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
《珞珈櫻事》
——致朱傳棨先生與康強
老櫻花站在理學院
的臺階上，
銀發比三月的雪更亮。
他數著花瓣，數到
李達從北大帶來的三粒火種，
在哲學系的泥土里
長成九十八圈年輪。
小櫻花在楓園食堂排隊，
第六碗番茄雞蛋的蒸汽里，
唯物主義蘭亭序與
般若波羅蜜多心經
在餐桌上達成和解。
“唯心主義也開過花啊”，
老人把書遞給追月亮的少年，
像遞出一把
能接住整個春天的傘。
一區一號的舊居還留著
凌叔華酒后的指紋，
朱利安·貝爾的月光
至今在窗欞上結霜。
康強說起肖楊的婚事，
比說動物地震更憂心——
那些年，朱智遙在搖晃的帳篷里
記錄大地的脈搏，
張均燕的藥苦得
像未寫完的詩。
丁建強從大運會的喧鬧中
辨認出竇德林、黃太炎，
武大子弟的方言
在櫻樹下長出新的根系。
而朱老只是笑，
把采風的遺憾折成書簽，
夾進
“涼快”與“好詩”之間
那道永恒的裂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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