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乾隆二十三年,清河縣外三十里有個桃花村,村子背靠青山,前臨小河,村里百十來戶人家多以種地為生。
唯有周老栓一家是個例外,他是個走街串巷的貨郎,挑著一副漆皮斑駁的貨擔,里頭裝著針頭線腦、胭脂水粉、小孩玩的撥浪鼓,每日天不亮就出門,直到月上中天才回家,風雨無阻。
周老栓年近六十,頭發(fā)已半白,臉上刻滿了歲月的溝壑,唯獨一雙眼睛還透著股精明勁兒。
他這輩子就一個盼頭:給獨子周虎攢夠娶媳婦的銀子。
周虎今年二十二,生得濃眉大眼,膀闊腰圓,若是擱在尋常人家,早該成家立業(yè),可他五歲那年得了場急病,高燒不退,雖撿回一條命,右腿卻落下了病根,走路一瘸一拐,提親的人也就寥寥無幾。
為了兒子的婚事,周老栓這些年把牙咬得死死的,一分銀子恨不得掰成兩半花,貨擔里的貨賣空了就去縣城進貨,從不舍得歇一天。
村里的人都勸他:“老栓啊,別這么拼了,虎子是個好孩子,總會有姑娘不嫌棄的。”
周老栓只是笑笑,繼續(xù)挑著貨擔往前走,他心里清楚,在這鄉(xiāng)下,沒個媳婦,往后周虎老了連個端水的人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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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機出現(xiàn)在半年前。
那天周老栓剛從鎮(zhèn)上回來,就見鄰居王媒婆領著個穿藍布衫的婦人站在自家院門口,那婦人低著頭,手里攥著塊手帕,露出的側臉膚白如玉,眉眼清秀。
王媒婆見他回來,趕緊迎上去:“老栓,可算等著你了!這是柳月娘,鄰村的,丈夫去年夏天溺亡了,無兒無女,聽說你家虎子還沒成親,特意來看看。”
周老栓心里一動,趕緊把人讓進院里。
柳月娘抬起頭,怯生生地給周老栓行了個禮,聲音輕柔:“大伯好,我叫柳月娘,叨擾您了。”
周虎正好從屋里出來,見了柳月娘,臉一下子紅到了耳根,站在原地手足無措。
周老栓看在眼里,心里有了主意,柳月娘模樣周正,說話也溫和,若是能嫁給周虎,倒是個好歸宿。
接下來的日子,周老栓托王媒婆去打聽柳月娘的底細,得知她丈夫確實是去年溺亡在河里,家里只剩她一個人,平日里也沒什么閑話,為人還算本分。
周老栓徹底放了心,拿出攢了十年的五十兩銀子當聘禮,又請了村里的長輩做見證,風風光光地把柳月娘娶進了門。
新婚頭三個月,柳月娘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條。
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做飯,周老栓出門時,她會把貨擔里的貨清點好,再給周老栓裝一壺熱水;
周虎去地里干活,她會提前把午飯送到地頭,晚上還會給周虎燒洗腳水。
周老栓看在眼里,喜在心里,覺得自己總算給兒子找了個好媳婦,往后的日子有盼頭了。
可沒過多久,柳月娘就漸漸變了。
她不再早早起床做飯,有時周老栓出門時,鍋里還是冷的;周虎從地里回來,她要么說身子不舒服,要么說忘了燒火,讓周虎自己動手;
更讓周老栓犯嘀咕的是,柳月娘總借口回娘家,一去就是三四天,回來時身上還會多些胭脂水粉,那些東西,以周家的家境,根本買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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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老栓旁敲側擊地問過幾次,柳月娘要么說娘家嫂子送的,要么說在路上撿的,說得含糊其辭。
周虎性子老實,還幫著柳月娘說話:“爹,月娘剛嫁過來,想家也是應該的,她喜歡那些東西,咱以后攢夠銀子也給她買。”
周老栓嘆了口氣,沒再多說,只當是自己多心了。
這天,周老栓要去四十里外的李家莊趕集。
那里是附近最大的集市,貨賣得快,還能進些新鮮的貨。
他天不亮就起床,柳月娘躺在炕上沒動,只隨口說了句:“路上小心,要是晚了就在鎮(zhèn)上住一晚,別趕夜路。”
周老栓應了聲,挑著貨擔出了門。
李家莊的集市果然熱鬧,周老栓的貨很快就賣了大半,他又進了些小孩玩的泥人、婦人用的繡花線,直到傍晚時分才收拾好貨擔返程。
走到離桃花村還有五六里地的荒林時,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林子里刮著風,樹葉沙沙作響,透著股陰森勁兒。
周老栓加快了腳步,想趕緊走出荒林,可就在這時,他遠遠看見林子里的大槐樹下站著兩個人,一男一女,正湊在一起說話。
那女子的身影很眼熟,周老栓心里咯噔一下,悄悄躲到一棵大樹后,仔細一看,竟然是柳月娘!
