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的延安,發生了一件讓人心里“咯噔”一下的事。
八路軍后方政治部的一間只有幾平米的土屋里,來了一位稀客。
這人推門進去,沒有前呼后擁,徑直走到一張破舊的辦公桌前,握住那個正在埋頭審稿的人的手,說了一句話:“卓然同志,受委屈了。”
說話的人是毛澤東。
而被他握住手的那位,幾個月前還是統領兩萬多人的紅軍西路軍政治部主任,也就是大軍區級別的首長。
可這會兒,他的身份是宣傳科科長。
從千軍萬馬的指揮員,到管管黑板報、審審稿子的小科長,這一刀砍下去,直接連降了八級。
這要是放在現在,相當于一家上市公司的執行總裁,一夜之間被發配到收發室去看大門。
這種“斷崖式”的落差,換一般人估計早就崩潰了,或者干脆撂挑子不干了。
但這人一聲沒吭,拿著介紹信就來報到了。
他叫李卓然。
很多人翻開現在的黨史資料,看到李卓然的名字,也就是個中宣部副部長,覺得平平無奇。
但要是把時間軸拉回到1935年的那個冬天,你就會發現這人的分量有多重。
那是遵義會議,咱們都知道那是生死攸關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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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李卓然是紅五軍團的政委,手里握著的是全軍的“后衛鐵閘”。
會議桌上吵得不可開交,支持誰、反對誰,每一票都關乎紅軍的腦袋往哪邊轉。
當時博古、李德那幫人還在那在那硬撐,李卓然沒廢話,直接把紅五軍團一路殿后的傷亡數字往桌上一拍,旗幟鮮明地支持毛澤東出來指揮。
這一票,那是帶著血腥味的,分量極重。
按理說,李卓然這種“海歸派”,早年在法國勤工儉學,后來又去了莫斯科中山大學,喝了一肚子洋墨水,跟“土派”的毛澤東應該尿不到一個壺里。
可這事兒怪就怪在,李卓然是個另類。
他剛回國那會兒給蘇軍條例做翻譯,毛澤東一看,這小伙子懂理論還不死板,兩人居然聊成了知己。
后來毛澤東被排擠、靠邊站那幾年,別人躲都來不及,李卓然倒是經常拎著幾包藥、夾著兩張舊報紙去看他。
這種雪中送炭的情分,老人家心里是有一本賬的。
那既然關系這么鐵,還有擁戴之功,咋到了1938年就被擼得這么干凈?
這事兒吧,還得說回那個讓人心痛的西路軍。
長征剛結束,西路軍兩萬一千八百多名將士奉命西渡黃河,結果在河西走廊被馬家軍圍著打,最后那是真的慘,幾乎全軍覆沒。
1937年,李卓然帶著剩下的幾百號人,像野人一樣從死人堆里爬回了延安。
等待他們的不是鮮花,是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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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黨內對西路軍失敗的原因吵翻了天。
雖然現在咱們都知道那是執行命令的結果,但在當時那種高壓氣氛下,必須有人出來擔責。
作為主要領導之一,李卓然首當其沖。
這就有了開頭那一幕。
中央為了平衡各方意見,必須要處理西路軍的領導層。
同為西路軍領導的李先念,本來擬定是要降到營級,后來毛澤東看不過去,說了句話,才給調整了一下。
可到了李卓然這兒,是實打實地一擼到底。
這哪是降職啊,這簡直就是“打臉”。
但李卓然接到命令的時候,那個反應簡直讓人害怕。
他沒辯解,沒提遵義會議那一票,也沒提突圍路上的九死一生,二話沒說,卷起鋪蓋卷就去了宣傳科。
原本指揮千軍萬馬的手,開始拿著紅藍鉛筆改錯別字。
毛澤東去看他,其實心里是過意不去的。
那句“受委屈了”,那是真話。
這話里有兩層意思:第一,我知道處理得重了;第二,為了黨內團結,為了平息眾怒,只能先委屈你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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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卓然聽懂了。
他當時就回了一句:干革命嘛,哪有挑肥揀瘦的,干什么不是干。
這事兒要是放在職場厚黑學里,那就是標準的“背鍋俠”。
但在那個年代,這叫“黨性”。
李卓然就真的在科長的位置上,兢兢業業干了好幾年,把延安的宣傳工作搞得有聲有色,完全看不出一點怨氣。
這種“能上能下”的心態,反倒讓毛澤東對他更放心了。
后來局勢好轉,李卓然又一步步走了上來。
抗戰時在陜甘寧搞宣傳,解放戰爭去了東北,建國后又回到了宣傳口的核心位置。
從一個湖南農村的窮小子,到留洋的才子,從統兵的大將到改稿的科長,最后又成了國家的理論重臣。
這人這一輩子,活得那是相當折騰。
一九八九年十一月,李卓然在北京病逝,享年90歲。
那個曾經在宣傳科伏案工作的背影,最后成了那個時代最硬的一塊骨頭。
參考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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