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半個時辰,梁晏禮才悠悠回到正房。
云綾忙走上前,聲音低而輕:“奴婢幫世子爺更衣。”
手伸到半路,卻被身前的男人攥住。
梁晏禮冷笑:“沖別人笑?”
云綾忍痛,輕聲解釋:“爺誤會了,今日臘八,剛剛奴婢只是在分粥。”
梁晏禮另一只手捏上她的臉,聲音冷戾:“穿得花紅柳綠,這么招搖,記住,你是本世子的東西,別有其他心思。”
不知為何,“東西”這詞讓云綾不太舒坦。
這么些年,梁晏禮年歲長了,心思也越發沉。
他對著外人從來都是喜怒不形于色,對云綾卻越發喜怒無常。
云綾早學乖了,他生氣了,她也不找尋理由。
只順著他的話說:“奴婢這就去換身素凈些的衣裳。”
看著表情柔順的臉,梁晏禮只覺得心里的怒氣緩緩散去。
他捏住云綾臉頰的手最終還是松開。
只甩下一句冷冷的“去”。
第二日,臘月初九。
整個侯府開始大掃除。
云綾雖是梁晏禮的通房,但說到底不過是個丫鬟,自然也要參與進去打掃。
可當她打掃到博物架時,卻被人撞了一下。
她猝不及防之下,竟直接撞到了架子上的瓷瓶上,瓷瓶立即摔了個粉碎。
一個瓷瓶砸得滿室寂靜,撞云綾的婢女驚叫出聲。
“這、這可是王妃的嫁妝!定窯的白瓷花瓶!”
這婢女云綾認識,是之前想爬上梁晏禮的床,結果被自己教訓了的婢女。
梁晏禮在這時進來了,看著這一屋的喧鬧雜亂,立即皺起眉。
“怎么了?”
屋里頓時跪了一地,那婢女惡人先告狀:“回世子爺,云綾她把王妃的嫁妝碰碎了!”
云綾忙說:“是她故意撞了奴婢,奴婢才不小心把花瓶撞碎了……”
她解釋到一半,梁晏禮冰冷的聲音響起。
“本世子親眼所見,你還想狡辯?”
云綾喉間便是一哽,抬起頭,便對上了梁晏禮毫無波瀾的黑眸。
梁晏禮正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毀壞王妃嫁妝,云綾,罰俸一月,去領十大板。”
云綾忽覺心口一涼,解釋的話也變得無力再說出口了。
她伏下身子,額面點地。
“是,奴婢領罰。”
云綾被拖了下去。
十大板打完,她一瘸一拐回到主院的時候,已然夜幕低垂。
梁晏禮的書房燭光正明,門卻沒關緊,漏出幾道風聲。
云綾下意識走近了,想把門關上。
湊近了,卻聽見齊婉兮曖昧的聲調響起。
“晏禮,太重了……”
云綾腳步一頓,想要無聲離開。
下一秒,卻聽見梁晏禮柔聲哄道:“抱歉,平日里和云綾沒輕沒重慣了,夫人別怪罪。”
齊婉兮聲音虛浮:“晏禮,不過一個花瓶,你今日對云綾處罰太重了……”
房里聲響忽重,片刻后,梁晏禮的聲音帶著漫不經心的饜足。
“我倆在一塊,你還要提別的女人,她就是一個奴婢,哪里值得你費心。”
明明是句再簡單不過的話,卻如寒釘一般,將云綾死死釘在了原地。
耳朵里,又聽齊婉兮繼續說。
“云綾服侍你盡心盡力,這幾月我看在眼里,你怎能說出這種沒良心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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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這話,梁晏禮竟也不惱,繼續語氣縱容地哄她。
“好好,我說不過你,你面前我總是投降的。”
云綾終于回神,悄悄離去。
她慢慢挪回偏房,小心清理了下身子,便上了床。
挨了板子,云綾只能側躺著。
她閉上眼睛,神智卻依舊清醒,恍恍惚惚間好像又回到了那個暖融融的春日。
那是她和梁晏禮的初夜。
兩人睡到日上三竿。
外頭春光正好,云綾在梁晏禮懷里,含羞又忐忑。
而梁晏禮往她手里塞了自己隨身的玉佩,話語幾分鄭重幾分玩笑。
“這個,就當本少爺給你的聘禮。”
可梁晏禮真的說過這句話嗎?
云綾忽然睜眼,從床上掙扎爬起,在妝奩中翻出了那塊玉佩。
溫涼的玉佩拿在手上,云綾的眼淚卻流了下來。
云綾擦了眼淚,開始清點東西。
給自己贖身后,她手上還剩23兩45文錢。
她還記得賣她的人走了些什么地方,到時出了侯府,她要沿途找到三個姐姐,這錢足夠買塊地,到時候她們姐妹就能一起住了。
云綾想著想著,終于闔眼睡去。
……
年節將近,又是歲末事務收尾之時,梁晏禮常常不在府中,或只是待在書房。
云綾依舊跟著他身邊,晨起伺候,端茶送水。
其實這種事一般是小丫鬟做的,只是梁晏禮用慣了她,不愿假他人之手。
但云綾知道自己快要走了,便挑了幾個盤靚條順的小丫頭培養。
過了三日,云綾第一次讓人代替自己進去遞茶。
誰知人才進去,她就聽見里面傳來砸杯子的聲音。
隔著層窗戶紙,她都能聽見梁晏禮不耐的聲音:“人呢?”
云綾連忙進了屋,快步走到他面前,恭恭敬敬地行禮:“爺。”
梁晏禮抬眼看她,面上無異,語氣卻隱含威脅:“你這是在和我鬧脾氣?”
不過賞了她十板子,現在就敢把他的事不當回事了?連端茶倒水都不愿做了?
云綾看了眼一旁跪著的小丫頭,不太懂梁晏禮這話的意思。
她只好將頭壓得更低,表現得更加恭順:“奴婢不敢。”
梁晏禮看她這一灘死水的樣子卻更來氣,他猝然冷笑一聲:“我看你膽子大得很。”
云綾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就被他一手拎起。
她一聲驚呼,片刻后只覺天旋地轉。
視野恢復正常,云綾才發現自己被梁晏禮壓到了桌上。
她連忙掙扎:“爺,不要,不能在這兒……!”
她余光看著地上的小丫頭已經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屈辱之感卻更重了。
梁晏禮卻已強硬地覆身而上,挑開了她的衣服……
外頭有人走動,云綾臉貼著桌子,晃動不斷,她羞恥地閉緊了眼。
梁晏禮聲音低啞:“抬頭,看著我。”
云綾只得抬起臉看他。
她面色紅潤,眼中有淚,水光盈盈,生動多了,不復方才的死板。
梁晏禮心下舒暢多了,遂將人抱在了懷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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