只見柳月娘靠在那男子懷里,聲音嬌滴滴的:“你說的是真的?等把周虎那瘸子除了,周老栓的銀子就都是咱們的了?”
那男子摟著柳月娘的腰,哈哈一笑:“當然是真的!那老貨郎攢了一輩子銀子,等周虎沒了,咱再找個機會把老貨郎也辦了,到時候你我就能吃香的喝辣的,再也不用過這窮日子!”
周老栓聽得渾身發(fā)冷,手里的貨擔差點掉在地上。
他想沖上去質問柳月娘,可又怕自己年紀大了,不是那男子的對手,只能死死攥著拳頭,看著兩人又說了幾句親昵的話,然后分開,柳月娘往村里走,那男子則往相反方向去了。
周老栓躲在樹后,直到兩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才敢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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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挑著貨擔,腳步發(fā)沉,心里又氣又怕,氣柳月娘忘恩負義,剛嫁過來就想著謀害丈夫和公公;怕周虎出事,那男子說的“除了周虎”,指的到底是什么?
回到家時,已是深夜。
院子里沒點燈,周老栓輕輕推開院門,就見周虎坐在臺階上,手里拿著根煙桿,卻沒點著,臉上滿是愁容。
“爹,您咋才回?月娘說您可能在鎮(zhèn)上住,已經(jīng)睡下了。”
周虎聽見動靜,趕緊站起來,一瘸一拐地走過來,想幫周老栓卸擔子。
周老栓看著兒子憨厚的臉,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他怕周虎受不了這個打擊,更怕打草驚蛇,讓柳月娘和那男子提前動手。
“路上遇到個老主顧,聊了會兒天,耽擱了。”周老栓勉強笑了笑,“你咋還不睡?”
周虎嘆了口氣:“月娘說身子不舒服,晚飯也沒吃,我想等她醒了,給她熱點飯。”
周老栓心里一酸,拍了拍周虎的肩膀:“別等了,她既然睡了,就讓她好好歇著,你也早點去睡,明天還要去地里干活。”
周虎點點頭,扶著周老栓進了屋,兩人各自回房休息,可周老栓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腦子里全是柳月娘和那男子的對話,心里七上八下的。
幾天后,周老栓大清早被柳月娘的哭聲吵醒。
他趕緊穿好衣服跑出去,就見柳月娘坐在院子里,雙手拍著大腿,哭得撕心裂肺:“虎哥!你去哪兒了啊!你別丟下我一個人啊!”
周老栓心里一緊:“月娘,虎子呢?”
柳月娘抬起頭,眼睛紅腫,臉上掛著淚痕:“大伯,我昨天晚上睡得早,半夜醒了,見虎哥沒在屋里,還以為他去院里解手,可等了半天也沒回來。我以為他去鄰居家串門了,直到天亮才去問,可鄰居都說沒見著他……虎哥會不會是走丟了啊?”
周老栓心里“咯噔”一下,最壞的猜測涌上心頭。
他強作鎮(zhèn)定:“你別慌,虎子是個老實人,不會走丟的,咱趕緊找村民幫忙找找!”
他一邊喊著“虎子不見了”,一邊往門外跑,村里的人聽見動靜,都趕緊起床,紛紛拿著鋤頭、鐮刀,跟著周老栓往村外找去。
桃花村不大,周圍的田地、山林都找遍了,可直到中午,也沒見周虎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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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虎子會不會是去縣城找活干了?他之前不是說想給家里多掙點銀子嘛。”
也有人說:“會不會是掉進村西頭的枯井里了?那井多年沒水,周圍長滿了草,不小心就會掉下去。”
周老栓聽著眾人的議論,心里越來越慌。
就在這時,村里的老仵作張老爹走了過來。
張老爹今年七十多歲,頭發(fā)全白了,背也有點駝,年輕時在縣衙當仵作,退休后回了桃花村。
他看著周老栓,皺著眉頭說:“老栓,我前幾天去后山砍柴,路過村西頭的枯井時,見井口有新土,像是有人動過,要不咱去看看?”
