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不會理財,我這個市長就當不好!”
1988年2月,上海市財政局的會議室里,空氣安靜得連根針掉地上都能聽見。
坐在中間的那位老人臉色鐵青,手里的賬本被捏得變形,旁邊的一眾干部大氣都不敢出,冷汗順著額頭往下淌。
所有人都在想,新官上任三把火,但這第一把火,怎么就燒到了自己眉毛上?誰也沒想到,這個看似儒雅的新市長,發火的時候竟然這么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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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是朱镕基履新上海市長的第一天。
咱們現在看上海,那叫一個繁華,陸家嘴的高樓大廈恨不得戳破天,外灘的燈光秀亮瞎眼。但要是把時間倒回去三十多年,回到1988年,那會兒的上海,說句不好聽的,那就是個“光鮮亮麗的乞丐”。
那時候上海人住得那叫一個憋屈,三代人擠在一個十幾平米的小屋里是常態,早上倒個馬桶都要排隊。馬路上更是堵得一塌糊涂,公交車里擠得能把人給掛在門上。
老百姓都在罵娘,說上海是“全國的大奶牛”,吃的是草,擠出來的是奶,全支援全國了,自己餓得皮包骨頭。
就在這節骨眼上,朱镕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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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以為新市長來了,肯定得先開個大會,講兩句漂亮話,然后吃吃喝喝聯絡一下感情吧?嘿,人家朱老板偏不。
他行李還沒收拾利索呢,下午就騎著個自行車,直奔上海市財政局去了。這操作,直接把財政局那幫人給整蒙了:市長怎么騎車來了?
02
到了財政局,朱镕基也沒廢話,直接就倆字:“查賬”。
財政局長看著朱镕基那張嚴肅的臉,心里就直打鼓。他哆哆嗦嗦地把賬本遞過去,心里早就做好了挨罵的準備。
朱镕基翻開賬本,越看眉頭皺得越緊。1985年,上海財政收入是181億;到了1987年,跌到了165億。這哪是滑梯啊,這簡直就是跳樓機!
他抬起頭,死死盯著財政局長,眼神跟刀子似的,問他今年的預計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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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長擦了擦汗,硬著頭皮說,按照這個趨勢,今年還得降,估計也就150億左右吧。
朱镕基把賬本往桌子上一拍,那動靜把在場的人心都震顫了。他是真急了,大上海啊,全國的經濟中心,現在竟然到了入不敷出的地步?這要是傳出去,他這個市長的臉往哪擱?
他坐在那,好半天沒說話,但誰都感覺得到,這屋里的氣壓低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良久,他才緩緩吐出一句話,意思很明確:上海是全國的錢袋子,現在袋子漏了,這就是在犯罪。
這哪是去查賬啊,這簡直就是去看了個“病危通知書”。
問題到底出在哪?是上海人不行嗎?肯定不是。朱镕基心里跟明鏡似的,這病根兒,就在那幫坐辦公室的“大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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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在上海辦個事兒有多難?你都不敢想。
03
有個外國投資商想在上海建個廠,結果你猜怎么著?
為了跑審批,這個老外整整跑了一年多!圖章蓋了足足126個!這哪是來投資的,這是來西天取經的吧?九九八十一難都沒這難。
那幫官員呢?一個個端著茶杯看報紙,踢皮球的技術比國足那是強多了。你找他,他說找那個局;你找那個局,他說還得等領導批示。這一拖,黃花菜都涼了。
朱镕基了解到這個情況后,氣得笑了。這哪是行政審批啊,這分明就是給上海的發展“上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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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工夫跟這幫人磨嘴皮子,直接開了個全市干部大會。
會上,朱镕基那個大嗓門震得麥克風都嗡嗡響,他指著臺下的干部們說,我們上海不是在跟國內比,是在跟全世界比!這種效率,人家外商還沒進門就被嚇跑了!
臺底下的干部們一個個低著頭,跟犯錯的小學生似的。
緊接著,朱镕基扔出了一個“王炸”——成立“上海市外國投資工作委員會”。
這名字聽著挺長,其實就一個核心意思:以后外商來投資,別讓他跑斷腿了,所有部門都在一個樓里辦公,就在這一個地方,蓋一個圖章,事兒就辦成了!
這招叫什么?這叫“一劍封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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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那些靠蓋章吃拿卡要的部門,這下全傻眼了。權力收回去了,飯碗被砸了,誰敢還在那磨洋工?
“上海速度”一下子就起來了。以前一年辦不下來的事,現在幾天就搞定。外商們一看,我去,這還是那個辦事拖拉的上海嗎?這簡直就是開了掛啊!
但是,光有效率還不行,還得有錢啊。那個財政窟窿還擺在那呢,沒錢怎么搞建設?怎么修路?怎么建房?
