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晚宴上,實習生林楓將咬了一口的鮑魚直接扔到了未婚妻的碗里。
她毫不猶豫夾起來吃了。
當晚,我將聯姻協議撕碎扔進垃圾桶。
她疲憊摘下眼鏡:“就為了一塊鮑魚?”
“他咬了一口后給你的。”
蘇晚晴冷笑:“陸辰軒,我沒發現你居然這么小心眼。”
“行啊,這婚不結就不結,你可千萬別后悔。”
她斷定我愛她入骨,不可能放手。
我卻笑了:
“好,誰后悔誰是狗。”
當天我就向父母提出更換聯姻對象。
他們雖覺意外,卻并未多問,尊重了我的決定。
不出所料,蘇晚晴很快開啟了冷戰。
拉黑號碼、刪除好友、斷絕一切聯系,手法熟練得像執行標準流程。
她始終相信,我會像過去那樣主動回頭。
但這一次,我看著屏幕上那個熟悉的好友申請提示,最終沒有按下確認。
一周后,公司群彈出通知:
“今日蘇總生日宴,全員必須到場。”
不想讓場面難看,我還是去了。
推開包廂門,一眼就看見主位上的蘇晚晴,以及幾乎貼在她耳邊說話的林楓。
兩人低聲交談的樣子仿佛自帶屏障,沒人能插足進去。
說笑間,兩人越靠越近,像是在接吻。
我移開視線,在角落坐下,獨自喝酒。
同事們陸續送上禮物,我卻一動不動。
直到一道影子落在我面前。
抬頭正對上蘇晚晴那張明媚卻帶著不悅的臉。
“陸辰軒,我的禮物呢?”
若是從前,這樣的日子我必會提前數月準備。
曾為她親手搭建《哈爾的移動城堡》中那座會行走的城堡模型。
當齒輪轉動、煙囪冒起白霧時,她握著我的手說:
“我們也會像蘇菲和哈爾一樣,找到彼此永恒的歸宿。”
那時信以為真的我,未曾想她的永恒,連三年都未能抵達。
“忘了。”我平淡回應。
蘇晚晴臉色一沉:
“你還要鬧到什么時候?就為這點小事?”
目光掃過她被林楓蹭花的口紅,只覺得一陣反胃:
“我沒鬧。取消聯姻是認真的。”
她表情微僵,卻在林楓握住她手時恢復鎮定。
“辰軒哥別誤會,”林楓輕聲解釋,“我只是不想浪費。要是哥這么介意,下次聚餐我等大家吃完再上桌好了。”
這話瞬間激起了蘇晚晴的保護欲:
“林楓你值得最好的!該走的是陸辰軒,他以為自己是誰?”
林楓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
“辰軒哥,男人大度點。晚晴姐這幾天都沒睡好。雖然你們性格不合,但畢竟有婚約...”
我揮開他的手冷笑:
“林楓,知道我最佩服你什么嗎?”
“又當又立,還能面不改色地搶別人未婚妻。”
林楓笑容僵住的瞬間,蘇晚晴已經怒了:
“陸辰軒你憑什么污蔑林楓!”
“污蔑?那你解釋下為什么你送我的東西,他都有一份一模一樣的?”
“為什么我們每次吵架都是他傳的人盡皆知?又為什么他知道你股溝有道疤——”
“夠了!”
清脆的巴掌聲響徹包廂。
左耳嗡嗡作響,視野里只剩下滿室同事或憐憫或嘲諷的目光,無聲落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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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中的嗡鳴逐漸退去。
取而代之的,是蘇晚晴清晰而高昂的宣告:
“從今天起,歡迎大家在我和林楓的合照下點贊。集滿一千個贊,我就放棄聯姻,跟林楓去領證。”
話音未落,她便拉著林楓,頭也不回離開了包廂。
經過我面前時,林楓遞來一個毫不掩飾的、勝利者的眼神。
他們走后,包廂里的人開始陸續離場。
有幸災樂禍聲音飄來:“裝什么大度,現在玩脫了吧,后悔也晚了。”
也有相熟的同事低聲勸我:
“辰軒,面子不值錢,快去道個歉。難道真看著蘇總一時沖動…”
我何嘗不知道,這又是她逼我低頭的手段。
可這一次,我不想再服軟了。
死也不想。
剛剛還人聲鼎沸的包廂迅速冷清下來,最終只剩我一人。
我拿起桌上剩余的烈酒一飲而盡,辛辣的液體灼燒著喉嚨與胃袋,激得眼眶發酸。
近二十年的牽絆,原來斬斷之后,也不過如此。
也好,那就接受家族的安排,去幾千公里外的海城聯姻,推進新的合作。
距離足夠遠,她總不會再煩到我了。
只是不知為何,臉上又是一片冰涼的潮濕。
回到家,我開始著手收拾行李。
我和蘇晚晴是青梅竹馬,不長的人生里,大半時光都交織在一起。
留下的東西太多,每一樣都在拉扯著回憶。
這朵褪色的紙紅花,是幼兒園時她第一次得到的小獎勵。
她邁著小短腿跑到我面前,珍重放進我手心:
“辰軒哥哥,最好的東西要給你!”
這張泛黃的照片,記錄著她初次例假時漲得通紅的臉。
那時不好好上生理課的她,以為自己命不久矣,跑到我面前交代“后事”,讓我以后找個沒她漂亮的女朋友。
我聽得哭笑不得,弄清原委后,趕緊跑去小賣部,買了衛生巾。
還和她一起對著說明書研究怎么使用。
我笑她上課開小差,她氣急敗壞地在我胳膊上咬了一口。
奇怪的是,一點也不疼,心里反而泛起隱秘的甜。
后來我們順理成章在一起了。
不同的大學讓我們開始了長達四年的異地戀。
那些年積攢下的厚厚一沓車票,記錄著十九萬三千七百公里的奔赴。
那時她滿心滿眼都是我,跨越山海,從未言倦。
指尖觸到一個硬質的小盒,里面靜靜躺著那對一起打造的素圈戒指。
為了她,我畢業后毫不猶豫回到了這座城市。
回來當天,她就拉著我去打了這對戒指。
她鄭重將戒指套上我的手指,笑著說:
“陸辰軒,戴上它,你這輩子就被我套牢了。永遠都別想跑。”
那時我們都以為,誓言說出瞬間的真心,便是永恒。
誰也沒想到,最終先松手的人,會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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