周老栓眼前一亮,趕緊說:“好!咱現(xiàn)在就去!”
眾人跟著張老爹往村西頭走,沒一會兒就到了枯井邊。
那枯井直徑有兩米多,井口用幾塊石頭圍著,周圍長滿了雜草,井口的泥土果然有翻動的痕跡,還能看到幾個模糊的腳印。
“誰下去看看?”有人喊了一聲。
村里的年輕小伙李四自告奮勇:“我去!”
眾人找來一根粗繩子,系在李四的腰上,又在他手里放了個籃子,慢慢把他往下放。
井很深,放了足足有十幾米,才聽到李四的聲音:“有了!下面有個人!”
周老栓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雙手緊緊攥著繩子。
沒過一會兒,李四被拉了上來,他臉色蒼白,指著籃子說:“是虎子……已經(jīng)沒氣了。”
眾人湊過去一看,籃子里躺著的正是周虎,他雙目圓睜,臉色發(fā)黑,嘴角還掛著一絲黑色的血跡,身上沒有任何外傷。
周老栓見狀,當場哭暈過去。
柳月娘撲在周虎的尸體上,哭得死去活來:“虎哥!你咋就這么狠心啊!你讓我以后咋活啊!”
可張老爹卻注意到,柳月娘哭的時候,眼神時不時瞟向周圍的人,眼淚掉得很少,哭腔也有些刻意,不像是真的傷心。
張老爹悄悄拉過村長,壓低聲音說:“村長,虎子死得蹊蹺,臉色發(fā)黑,嘴角有血跡,像是中了毒,可身上沒傷口,得報官驗尸才能查清楚,不能就這么草草下葬。”
村長也覺得事有古怪,趕緊讓人去清河縣報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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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河縣知縣姓林,名叫林文清,四十多歲,舉人出身,在清河縣任知縣已有五年,斷過不少奇案,為人清正廉明,深受百姓愛戴。
接到報案后,林知縣立刻帶著衙役、捕頭和仵作,騎著馬往桃花村趕,不到一個時辰就到了。
林知縣先勘察了枯井現(xiàn)場,仔細查看了井口的腳印和新土,又讓人把周虎的尸體抬到周老家的院里,讓仵作驗尸。
仵作姓趙,是縣衙的老仵作,經(jīng)驗豐富。
他先檢查了周虎的四肢,確認沒有捆綁和打斗的痕跡,又撬開周虎的嘴,聞了聞,皺著眉頭說:“大人,死者嘴里有股苦杏仁味,像是中了砒霜的毒。”
柳月娘聽到“砒霜”二字,哭得更兇了:“大人!虎哥肯定是覺得自己腿腳不好,連累了家里,才想不開服毒的啊!我昨天還勸他,說咱們好好過日子,攢夠銀子就去縣城看腿,他咋就這么傻呢!”
周老栓醒過來后,也哽咽著說:“大人,虎子自小就自卑,說不定真的是想不開……”
林知縣卻沒輕易下結論,他看著柳月娘,眼神銳利:“柳氏,你說周虎是昨晚去院里解手后失蹤的,那你昨晚有沒有聽到什么動靜?比如腳步聲、呼救聲?”
柳月娘愣了一下,趕緊說:“沒有,我睡得很沉,啥也沒聽見,直到半夜醒了才發(fā)現(xiàn)虎哥沒在屋里。”
“是嗎?”林知縣笑了笑,又對捕頭說:“王捕頭,你帶人去周虎家搜查,重點查廚房、庫房,看看有沒有砒霜的痕跡。”
王捕頭領命,帶著幾個衙役進了屋,沒過一會兒就出來了,手里拿著一個油紙包:“大人,在廚房的灶臺底下找到了這個,里面裝著白色粉末,像是砒霜。”
趙仵作接過油紙包,打開聞了聞,又用銀針試了試,點頭說:“大人,這確實是砒霜。”
柳月娘臉色一變,趕緊說:“大人,這砒霜是我前幾天買的,村里最近老鼠多,我想用來毒老鼠,沒想到被虎哥拿去用了。”
“毒老鼠?”林知縣盯著柳月娘,“你買砒霜的時候,有沒有人看見?賣給你的人是誰?”
