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時期,偶然聽到班上兩個女生小聲談論“大姨媽來了”,我輕蔑一笑,“不就是來個親戚嘛,至于這么小聲,像做賊似的。”惹得她倆直翻白眼。
后來才知,此“大姨媽”非彼“大姨媽”,她們談論的原來是“生理期”。曾經懵懂年少的一句話,后來一直成為同學之間的笑話,持續好多年。
“大姨媽”竟然是“生理期”的代名詞,這個看似隨意的稱呼,究竟從何而來?生理期與這位特殊的“親戚”之間,又為何會產生如此奇妙的關聯?
關于“大姨媽”的起源,最廣為人知的是一段漢代的民間傳說。有位名叫佳兒的孤女,和大姨媽共同生活,在大姨媽的張羅下,與書生李公子相戀定親。
兩人情意綿綿,經常私下相會,但在相會的時候,經常因大姨媽的突然出現而中斷,每每此時,女孩便緊張地提醒“大姨媽來了,你快躲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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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兩人終成眷屬,成婚之夜恰逢佳兒的生理期,不便明說的她再次以“大姨媽要來”作為理由,婉拒同房。從此,這個說法便慢慢流傳開來。
“大姨媽”的這個起源說法,雖然缺乏確鑿的史料佐證,卻巧妙折射出傳統社會中,女性表達身體隱私的窘迫處境。
從傳統文化的發展看,月經在古代醫典中常被賦予病理色彩,《黃帝內經》中,將女性“月經”稱為“痍”,字形宛如創傷滲血的描繪。
這種將正常生理現象病理化的認知,為后世的語言避諱埋下了伏筆。北宋稱“經血乃敗血”,強化了月經的負面形象,使得直接提及成為禁忌。
隨著語言的不斷演變,明清時期的一些小說中,開始出現“月痍”“紅痍”等隱語。文人通過諧音置換,將醫學概念轉化為市井俚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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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語言游戲在方言中催生出“大姨痍”的變體,“痍”字逐漸弱化,最終在民國時期固化為“大姨媽”的婉稱,完成了到親屬稱謂的轉化。
為什么是“大姨媽”而非其他親屬?母親的姊妹,作為既有親密關系又保持距離的長輩,其形象不會過于私密,又能自然解釋“需要照顧”“不便勞作”等狀況。
古人的這種避諱策略,與英語世界的“Aunt Flow”(流動的姨媽)有著異曲同工之妙,體現了不同文化背景下,人們應對月經禁忌時的默契。
有趣的是,類似的親屬隱喻在全球語言中普遍存在,法語中甚至用“英國人來了”來規避生理期的直接表達,印證了禁忌話題的跨文化共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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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大姨媽”并行的還有“例假”說法。新中國成立后,工廠實行勞動保護政策,女性經期可“照例準假”,工資照發,“例假”便成為半官方婉稱。
這兩種稱呼,雖然都指向生理期,卻折射出不同的社會語境:“大姨媽”帶著家庭溫情的私密感,“例假”則體現著集體主義下的權益保障。
從漢代傳說的羞澀提醒,到民國時期的方言演變,再到當代互聯網的輕松調侃,“大姨媽”這個代名詞,在歷史的不斷發展中逐漸成為固化隱喻。
“大姨媽”的流行,堪稱避諱文化與現代傳播碰撞的火花:女性以更輕松、更具主體性的方式,談論這個曾深埋于羞恥與沉默之下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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