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毛澤東的桌子上,擺著兩份報告。
一份是前線雪片般飛來的捷報,上面寫滿了怎么打贏;另一份是后方送來的健康清單,上面密密麻麻記錄著手下大將們還能撐多久。
這兩份東西擺在一起,就成了一個要命的選擇題:是快點打,還是看著自己人先垮?
1948年秋天,西柏坡這個小山村里,全中國的命運都拴在幾間土坯房的燈火上。
毛澤東的煙一根接一根,煙霧繚繞里,地圖上的紅色箭頭已經畫得張牙舞爪。
可他心里清楚,比地圖上杜聿明、傅作義更難對付的,是時間這個看不見的敵人。
這場仗,不光是跟國民黨賽跑,還是在跟閻王爺搶人。
一、燃燒的將星:快要“燒干”的指揮官
打仗這玩意兒,就像個無情的磨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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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不光碾碎士兵的命,更把指揮官的精氣神往死里磨。
解放戰爭后期那摧枯拉朽的攻勢,看著威風,可背后撐著這攤子事的人,一個個都快到油盡燈枯的份上了。
淮海戰役前敵指揮部里,劉伯承司令員正趴在地圖上。
他那雙因為嚴重關節炎已經變了形的手,握著紅藍鉛筆,每劃一下,眉頭就得緊一下。
旁邊的人看著都覺得疼。
這位老帥,1916年打仗就瞎了一只右眼,江湖人稱“獨眼軍神”。
幾十年南征北戰,身上留下的彈孔刀疤都能開個展覽了。
特別是千里躍進大別山那一次,來回折騰,把他身體里最后那點底子都給掏空了。
夜里頭,警衛員不止一次看到,白天在地圖上指點江山的大帥,疼得在床上翻來覆去,牙關咬得咯吱響。
他全靠一股子硬氣撐著,可這肉長的身子,已經亮起了紅燈。
再把眼光挪到華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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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太原的硬仗馬上要開場了,可總指揮徐向前元帥,別說上陣指揮,連站都站不起來。
他年輕時被戰馬踩過胸口,落下了個胸膜炎的病根。
長年累月地在野外風餐露宿,這老毛病徹底發作了,疼得他只能躺著。
這位黃埔一期出來的高材生,指揮生涯里一大半時間都是跟病痛捆綁在一起的。
打臨汾,攻晉中,他都是躺在擔架上被抬到前線,看著部隊拿下一座又一座城池。
可到了太原戰役前,他這身體是真的一點勁兒都使不出來了。
中央軍委沒法子,只能急調彭德懷過來接手。
中央一封電報拍過來,話說的很客氣,但意思很明白:您歇著吧,電報也別看了。
這位一輩子都想在戰場上的元帥,只能躺在炕上,眼睜睜看著戰機,自己卻動彈不得。
腦子還快得很,身體卻先“投降”了。
華東野戰軍那邊,粟裕的情況更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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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稱作“常勝將軍”,可這“常勝”的代價是啥?
淮海戰役打碾莊,為了圍住黃百韜兵團,他可以七天七夜不閉眼。
這么高強度地用腦子,血壓直接就沖到了220。
醫生說,這跟玩命沒區別,隨時可能腦血管爆掉。
他頭疼起來,自己形容,感覺每根頭發梢都豎起來變成了鋼針。
為了能繼續琢磨怎么打仗,他讓人搞了個鐵箍子似的東西套在頭上,靠物理壓力強行鎮痛。
就頂著這么個玩意兒,他愣是想出了一套又一套的打法,把幾十萬國民黨精銳部隊給裝進了口袋。
他的腦子就像一臺超負荷運轉的機器,一邊在創造軍事奇跡,一邊在飛速地燒毀自己。
掰著指頭數數,南昌起義時腿上就挨了一槍,走路一輩子都有點瘸的陳賡;因為積勞成疾,腎臟出了大問題的羅榮桓…
這幫開國元勛,哪一個不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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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鐵打的身子也經不住這么燒啊。
二、歷史的影子:毛澤東心里的那筆賬
毛澤東愛看史書,他腦子里裝著幾千年的故事。
看著手下大將們的健康報告,他能不想起那些古人嗎?
漢朝的張良,出謀劃策天下第一,可身體太弱,一輩子沒法單獨帶兵打仗,只能當個高級顧問。
三國的諸葛亮,那更是個典型。
六出祁山,事無巨細都自己扛,結果呢?
吃得比貓少,干得比牛多,活活累死在五丈原,北伐大業就那么黃了。
古代打仗,通信靠馬,指揮靠吼,強度跟現在沒法比。
現在一場大戰役,幾十上百萬人的吃喝拉撒、槍炮子彈、沖鋒撤退,全在指揮官一個人的腦子里裝著。
一個命令下去,就是成千上萬個家庭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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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壓力,能把鋼筋水泥都給壓垮,更別說人了。
毛澤東看著劉伯承、徐向前、粟裕這些名字,眼前晃過的,恐怕就是諸葛亮在軍帳里吐血的影子。
他明白,他手里這支由天才組成的“指揮天團”,已經到了身體承受的極限。
這場仗要是再拖個一年半載,可能等不到全國解放,粟裕的腦子就先“死機”了,劉伯承的手可能連筆都拿不穩了。
指揮系統要是出了一個窟窿,整個戰局都可能滿盤皆輸。
這種損失,你補充多少新兵都換不回來。
三、兩場賽跑:關門的時間和見底的命
除了自己人家底快被掏空,國際上的形勢也逼著他必須快。
就在1948年6月,地球那頭的歐洲出大事了。
美國和蘇聯為了個柏林,差點就真刀真槍干起來,這就是“柏林危機”。
兩家巨頭在歐洲劍拔弩張,全世界的記者都跑去圍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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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一來,誰也顧不上管中國這點事。
這給中國革命提供了一個天上掉下來的機會窗口,一個沒有外人深度插手的黃金時間。
毛澤東抓住了這個空檔。
他必須趕在這扇窗戶關上之前,把中國的事基本辦利索。
所以你看那三大戰役的節奏,簡直是瘋了。
遼沈戰役的槍聲還沒徹底停呢,才隔了四天,淮海戰役就開打了。
淮海那邊黃維兵團還在包圍圈里掙扎,平津這邊的部隊已經提前動手,把傅作義堵在了華北。
三大戰役一環扣一環,中間連喘氣的功夫都不留。
這不光是跟蔣介石搶時間,更是跟死神搶人。
他必須趕在美國人緩過勁來、重新把目光投向亞洲之前,趕在他手底下這幫寶貝將領徹底倒下之前,把這盤決定中國命運的棋下完。
后來的事也證明他算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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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美國從柏林危機里回過神來,一看國民黨大勢已去,趕緊派司徒雷登出來活動,又是勸蔣介石下野,又是嚷嚷著“劃江而治”,就是想用和談來拖延時間,好讓外部勢力有機會介入。
面對國民黨遞過來的“和談”橄欖枝,毛澤東根本不接招,直接定下了渡江作戰的最后期限。
他算準了,這事拖不得。
一拖,柏林危機一結束,英國人的“紫石英”號炮艦就大搖大擺開進了長江,明擺著是來攪局的。
如果再晚一點,中國的統一恐怕就沒那么順利了。
粟裕后來因病,錯過了指揮抗美援朝戰爭的機會。
徐向前建國之后,大部分時間都在病床上度過。
而劉伯承到了晚年,戰爭留下的滿身傷痛讓他拒絕觀看任何有關戰爭的影視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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