柳月娘眼神躲閃,支支吾吾地說:“是……是在縣城的藥鋪買的,賣藥的是個伙計,我記不清名字了,當時也沒人看見。”
林知縣心里起了疑,剛想再追問,張老爹走了過來,湊到他耳邊小聲說:“大人,三年前桃花村也丟過一個人,是賣布的吳老三,他當時也是突然失蹤,村里人找了半個多月都沒找到,后來就不了了之了。我剛才看周虎的死狀,突然想起吳老三失蹤前,他妻子梅香的反應和柳月娘現(xiàn)在差不多,也是哭哭啼啼,卻沒多少真心,而且梅香和柳月娘是遠房姐妹,柳月娘嫁過來,還是梅香介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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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知縣眼睛一亮——這可是個重要線索!他立刻對王捕頭說:“王捕頭,你帶兩個衙役去鄰村找梅香,把她帶到這里來。另外,再派幾個人去吳老三當年住的院子搜查,仔細看看有沒有什么線索。”
王捕頭領命,立刻帶著衙役分頭行動。
柳月娘聽到“梅香”的名字,臉色瞬間變得蒼白,雙手不自覺地攥緊了手帕。
張老爹把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更確定柳月娘和吳老三的失蹤有關。
沒過多久,去吳老三院子搜查的衙役回來了,他們手里拿著一個布包,里面裝著一具白骨,還有一個算盤和幾匹已經(jīng)腐爛的布料。
“大人,這白骨是在吳老三院子的老槐樹下挖出來的,埋得很深,旁邊還放著算盤和布料,應該是吳老三的。”衙役說道。
趙仵作趕緊上前檢查白骨,他仔細查看了顱骨,發(fā)現(xiàn)顱骨上有一個小孔,又用銀針試了試白骨,皺著眉頭說:“大人,這白骨上有砒霜的殘留,顱骨上的小孔像是被鑿子之類的東西鑿出來的,吳老三應該是先中了毒,再被人鑿破頭骨致死的。”
就在這時,王捕頭也把梅香帶了過來。
梅香今年三十多歲,穿著一身綢緞衣服,看起來比柳月娘富態(tài)些。
她一進院子,看到地上的白骨和算盤,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雙腿一軟,差點癱倒在地。
“梅香,你認識這白骨和算盤嗎?”林知縣坐在臨時搭的公堂上,一拍驚堂木,厲聲問道。
梅香哆哆嗦嗦地說:“認……認識,這是我家老三的算盤……可這白骨……我不知道是誰的。”
“不知道?”林知縣冷笑一聲,“趙仵作剛才查驗過,這白骨上有砒霜殘留,顱骨上還有鑿痕,吳老三是被人下毒后,又鑿破頭骨致死的,你敢說這事和你沒關系?”
梅香嚇得渾身發(fā)抖,說不出話來。
柳月娘見梅香要撐不住了,趕緊喊道:“大人,這事和我沒關系!是梅香自己害死吳老三的,我只是知道這件事,沒參與!”
林知縣轉頭看向柳月娘,眼神銳利:“你怎么知道是梅香害死吳老三的?你什么時候知道的?”
柳月娘一時語塞,梅香見狀,知道自己瞞不住了,突然哭了起來:“大人,我招!是我害死了老三!三年前,老三說要去南方做生意,要去半年,我怕他走了之后不回來,就和月娘商量,想把他留下來。月娘說,要是老三執(zhí)意要走,就用砒霜把他毒暈,再用鑿子敲碎他的頭,這樣神不知鬼不覺,沒人會發(fā)現(xiàn)。我當時鬼迷心竅,就聽了月娘的話……”
“我把砒霜放在了老三的酒里,他喝了之后沒多久就暈了過去,我又找來鑿子,敲在了他的頭上……之后我和月娘把他埋在了院子的槐樹下,對外說他去南方做生意了。后來月娘說她想再嫁,我就把她介紹給了周虎,我說周老栓家有錢,等周虎和周老栓都沒了,他家的銀子就都是咱們的。”
梅香哭著說完,癱坐在地上,再也沒了之前的鎮(zhèn)定。
柳月娘臉色慘白如紙,渾身止不住地發(fā)抖,她沒想到梅香會把一切都招出來。
慌亂之下還想辯解:“大人,我沒有!是她胡說!我只是勸過她幾句,沒幫她埋人,更沒謀劃害周虎!”
