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漪女士的24小時之外——曹禺女兒萬方續寫《雷雨》經典女性生命

繁漪92歲了。“從對她的不喜歡、不認可，到逐漸愛上她。她是非常強大的女性，給我力量，能夠走進我內心的那片狂野地帶。”“作為女兒，我認為我爸爸最愛的人，甚至在他所有作品中投入感情最濃烈的人，可能就是繁漪。”12月27日下午，作家、編劇萬方攜新作《繁漪女士》，與上海戲劇學院教授楊揚、復旦大學教授王宏圖做客朵云書院旗艦店，共話“繁漪”，以紀念曹禺先生誕辰115周年。

作家、編劇萬方

誕生于1933年的《雷雨》家喻戶曉，其中“最早想出來的”的繁漪是舞臺上、銀幕里最吸引人的角色。有關繁漪，萬方從小到大有著不同的印象、判斷與想象。她從哪兒來，經歷過什么，悲劇如何發生的……她尋找并書寫了舞臺上二十四個小時之外繁漪的生命軌跡。今年是曹禺先生誕辰115周年，萬方在《收獲·長篇小說2025冬卷》發表了長篇小說《繁漪女士》。

回憶初識，萬方說：“不知道她是誰，只知道她是穿著一身深色旗袍的女士。我被《雷雨》第三幕的電閃雷鳴嚇哭了。”這次能寫《繁漪女士》這部小說，實際上是歲月的積累——“我對她從不認識到慢慢認識，從小時候出于正統思想對她不喜歡、不認可，到逐漸愛上她。后來我成了一名編劇、作家，這種沉淀的感情越來越厚，如何抒發出來？以我的身份最好的辦法就是寫她。”

王宏圖介紹，自己初次接觸《雷雨》作品到現在四十多年，“從曹禺先生的劇本中可以知道這個女人非同一般，以中國舊的道德標準來看不是賢淑的女人，但她身上有非常強烈的魅力和生命活力。這次萬方老師的《繁漪女士》讀后感覺是非常驚喜的。小說補充了很多《雷雨》留下的空白，直接進入她的內心，曹禺先生說的有一種魔性在這里面就初見端倪，那是不顧一切地由極端熱情主宰的，而不是理性算計的。”

楊揚認為：“繁漪確實是充滿魔力的一位女性。曹禺先生的劇本是1933年完成，那時他是大學四年級的學生，23歲便寫了《雷雨》。曹禺先生在繁漪這個人物身上傾注了熱情，讓人感覺到所謂性格的激烈，但我認為主要還是和她的絕望有關系。當然時代不一樣，大家的理解會有變化，這么多年看了各種各樣的《雷雨》版本，我覺得繁漪始終是作品當中的亮點。”

萬方認同楊揚、王宏圖兩位學者所說繁漪有“魔性”。她表示，“魔其實是吸引你，我爸爸更被她所吸引，雖然這個人物是他創造的，但是我可以想象，他的生活和內心連接處就有這樣一種魔力，才能創造出繁漪這樣的角色來。”

萬方認為，繁漪的絕望是求愛而不得，而她至死不渝要追求的一個目標是虛的。繁漪想做自己，可是她自己是什么樣子，她也很難說清。故而，繁漪把她全部的愛或生命能量都投放到了周萍身上。“繁漪在《雷雨》里只活了24個小時，需要向前和向后去了解她、尋找她。于是，我寫了《繁漪女士》，繁漪對我來說是一個極為親近然而永遠帶有神秘誘惑的女人。兩性之愛，求愛而不得，絕望，一般人可能就算了，但是她要掙扎一下、跳一下，不甘絕望。”

楊楊表示，如果用一個字來講，《繁漪女士》這個小說就是寫了一個“愛”字，有萬方對父親的愛，有她成長過程中父親的愛；有人物的決絕，也有一絲甜蜜的感覺。

萬方坦言，在寫這部小說時真正困惑的就是愛情。“我覺得當今的女性對于愛情和繁漪相比有極大的差異，繁漪是至死不渝地要把愛給出去。我身邊很多女性朋友，對愛情，有，當然很好，沒有，也很好。”萬方并未臧否這種變化，只是輕嘆這或許意味著某種生命體驗的減少：“這一生未必每一個人都能動真心。繁漪那個時代女性太可憐了，她所極致追求的是愛情，那也是對自身的確認。”

原標題：《繁漪女士的24小時之外——曹禺女兒萬方續寫《雷雨》經典女性生命》

欄目編輯：史佳林

本文作者：新民晚報 郭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