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初,解放軍進行了一次大整編,西北、中原、華東、東北四大野戰軍按照第一至第四的數字順序做了番號調整。
此次整編主要是為了全軍統一而推進的現代化改革,在名稱和中基層建制方面有很大變動,野戰軍司令部的人員基本未調整。就三野當時引起過一些議論。
華野(三野)本身就“山頭”多、悍將多,連實際指揮員粟裕都曾被下級頂撞。而在49年的整編中,原華野參謀長陳士榘這個老資格改任了第八兵團司令員,年輕干部張震成為野戰軍參謀長。
要知道張震1947年9月之前都還只是縱隊副司令員,短短一年多的時間卻升至野戰軍級別首長,他是憑借什么實現跨越的?這一切,還要從1947年的爭論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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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7年對華野來說相當跌宕起伏,年初接連取得萊蕪、孟良崮兩次大勝,殲滅了大量國軍精銳。
但“七月分兵”后,分開的三路都遭遇了失利,陳毅、粟裕指揮的主力還接連在南麻、臨朐兩次受挫,致使自身減員21586人,士氣非常低落。
這兩戰沒打贏,既有客觀因素也有主觀因素,粟裕認為,眼下最關鍵的是總結經驗教訓,以期再獲勝利。可內部卻慢慢出現了不和諧的聲音,使得粟裕挨了很多批評。
華野向來是陳毅坐鎮、粟裕指揮,對于軍事方面的問題,粟裕要了解得更清楚,所以部隊休整時,陳毅和譚震林都希望粟裕代為起草一個檢討,然后聯名致電中央匯報。
粟裕沒多久便擬好,內容主要是側重戰場之上,講了南麻、臨朐作戰出現的問題以及未來該如何避免,可陳毅和譚震林看完這份檢討后都有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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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震林當時已接到命令去膠東作戰,臨走前特意寫了一封信,主要就是批評粟裕四點:一、軍事方面常犯錯誤;二、不具備戰略眼光,缺乏遠見;
三、南麻臨朐的失敗源于太過樂觀,驕傲輕敵;四、不夠虛心,仗都是讓下面的人去打,自己沒認識到錯誤。
內容中還有一句說得很尖銳:“常常粗枝大葉,戰略缺少遠見”。把信寫好后,譚震林讓陳毅代為轉交,自己則面都沒見就率部向膠東挺進了。
陳老總對信的內容比較認可,特意去找粟裕商談。而粟裕被這樣指責,再好的脾氣也忍不住了,說“你們覺得我太過樂觀,我覺得你們的樂觀遠比我為甚”。
隨即他收回原先的檢討,另擬一份,將“陳粟譚”的署名劃掉“陳、譚”,只留下“粟”,毫不掩飾地說:戰役組織上當有不少缺點及錯誤,我應負全責。為此,請求給予應得之處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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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明顯,粟裕是有情緒的,接到電報的教員也敏銳察覺出這一點,并迅速回電安撫,讓他不要自責。
雖然有中央首長調和,粟裕的處境得到一定好轉,但面臨的壓力還是很大。
華野最核心的五位高級干部,司令員兼政委陳毅、副政委譚震林都是批評態度,遠在魯西的參謀長陳士榘、政治部主任唐亮為人傲氣,大概率也會支持陳、譚。四比一的局面相當尷尬,軍中也因此對副司令員粟裕的質疑增加了不少。
關鍵時刻,二縱副司令員張震寫了一份名為《改進我們的戰術與指揮商榷》的報告,全面分析了南臨戰敗的原因,包含天氣、環境、后勤保障、通信能力、攻堅敵我火力配置等多個維度,不能全歸咎于指揮。
原本被情緒蒙蔽雙眼的人,看完這份報告后認真一想,還真是這么回事,對粟裕的怨氣也就沒那么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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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粟裕除了感激外,也發現張震有極其出色的戰術分析能力和洞察力,自己身邊就缺這么個人。所以從這以后,粟裕便有意培養張震,膠東保衛戰剛結束,粟裕就火速提拔張震為華野副參謀長。
由于參謀長陳士榘長期在外領兵、基本不在司令部,所以張震這個副職實際跟正的沒什么區別。
像張震這種資歷較淺的干部被提拔至高位,想要服眾也是個大問題,粟裕為此做了很多工作。
比如在電報中加張震的名字,從“粟譚陳張”、“粟陳張”(陳老總已調到中野,這個陳是陳士榘),再到“粟張”,這使得中央和華野內部都逐漸熟悉了“張”。
當然,一個人能否在位置上站得住,光靠別人拉也不行,還得自身過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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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張震能力確實很強,在他之前,華野司令部整體有些亂,而他成為副參謀長后,開始配合粟裕進行系統性規劃。像后勤供應部門獨立設編、專人專管,就出自他的建議。
作戰方面張震也屢有建樹,之后的豫東戰役、濟南戰役,淮海戰役等等都提供了很多有用建議,用戰績打出了威望。
尤其是淮海戰役,從圍殲一個黃百韜兵團的小淮海,到全殲國民黨主力機動部隊的大淮海,每一步都有張震的參與。
最驚險的杜聿明從徐州撤退,當時有情報顯示他們會往東南走,但張震察覺到不對勁,提醒粟裕多注意西面,這與粟裕的看法不謀而合。最后的結果證明,兩人的直覺相當準確。
張震是用實力證明了自己,因此華野改編為三野時,他出任參謀長相當合適。至于老資格陳士榘,就讓他繼續做自己擅長的事,去前線帶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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粟裕的提拔讓張震得以脫穎而出,而張震后來對粟裕的回報也特別讓人感動。粟裕晚年想要回家鄉,但身體有恙難以成行。
張震得知后,特意在一次出公差時繞道至湖南會同,為粟裕拍下很多照片、帶回老家特產。看到那熟悉的一幕幕,躺在病床上的粟裕笑得很開心。
還有粟裕的平反事宜,1987年粟裕紀念碑揭幕儀式,張震特意去了現場并發表講話,此時粟裕尚未“摘帽”,張震如此就是在釋放一個很強的信號。
后來的1994年,也是張震與另一位軍委副主席劉華清聯名發表了《追憶粟裕同志》,才為粟裕恢復了清譽。人生能得如此摯友,已是欣慰,滴水之恩涌泉相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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