“還敢狡辯?”林知縣一拍驚堂木,聲音陡然提高。
“你以為荒林里的事沒人知道?周老栓親眼看見你和一個男子密謀害周虎,還想吞了他家的銀子,你要不要當著眾人的面,再說說那男子是誰?”
這話一出,柳月娘徹底慌了,她猛地抬頭看向周老栓,見周老栓眼神冰冷地盯著她,瞬間沒了底氣,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周老栓這時往前站了一步,聲音沙啞地說:“那天我從李家莊回來,在荒林里看見你和一個穿青布衫的男子抱在一起,他說要先除了虎子,再害我,你還問他說的是不是真的,這些你敢否認嗎?”
鐵證面前,柳月娘再也無法抵賴,她雙腿一軟,跪在地上,哭著說:“我招……我全都招……”
原來,柳月娘嫁過來后,嫌棄周家窮,更嫌棄周虎腿腳不便,沒多久就和鄰村的賭徒張二勾搭上了。
張二好吃懶做,欠了一屁股賭債,兩人就合計著把周虎害死,吞了周老栓的積蓄。
柳月娘知道梅香當年害死吳老三的事,還學了梅香的法子,提前買了砒霜,又找了個鑿子,準備先下毒再補刀,讓人查不出死因。
案發(fā)當晚,柳月娘趁周虎不注意,把砒霜摻進了他的晚飯里。
周虎吃了沒多久就渾身發(fā)軟,倒在地上抽搐,柳月娘又拿起鑿子,往他頭上敲了一下,確認周虎沒了氣息后,趁著夜色,和趕來的張二一起把周虎的尸體抬到了村西頭的枯井里,還在井口蓋了新土,想掩人耳目。
“張二現(xiàn)在在哪兒?”林知縣追問。
柳月娘哭著說:“他說等風頭過了再找我,現(xiàn)在應該在縣城的賭坊里躲著。”
林知縣立刻下令,讓王捕頭帶著衙役去縣城搜捕張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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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兩個時辰,王捕頭就把張二押了回來。
張二一見柳月娘和梅香都招了,也沒敢反抗,當場承認了自己和柳月娘合謀害周虎的罪行。
案子到這里,總算是水落石出了。
柳月娘、梅香、張二三人,一個謀害親夫,一個殺害丈夫,一個參與謀命,個個罪大惡極。
林知縣當場宣判:柳月娘、梅香二人,因謀害親夫,手段殘忍,判處凌遲處死;張二參與謀害人命,判處斬立決,三人的罪行還要張貼告示,讓全縣百姓知曉,以示警戒。
周老栓看著三個兇手被押走,心里又悲又痛,他蹲在周虎的尸體旁,老淚縱橫:“虎子,爹給你報仇了,你泉下有知,就安心吧。”
張老爹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嘆著氣說:“老栓,節(jié)哀吧,虎子是個好孩子,不該落得這個下場。”
后來,周老栓請人把周虎好好安葬了,又把吳老三的白骨從梅香家的槐樹下挖出來,找了塊地埋了。
經(jīng)此一事,桃花村的人都對柳月娘和梅香恨之入骨,也更明白“人心隔肚皮”的道理,往后村里的婦人再不敢有歪心思,鄰里之間也多了幾分提防。
而林知縣因為斷了這樁牽連兩起命案的奇案,又一次得到了百姓的稱贊,就連上級官員也對他贊不絕口,還把他的案子當成范例,通報了周邊的州縣。
張老爹也因為提供了關鍵線索,幫著破了案,林知縣特意賞了他二十兩銀子,讓他晚年的日子過得寬裕了些。
這樁案子過去后,清河縣再也沒人敢輕易謀害人命,大家都知道,就算做得再隱蔽,也逃不過知縣的慧眼和仵作的細致查驗,善惡終有報,作惡的人,終究會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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