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月薪六萬,我月薪兩萬。
他提出實行分賬制,各花各的。
我想了想,同意了。
結果第二天,他就把爸媽、弟弟一家三口全接來了。
晚上六點,我準時下班回家。
他指著空蕩蕩的餐桌質問我:為什么不做飯?家里這么多人等著吃飯!
我放下包,看著他:分賬制,你家人你負責。
玄關的燈光慘白,照得陸澤的臉一陣扭曲。
他似乎沒料到我會是這種反應,愣了好幾秒。
他身后的沙發上,烏泱泱坐著一大家子人,五雙眼睛齊刷刷地釘在我身上。
那是我從未謀面的公婆,還有他那個據說游手好閑的弟弟陸海,以及弟媳和他們尖叫不止的三歲兒子。
“沈月然,你這是什么態度?”
陸澤的母親,一個瘦削刻薄的女人,率先開了火。
她的嗓音又尖又細,刮得我耳膜生疼。
“嫁到我們陸家,就要有做兒媳婦的樣子,沒大沒小,沒規沒矩。”
我甚至懶得看她一眼,目光依舊鎖定在陸澤臉上。
這個我結婚兩年的丈夫,此刻的表情精彩極了。
有錯愕,有難堪,還有一絲被戳破偽裝的惱羞成怒。
“我月薪六萬,你才兩萬,你現在住著我的房子,開著我的車,讓你做頓飯怎么了?”
他終于爆發了,音量陡然拔高,唾沫星子都快噴到我的臉上。
哦,原來這才是他提出分賬制的真正目的。
用他自以為是的經濟優勢,來對我進行一場徹頭徹尾的道德綁架。
我心里冷笑一聲,面上卻平靜無波。
我從通勤包里拿出手機,慢條斯理地打開了計算器應用。
清脆的按鍵音在死寂的客廳里格外響亮。
“好啊,那我們就算清楚。”
我的聲音不大,但足以讓每一個人聽見。
“這套房子是你婚前全款買的,一百二十平,按照現在的市場價,同地段整租價格是一萬二。”
“我們兩個人住,我應該承擔一半,也就是六千。”
“不過現在,你把你的家人接了過來,一共是六口人。”
我抬起眼,掃過沙發上那一張張錯愕的臉。
“按照人頭均攤,我應該承擔的面積是二十平,租金是兩千塊。”
“從下個月開始,我會把兩千塊的房租準時轉給你。”
“至于車,我開的是我自己的,婚前財產,牌照和保險都是我的名字。”
陸澤的臉徹底僵住了。
他大概以為用錢就能壓垮我,卻沒想到我會把這筆賬算得如此清晰。
他母親已經氣得從沙發上彈了起來,指著我的鼻子,手指都在發抖。
“聞所未聞,真是聞所未聞!”
“哪有兒媳婦跟自己家算房租的,你安的什么心?”
“哇——我要吃炸雞!我要吃炸雞!”
一片混亂中,陸海那個被寵壞的兒子開始扯著嗓子大哭大鬧,在沙發上又蹦又跳。
我徹底無視了這場鬧劇。
我劃開手機屏幕,在眾目睽睽之下,點開外賣軟件。
給自己選了一份一百二十八元的日式鰻魚飯套餐,配味增湯和海藻沙拉。
然后點擊支付,下單。
整個過程,我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大概二十分鐘后,門鈴響了。
我起身開門,接過外賣員手中包裝精致的餐盒。
“謝謝,祝您用餐愉快。”
我客氣地道謝,關上了門。
就在那張能坐下八個人的巨大餐桌上,我解開包裝,將鰻魚飯、湯、沙拉一一擺好。
濃郁的蒲燒醬汁香氣瞬間彌漫開來。
陸澤一家人,就那么眼睜睜地看著我。
看著我用筷子夾起一塊肥美的鰻魚,放進嘴里,細嚼慢咽。
我能感受到陸澤身上散發出的滔天怒火,他的胸膛劇烈起伏,拳頭捏得咯咯作響。
他母親的眼神幾乎要將我生吞活剝。
他弟弟弟媳則是一臉的不可思議。
只有那個小孩,被香味吸引,停止了哭鬧,眼巴巴地望著我碗里的鰻魚。
“好,沈月然,你真行。”
陸澤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臉色鐵青得像是死了爹。
他抓起外套,幾乎是吼著對他家人說:“走,我們出去吃!我還不信我養不起我爸媽了!”