這時候,朱镕基把目光投向了黃浦江的對面——浦東。
04
那會兒的浦東是啥樣?有句老話叫“寧要浦西一張床,不要浦東一間房”。浦東就是個大農村,到處是蘆葦蕩和爛泥路,晚上連個路燈都沒有,黑燈瞎火的跟鬼城似的。
朱镕基想開發浦東,想把那里變成金融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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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一出,好多人都覺得他瘋了。
有人私下里嘀咕,說咱們連浦西都快養不活了,還去搞那個爛泥塘?沒錢啊,開發浦東得多少錢?幾百億那是起步價,咱們財政都赤字了,拿什么搞?
質疑聲一片。甚至有人覺得朱老板這是想政績想瘋了。
但朱镕基不管那些。他知道,上海要想翻身,就必須得有大動作。守著浦西這一畝三分地,早晚得餓死。
他跑去北京,找到了鄧小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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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是大年初一,鄧小平在上海過春節。朱镕基一大早就去了,跟老爺子匯報工作。
他也不藏著掖著,直接把上海的困難攤開了說,他想開發浦東,但他不敢報,怕中央不批。
鄧小平抽了口煙,笑著看了看他,告訴他不用怕,膽子要大一點,步子要快一點,他全力支持。
有了老爺子這句話,朱镕基心里就有底了。
回到上海,他立馬就開始了瘋狂的“搞錢”模式。既然財政沒錢,那就找銀行借!國內銀行沒錢,那就找外國銀行!
這又是一個讓人驚掉下巴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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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要引進外資銀行?還要搞股票交易所?
這在當時可是天大的事兒!那時候咱們國家還在摸著石頭過河呢,搞金融、搞股票,那不是資本主義那一套嗎?萬一搞砸了,這帽子扣下來,誰擔得起?
朱镕基不怕。他撂下一句話:出了問題我負責!
他把世界銀行的專家請來,把華爾街的大佬請來,甚至連還沒影子的證券交易所總經理人選都給物色好了。
1990年,上海證券交易所成立。開業那天,那個鑼聲一響,整個世界都聽到了。這意味著什么?意味著中國開始玩真的了,開始跟國際接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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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進來了,外資進來了,浦東那片爛泥塘開始長出鋼筋水泥。
眼看著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上海似乎馬上就要起飛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更棘手的問題擺在了朱镕基面前。
這事兒比缺錢還難辦,因為它涉及到幾百萬上海人的吃飯問題——那就是國企改革。
當時的國企,那就是個“鐵飯碗”,干多干少一個樣,虧損了有國家兜底。好多工廠連工資都發不出來,工人沒事干,就在車間里打撲克。
這哪是企業啊,這就是養老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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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镕基看著這些半死不活的工廠,心里的火又上來了。他決定,要砸碎這個鐵飯碗!
他要對那些長期虧損、扭虧無望的國企,實行“破產”。
這兩個字一出來,整個上海灘都炸鍋了。
工人們不理解,廠長們去鬧事,甚至有人寫匿名信罵他。那段時間,朱镕基承受的壓力,比泰山還重。
但他很清楚,這就像是割肉治瘡,疼是肯定的,但不割,整個人都得死。
他不僅要讓工廠破產,還要讓下崗工人再就業。這簡直就是把人往絕路上逼了再給個梯子,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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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硬是干成了。紡織機被砸毀的聲音,伴隨著工人們的哭聲,成了那個時代最痛的記憶,但也正是這種痛,換來了上海工業的重生。那些僵尸企業倒下了,騰出來的資源和土地,變成了高樓大廈,變成了新興的高科技產業。
與此同時,浦東那邊的建設正如火如荼。
那個曾經被嫌棄的爛泥塘,東方明珠塔的架子搭起來了,金茂大廈的地基打下去了。外資銀行的大樓一座接一座地拔地而起。
當朱镕基站在外灘的窗前,看著對岸那片正在生長的天際線時,他的眉頭終于舒展了一些。
1991年,朱镕基告別上海,進京擔任副總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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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的那天,上海的老百姓自發地去送他。
僅僅三年時間,那個破敗、擁擠、沒錢的上海,變了樣。
財政收入止跌回升,南浦大橋通了,地鐵動工了,浦東開發了,上海人的精氣神兒回來了。
那個曾經在財政局拍著桌子罵人的“朱老板”,用他的鐵腕和智慧,把上海從泥潭里拉了出來。
如果你現在去上海,站在陸家嘴的街頭,抬頭看看那些高聳入云的摩天大樓,別忘了,三十多年前,有個倔強的老頭,在這里種下了一顆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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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顆種子,叫改革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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