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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姑孰原先病重的豫州刺史劉毅這時聲稱病已痊愈,帶了兩萬水軍出師,想搶頭功了。
劉裕去信勸說:
“我和盧循打交道很久了,深知他們計謀多端,眼下他們新獲大勝,士氣銳不可擋。望你稍待朝廷大軍齊集后,共同進軍。功成以后,一定把上游重任全都托付給你。”
劉毅怒不可遏道:“過去推翻桓玄,我把大功推讓給劉裕,難道我就不如他?”劉毅把書信丟在地上,登上兵船,就向潯陽駛去。
1、盧循義軍的氣勢
徐道覆聽說劉毅水軍前來,派了專使去勸說盧循:“劉毅兵勢盛大,最好你我合力和他一戰,如果這一仗打勝,拿江陵就更有把握了!”盧循即日從巴陵順江而下,和徐道覆聯合起來,在桑落洲(今九江市東北)和劉毅展開大戰。劉毅寡不敵眾,全軍覆沒,所有兵船及堆積如山的輜重被義軍所獲。官軍大都被殺被俘,劉毅帶著幾百人上岸,落荒而逃,途中又餓死累死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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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毅回到建康時,只有十三個人了。他耷拉著腦袋,哭喪著臉,向朝廷請罪,被降職為后將軍。
義軍于五月間打敗劉毅后,得知劉裕已回京師,預料繼續作戰不能過于樂觀。盧循執意要再占江陵,以圖割據荊州,對抗朝廷。徐道覆堅持要在劉裕還未集結兵馬之際,爭取時間,乘勝攻占建康。兩人爭來爭去,盧循最后勉強同意。原本從潯陽到建康,順風順水,兩三天即可抵達,但是由于兩人爭論不休,致使七天后才到建康城下。在軍事上這原是分秒必爭的時期,幾天的拖延就給劉裕贏得了準備的時間。
劉毅大敗,朝廷上下震動很大。遺退的官軍帶回并傳播義軍如何剽悍能戰的消息,京城內外人心騷亂。尚書左仆射孟昶等大臣又提出要護著晉安帝渡江避難,劉裕堅決反對。
孟昶怨恨劉裕不肯聽自己的勸告,而且認為決戰必敗,就要求一死了之,劉裕憤怒地說:“你還可以拼死一戰,戰敗死于沙場也不晚啊!”
孟昶臉色灰白,回家后上表給晉安帝,大意說:“劉裕出兵征討南燕,百官都不以為然,獨有小臣贊同。大軍北伐后,盧循乘虛而入,致使國家危若累卵,這完全是小臣的罪孽,死有余辜。”他派人送出奏疏后,就服毒自殺了。
孟昶死后,劉裕沒有灰心喪氣,立即就地募兵,以充實力,又為朝廷下了大赦令,讓已判死刑及新犯罪的人穿上軍服當兵。為鼓勵作戰,從軍的人都給予厚賞。而后又齊集南燕陸續回來的將士,以及青州、兗州、并州等來建康的士兵,共幾千人,加上新募的兵馬,都屯扎于石頭城。便于隨機調動。劉裕又驅使建康居民加固城墻,砍樹伐木,在附近修筑了幾個戰壘。同時,又在秦準河一帶用木柵層層攔阻,建成牢固的防御陣地,等待義軍的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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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軍順流東下,直逼建康。建康城內傳說義軍共有十多萬人,他們在長江兩岸的兵車及江面上的兵船綿延有一百多里,氣勢非常浩大。人們把盧循的義軍比作一望無際、彌漫天邊的蘆花。“蘆”和“盧”又是諧音,因而各地稱道說:“蘆生漫漫竟天半。”
2、天災人禍
徐道覆知道劉裕堅守石頭城,決定避開劉裕主力,乘虛在城南的新亭登陸,要求盧循燒毀義軍的所有兵船,十多萬義軍橫下心來決一死戰,全力攻打建康。
盧循卻是一個多謀少決的人,認為這樣做太冒險,只想穩扎穩打,圖個萬全之策。
他對徐道覆說:“我們還沒展開進攻,他們的尚書左仆射孟昶就嚇破了膽,自絕于世。這個小朝廷的內亂和垮臺,指日可待。我們暫且屯兵蔡洲(今南京市西南江心洲),從長計議吧!”
徐道覆沒奈何,仰天長嘆道:“大事被盧公所誤,一定不能成功了!假如我得遇真正的英雄,為之馳騁戰場,平定天下并不難啊!”
劉裕站在石頭城上,起初看到徐道覆的兵船駛向防備薄弱的新亭,大驚失色道:“如果盧循的兵船全部開到新亭登陸,那就銳不可當,我們必須暫且回避,勝負難定了!”沒想到盧循這時卻令全部兵船退回蔡洲。劉裕鼓掌大笑說:“這些賊人(對義軍的誣稱)跑不出我的掌心了!”