一群人浩浩蕩蕩地摔門而出。
巨大的關門聲震得天花板上的灰塵都簌簌往下掉。
我置若罔聞,繼續小口小口地品嘗我的晚餐。
鰻魚鮮甜,米飯軟糯,真好吃。
吃完飯,我把餐盒收拾干凈,扔進垃圾桶。
然后回到我們的臥室,不,現在是我的臥室了。
我反鎖上房門。
從抽屜里拿出一個全新的筆記本,翻開第一頁。
在柔和的臺燈光下,我用黑色的水筆,一筆一劃地寫下:
第一天。
陸澤家庭聚餐,六人,預估消費八百元。
此為陸澤個人家庭責任支出,與我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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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周三,我照常七點起床。
推開衛生間的門,我差點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
洗漱臺上亂七八糟地堆著好幾支牙刷,我的那支孤零零地被擠在角落,刷毛上還沾著不明的黃色污漬。
更讓我怒火中燒的是,我那瓶剛開封不久,價值一千多的精華液,肉眼可見地少了一大截。
旁邊那瓶三百毫升的洗面奶,更是被用掉了將近一半,瓶口還殘留著未沖洗干凈的泡沫。
衛生間的地面上到處是水漬和頭發,散發著一股潮濕的霉味。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惡心和怒氣。
沒有爭吵,沒有質問。
我默默地將自己所有的洗漱用品和護膚品全部打包,拎回了臥室。
然后用一包備用的旅行套裝簡單洗漱。
畫好妝,換好衣服,我提前十五分鐘出了門。
上班的路上,我繞到附近一家五金店,買了兩把最堅固的帶鑰匙的門鎖。
一把裝臥室門,一把裝備用衛生間——也就是我主臥套間里的那個衛生間。
做完這一切,我才開車去了公司。
整個上午風平浪靜。
直到午休時間,陸澤的電話如同催命符一般打了進來。
我走到消防通道,按下了接聽鍵。
“沈月然!你什么意思!把門都鎖起來,你是防賊嗎!”
電話那頭傳來他氣急敗壞的咆哮,震得我耳朵嗡嗡作響。
我把手機拿遠了一點,語氣毫無波瀾。
“分賬制,意味著你的人用你的東西,我的人用我的東西。”
“那些護膚品是我自己花錢買的,屬于我的私人財產。”
“我有權保護我的財產不被任何人侵犯,不是嗎?”
我的邏輯清晰得讓他無法反駁。
他憋了半天,只能換一種方式威脅。
“我不管!你現在立刻給我回來把鎖拆了!不然我今天回去就把它砸了!”
“好啊。”我輕笑一聲,“那扇門是我當初陪嫁過來的,發票還在我媽那。”
“市場價八千,你砸,砸了照價賠償。”
電話那頭傳來粗重的喘息聲,我猜他快氣瘋了。
“還有事嗎?沒事我掛了,要午休了。”
我不等他回答,徑直掛斷了電話。
下午的工作很順利,我和閨蜜陳曦一起拿下了個難纏的客戶,心情不錯。
我們倆決定晚上去吃海鮮自助慶祝一下。
六點,我準時打卡下班。
當我哼著歌回到家時,開門的瞬間,我的好心情蕩然無存。
玄關的鞋子東倒西歪,鞋柜上還放著吃了一半的蘋果。
客廳里,薯片袋、瓜子殼、糖果紙扔了一地。
沙發上,陸海和他老婆并排躺著刷短視頻,笑得前仰后合。
那個三歲的孩子,正拿著我的一個抱枕在地上拖來拖去,白色的枕套上全是黑乎乎的腳印和零食碎屑。
我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我徑直走過客廳,回到我那片被門鎖保護的凈土。
關上門,我立刻在手機上下單了家政服務。
選擇了一小時深度清潔,指定了清潔范圍:客廳、餐廳以及公共衛生間。
支付完畢后,我將訂單截圖,連同一個收款碼,一起發給了陸澤。
附言:你家人制造的公共區域混亂,清潔費共計188元。我已支付屬于我居住面積(臥室)的清潔費,剩余部分由你負責。
他幾乎是秒回。
一個巨大的紅色感嘆號。
我被他拉黑了。
我無所謂地聳聳肩,把手機扔到一邊。
家政阿姨來得很快,手腳麻利。
陸海夫妻倆看到有人來打掃,也只是懶洋洋地抬了抬眼皮,繼續刷手機。
仿佛這一切都理所當然。
一個小時后,家里窗明幾凈,煥然一新。
我客氣地送走家政阿姨,心里盤算著,這188塊,遲早要從陸澤身上討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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