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寫不出的大團圓：羅伯·萊納的現實悲劇

那天下午三點四十五分，好萊塢最會講溫情故事的人死了。一分鐘后，一直站在他身邊的妻子也死了。兇手是他們的兒子尼克。聽到這消息我腦子直接宕機——誰家爸媽不是一邊吵架一邊把最好的都塞給孩子？怎么就到了動刀這一步？

出事前一晚，他們還在柯南·奧布萊恩的派對。羅伯和尼克當著一群明星吵得面紅耳赤，有人聽見尼克吼“別再演好爸爸了”。米歇爾在旁邊拽丈夫胳膊，小聲說“回家再說”。沒人想到這竟是最后一吵。

第二天按摩師上門，進門就聞到鐵銹味。女兒羅米沖下樓，臉白得像紙，嘴里只重復一句“我爸不動了”。急救人員再上樓，才發現米歇爾倒在走廊，兩具尸體間隔不到十米，血腳印一路從客房延伸出來——尼克一直住在那間客房。

我認識一個跟尼克一起進過戒毒所的朋友。他說尼克最怕別人介紹“這是羅伯·萊納的兒子”，每次說完都像被扒一層皮。18次戒毒，18次失敗。最后一次出來，尼克在街頭睡了倆月，用公用電話打回家，米歇爾邊哭邊說“回來吧，我們換醫生”。可換醫生也救不了他腦子里越來越響的聲音——精神分裂確診后，他連自己都認不全。

羅伯拍《成為查理》時，以為拍電影能代替心理治療。片子講一個富家子和老爸和解，尼克掛名編劇，卻對記者說“我爸在拍他的幻想版本”。上映后票房爛番茄雙撲街，24%好評，觀眾罵劇情老土。沒人知道，那其實是羅伯寫給兒子的公開道歉信，只是兒子從頭到尾沒簽收。

米歇爾更慘。她給特朗普拍過封面，后來悔得逢人就說“那是我職業生涯最大的污點”。她幫羅伯改完《當哈利遇到莎莉》的結局，卻改不了自己家的結局。奧巴馬夫婦原本約了他們當晚吃飯，結果等來的是兩具蓋白布的尸體。

邁克爾·道格拉斯上周還在訪談里提過，他和羅伯交換過“毒兒子心得”。卡梅隆吸毒坐牢那幾年，道格拉斯天天怕接到典獄長電話。羅伯當時說：“至少尼克還沒殺人。”這句話現在聽，像提前寫好的黑色幽默。

警察問完話，把尼克的防自殺背心勒得很緊。他眼神渙散，問獄警能不能給他一支牙膏——以前毒癮犯了，牙膏里的薄荷味能壓一壓。獄警沒理他。他后來嘟囔一句：“我終于不用再當他們兒子了。”

羅伯一輩子拍的都是“人最終會互相原諒”，可現實給了他最響亮的耳光。原來有些裂縫，藝術創作、金錢、名聲、甚至父母低到塵埃里的哀求，統統堵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