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4年,南宋紹定六年,一個帝國的末日,隆冬臘月初六日,宋蒙聯軍攻打金國末日之都蔡州城。
蔡州城非常小,糧草也少,容納不了多少人,全城人口不到十萬,僅勝在地理位置偏僻。從汴梁、歸德一路逃亡而來的金哀宗無處可去,帶著僅剩的幾萬人馬躲進小城,企圖躲過滅頂之災。大臣們在汴梁就勸他,不要來蔡州,即使待在歸德,也能抵抗蒙古人一二,起碼歸德是一座大城,糧草充裕,能容納幾十萬人吃個一年不成問題。但是金哀宗害怕歸德離蒙古人太近,迫不及待地鉆進了蔡州這座專門為他設置的墳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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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軍主將孟珙率領眾將士一起強攻蔡州城的制高點柴譚樓。扛著云梯快步前進的宋軍士兵,在寒冬的冷風中遠遠就看到了城墻上的火光,冒著騰騰的熱氣。云梯搭起來以后,宋軍士氣旺盛,爭先恐后地沖,幾十座梯子上滿滿的人,結果城墻上的金兵用粗大的竹筒,往下傾瀉滾燙的熱油。城下一片慘嚎,然后火把又扔了下來,火燒得墻磚都紅了。首批登城的士兵,爬在竹梯中央就身上帶火滾落砸在泥地上,沒有任何聲息立刻就完了。最可憐的是城下擁擠一團,預備攀登的士兵,沾上了熱油,嚎叫聲連一里地外大營中的預備隊都聽得一清二楚。
宋軍不斷地沖上去,金兵不斷地把熱油傾倒下來,手忙腳亂的金兵野蠻的嚎叫聲似乎比宋軍還大,他們就像地獄里的魔鬼,興奮地甚至把大鍋都端起來,推到垛口處,整鍋整鍋的傾倒了下來。那滾水里,還有人的殘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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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軍傷亡慘重,孟珙也感覺不對勁,鳴金收兵了。派出細作潛入城內打聽,才知道金兵把蔡州城里的老人和兒童煮了,噴在兄弟們身上的都是人油!金兵呼之為“人油炮”。
因為城小糧寡,金兵的防守器械早就告罄,各類兵器已經不敷使用。失去理智、喪心病狂的女真人已經顧不得人倫道德,在進地獄之前,他們只想拉著更多的人陪葬。于是,大批老人婦孺兒童被他們投入油鍋烹煮成熱油,以此作為武器,攻擊城下宋軍。畢竟是人,不是一群豬,已經餓得快沒有力氣的金軍士兵自然是無法抓住如此多的老幼婦孺,靠綁架驅趕不行。于是,他們靠欺騙,殺老人時,謊稱若不從則屠孫;是屠弱小時,謊稱若啼哭則屠老。于是,無論老人、孩童在至親面前,甘愿自投鍋釜,而不出一聲。最后的結局是老幼皆死,無一幸免地化作糜湯滾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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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下的孟珙和宋軍將士聽得毛發倒豎,不寒而栗。其情其慘,令所有人面如白紙。孟珙百戰宿將,聞此殘酷荼毒之滅絕人性之事,也是瞠目結舌、嘆息不已。左思右想之后,孟珙決定暫時休戰,不要逼得金軍太急,畢竟狗急了都要跳墻。孟珙派人請來一名道士,拜托道士到蔡州城里勸說金人不要做這樣傷天害理的事情。不知是否城中的百姓也是不堪苦楚,還是自知覆亡不免的金人聽從了道士,數日之后,不再做人油炮了。
但是蔡州的金軍仍然出現了互相食人、大批投降、集體自盡等各種極端現象,才不甘地咽下最后一口氣。在滅亡的瞬間,五百金軍一起投河;一名無名女秘書陪著金哀宗一起自焚;金軍殺傷兵果腹;正月初一新年,城外宋蒙軍都喝酒吃肉點篝火,城內的金軍只能吃觀音土裹著的人和畜的骨頭;金哀宗在最后時刻把自己的御馬,甚至宮中的小寵物都殺盡以供守軍,任然無濟于事;最后金哀宗的侍衛隊全部登上城樓戰死。
1234年2月9日,農歷正月初十,蔡州城終于被攻破,金國徹底滅亡,金哀宗的尸塊作為頂級戰利品,被宋蒙兩軍瓜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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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余年后,早已開戰多年的宋蒙兩軍在長江防線又相遇了。1275年,忽必烈下令伯顏統領大軍南下平宋,元兵自西而東進攻,其中一路直逼常州城下。常州知州趙汝鑒棄城逃走,而安撫戴之泰投降。常州軍民在元軍精銳圍攻下堅守半年,最終因元軍攻擊而全部犧牲,因其堅韌的抗擊而被稱為“紙城鐵人”?。元軍因為猛攻常州不下,居然搜羅城外來不及逃走的漢人百姓,予以投入油鍋,熬成“人油炮”,不過此時不是從城上潑灑,而是沾上弓矢,變成火箭射入城中,或者用草團裹入石塊,用人油浸泡,用拋石機發射到城中,引燃、砸毀、砸死屋舍與人員。
在大規模的“人油炮”的轟擊下,常州城終于陷落,蒙軍順利渡過長江,直抵臨安城下。南宋滅亡,太后與幼帝出降。而殘兵敗將在張世杰的帶領下,十萬人逃往廣東……三年后的1279年,被蒙將漢軍世侯張弘范圍在江門崖山的海面上,一通火攻夾擊,宋軍全體覆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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吊詭的是,當年聞知“人油炮”的宋軍主將孟珙在蔡州城下救下一個蒙古將軍,準確地說是一個蒙古漢軍世侯,他叫張柔。當時,張柔被城頭的金軍射得跟刺猬一樣,快要掉下馬來,危在旦夕之間,孟珙率宋軍攔住突擊出城的金軍,救下了他。而張弘范是張柔的第九個兒子,1238年金國滅亡四年后才出生。而拿下臨安后,忽必烈本已打算收手,如此崖山的宋軍也許還能堅持十來年,成為后世的南明未可知。是張弘范聽說皇帝的退意后,堅持親自趕到大都,面諫忽必烈,必須消滅崖山宋軍,斬草除根,不留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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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忽必烈點頭答應,皇帝下旨,大軍南下!
自元以后,基本都是蒙、明之間的草原突襲戰,大規模的中原攻城戰很少,清軍入關之后,大多城池都是望風歸降,再也沒有出現過“蔡州之戰”這類慘烈的圍城戰。即使明末李自成、張獻忠攻城掠地,鑒于農民軍的裝備低劣,除了發生過開封圍城食人事件,其他城市的攻城戰大多在史料上沒有那么殘酷。“人油炮”作為歷史上女真人的一個惡劣的“發明”,就此走入黑暗,再也沒有顯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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