他又命令寧朔將軍索邈帶著一千多鮮卑騎兵從淮水南岸趕到新亭,加強防衛,阻止義軍兵船再來登陸。這些騎兵披著五色燦爛的戰袍,在江岸上來回飛駛,快如疾風,勢若雷電。蔡洲的義軍紛紛觀望,都感到遇到了棘手的敵人。
趁著義軍在蔡洲觀望的幾天,劉裕加緊調集各地兵力,加強建康附近的防備。盧循不肯打大仗,派了一些小兵船進入淮水,想拔除那些柵木,為大軍開道,不料都被劉裕的弓箭手射得死的死,傷的傷。盧循鑒于失去了登陸新亭的大好戰機,不得不以幾百條大小兵船一齊進攻石頭城,結果也被官軍萬箭射退。可是,更大的災禍卻接踵而至,天公似乎有意作難,刮起了巨大風暴。
生長了幾百年、根深蒂固的大樹也被吹拔,盧循高桅大樓的兵船被巨風吹翻沉沒。劉裕原先兵船不多,只是捆扎了許多木筏代用,這時卻發揮出它們不易被風浪吹翻的特點,從上游放下來,跟著水勢風勢,隨波逐流,沖撞義軍兵船,義軍損失更大,將士淹死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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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循水上失利,又難以在石頭城和新亭登陸,就轉到兩地之間的查浦壘(今南京市清涼山以南)。但是這一帶與建康城之間,劉裕的戰壘、營柵密布,早已以逸待勞,準備迎擊義軍。義軍陸上的戰斗力原來就不如官軍,這一下就處處陷于被動挨打的局面,連遭失敗。
盧循眼見硬攻不是辦法,即另作部署:埋伏精兵在淮水南岸,另外征用不少船只,命令老弱殘疾的將士坐在上面,假作精銳水軍,駛向城北的白石壘。此外又大張旗鼓,率領步兵騎兵,從陸上進攻,擺出水陸兩路夾擊白石壘的架勢。劉裕留下參軍沈林子、徐赤特守住南岸,切斷查浦壘通往建康的道路,諄諄囑咐他們只準堅守,不能出戰,自己帶著大軍,準備開到白石壘去,和盧循決戰。
沈林子對劉裕說:“盧循可能全是作假,還是慎守為宜。”劉裕答道:“石頭城極為堅固,準水營柵也難攻破。留你們在這兒,足以抵擋了!”
3、劉裕的克星
盧循的主力并不攻向白石,先用大火燒盡查浦的壁壘和營柵,向西南進軍,試攻淮水的張侯橋。官軍的徐赤特立功心切,要出兵攻打義軍。沈林子勸他說:“盧循口口聲聲說要打白石壘,顯然他是聲東擊西,要在這兒打開缺口。我大軍已北上白石,這里寡不敵眾,應該憑險固守,等待大軍回頭。”
徐赤特認為攻橋義軍不多,徑自引兵出戰。果然盧循伏兵齊發,徐赤特大敗,沒命逃向石頭城。沈林子依憑張侯橋附近的營柵,竭力堅守。附近官軍趕來援救,盧循只得丟下張侯橋,轉而攻向丹陽郡(今南京市西南)。
劉裕發兵到了白石壘,知道上了盧循的當,趕緊撤回石頭城,見到敗將徐赤特,二話沒說,吩咐隨從砍了他的頭。
盧循從丹陽郡分別進攻建康附近的軍事要地京口、江寧、姑孰、涂中、蕪湖等地,企圖包圍建康。由于劉裕在各地早有安排,盧循都未得手。義軍一度攻占姑孰,仍被劉裕派兵打退。
義軍在建康周圍苦戰近兩個月,連連失利,盧循對徐道覆說:
“師老兵疲,還是回潯陽去會合留在那兒的隊伍。我們已有江州、豫州,再取荊州,這樣還能占據天下(指東晉當時國土)的三分之二,和建康對峙稱雄!”
