼中滿是慈愛。

大表姐一家從省城趕來，二表姐和丈夫帶著孩子也到了，表弟則負責張羅年夜飯。屋內熱鬧非凡，笑聲不斷。

晚飯時，大舅提議給二舅送些年夜飯過去。

"雖然我們有過節，但畢竟是親兄弟，"大舅說，"他一個人，過年挺孤單的。"

杜娟點點頭："我給他準備了些他愛吃的菜，你們誰去送一下？"

大表姐主動請纓："我去吧，正好看看二舅的身體狀況，看需不需要調整藥物。"

看著這和睦的一家人，我不禁想起二舅孤獨的身影。同樣是兄弟，命運卻如此不同。不是因為運氣，而是因為他們各自的選擇和為人處世的方式。

大舅選擇了善良、忍讓和責任，最終收獲了家人的愛和尊重；二舅選擇了自私、冷漠和算計，最終失去了所有親情。

年夜飯上，大舅舉杯說了一句話，讓我久久難忘："一輩子很長，也很短。長的是，善良的心會帶來永恒的幸福；短的是，再大的財富也抵不過一聲親切的問候。"

窗外，大雪紛飛，一年即將過去，新的一年即將到來。在這人間世道中，因果循環，善惡有報，或許就是最公平的審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