徐道覆別無他計,只得跟從撤軍。
盧循退據潯陽前,又被劉裕搶先了一著。朝廷派庾悅為江州刺史,占領豫章,斷絕了義軍的糧道。劉裕自己帶著劉藩和檀韶等大將,登上趕制出來的大兵船,追擊盧循。
徐道覆聽說劉裕大軍逼近潯陽,帶領三萬人趕緊去進攻江陵。在破冢(今湖北江陵東南)附近,和荊州刺史劉道規(劉裕的幼弟)大戰,義軍的兵船幾乎全部覆沒,被殺萬把人,還有不少落水而死,徐道覆只得撤回湓口。
十二月間,劉裕率水軍到達潯陽東北的大雷(今安徽望江)。
盧循結陣而出,大小兵船連綿不斷,前后似乎見不到邊。官軍的全部輕便兵船發動攻擊,劉裕親自麾旗指揮。右軍參軍庾樂生畏縮不前,當即被劉裕下令斬首,于是官軍的船艇爭先恐后撲向義軍。劉裕的兵船都裝備了許多強弩,千萬支利箭像落陣雨似的射向義軍的兵船。義軍被迫駛泊西岸抵抗。劉裕早看準了風向和水勢,在西岸埋伏了帶著火具的步兵騎兵。這時伏兵燃起千萬火把,投向義軍兵船,頓時烈焰沖天,義軍大敗,退回潯陽。
盧循和徐道覆隨即率軍逆贛江而上,打算退回到始興和廣州去。途中在左里(今江西都昌縣西北)伐樹砍木,在險要的水道上筑起阻擊追船的層層柵欄。官軍的船隊到達后,不能前進。劉裕正待揮軍猛攻時,他用以指揮的麾桿突然折斷,指揮旗落于水面。他的僚屬認為這是不吉之兆,面面相覷,惴惴不安。劉裕哈哈大笑道:“八年前桓玄篡位,我在建康覆舟山進攻桓謙,麾桿也折斷過,那時就打了大勝仗,今天也定能破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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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士們立即轉憂為喜,歡呼營沖向前去,一時毀柵砍欄,勢如破竹。義軍雖然拼死抵擋,終歸戰敗,被殺及淹死的,又有萬把人。盧循帶著幾千余眾向廣州撤退,徐道覆則撤回始興。
劉裕不再跟隨追擊,轉返建康。原來,他早在盧循于盛夏自蔡洲退向長江中游時,已估計到義軍可能會打回廣州去,即命令建威將軍孫處帶領三干將士從海道去搶占廣州。孫處在海上飄航了四個來月,十一月間,在廣州附近登陸。登陸那天,大霧彌漫,孫處乘機進攻,拿下了廣州城,血腥鎮壓留守的義軍,又分兵進占附近各郡縣。
4、盧循起義的失敗
徐道覆撤回始興,憑險固守。劉裕的部將孟懷玉等奉命率領一部官軍從左里跟蹤而來,包圍城壘,日夜攻打。十多天后,在411年二月間,城被攻破。徐道覆先要妻子兒女喝鴆酒自盡,自己則同官軍英勇肉搏,最后壯烈犧牲。
三月間,盧循率軍返回廣州,始知州城已為官軍所占。廣州附近的零散義軍聽說盧循回來,又聚集一起,盧循的隊伍恢復到兩萬來人。孫處堅守了二十多天,各郡縣的援兵到達,里外夾攻義軍。四月間,盧循作戰不利,被殺一萬多人,只得撤圍,退向交州(州治龍編,在今越南河內東北)。
三千多義軍進入交州,東晉交州刺史杜慧度帶了六千將士迎戰,同官府有怨仇的少數民族五六千人起兵響應盧循,雙方都有水軍和步兵。杜慧度的兵船高大,步兵在兩岸夾攻義軍船隊。突然,官軍陣營內飛出千萬支火箭,很像點著火的野雉,撲向盧循船隊。原來杜慧度早已下令,把茅草的一頭緊緊束在箭桿后部,桿頭上仍是鐵簇,用火點燃后射擲出去,草束迎風散開,如同雉尾一般。
這種“雉尾炬”和別的火炬不同,投得遠,射得準,義軍的戰船被燃起陣陣烈焰,亂成一團。
盧循見大勢已去,不愿屈辱投降,先令妻子和十幾個兒女服毒自盡,自己跳水而死。
孫恩和盧循領導的起義,從399年十一月占領上虞和會稽開始,到411年四月盧循死于交州,持續了十一年零五個月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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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支農民起義軍轉戰東南半壁江山。他們的兵船北至今連云港,南到廣州灣,乘長風,破巨浪,飛駛于汪洋大海,縱橫于長江上下游,溯洄于贛江支流。如此大規模的水戰,在農民戰爭史上留下了光輝燦爛的篇章。這次起義雖然失敗了,但大大地動搖了東晉的統治基礎。
盧循死后,潰散的義軍仍然在交、廣一帶與官軍斗爭。其中只有一部在劉敬道帶領下,于一年多后向交州刺史杜慧度投降。
杜慧度上報都督交、廣二州諸軍事的褚叔度,褚叔度認為義軍為窮途末路所逼,不是真意投誠,就令杜慧度殺害義軍。劉敬道聞訊后,召集起義群眾,攻占了九真郡(治所在今越南清化西),殺死太守杜章民,但結果仍被杜慧度所鎮壓。
盧循和徐道覆失敗十年后,在始興的崇山峻嶺中,還有義軍聚結活動,劉裕特別任命猛將胡藩為始興相,去搜捕殘殺。不少殘余的義軍堅決不向官軍低頭,他們逃到廣州以南荒僻的海島去。沒有糧食,就用牡蠣充饑。又用牡蠣的殼做墻搭屋居住,不與官府來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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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后世在廣州濱海,浮家泛宅于漁船、有“蜑戶”(即“蛋戶”)之稱的水上居民,以及在泉州一帶的“泉郎”(又名“游艇子”),就是盧循子孫及其余眾的后裔。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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