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史之亂以后，唐朝為啥不立刻解決藩鎮割據？兩次武力削藩都失敗

安史之亂結束之初，唐朝依然面臨著致命的危機，可以說是內憂外患，稍不留神就得滅國，幾乎沒有解決藩鎮割據的機會，但唐朝的皇帝們還是對藩鎮采取了武力行動。

然而，得到的結果卻是功虧一簣。

所謂的外患，指的是吐蕃以及周邊其他游牧民族政權。

尤其是吐蕃，自安史之亂以來，吐蕃對唐朝展開了大規模攻勢，唐朝一開始由于軍隊主力都用在平叛戰場上，無暇顧及吐蕃，以至于河西、隴右很多重鎮被吐蕃攻占。

失去這些軍事重鎮后，唐朝西北以及西部的邊防線不斷向內收縮，帝都長安直接面臨著嚴峻的軍事威脅。

763年春，安史之亂結束，然而，到了九月，吐蕃大舉進犯，攻破沿途防御，兵臨長安城下，唐代宗被迫出逃，吐蕃軍隊不費吹灰之力就占領了長安。

這是李唐開國以來，首都第一次被異族政權軍事占領。

后來是郭子儀臨危受命，用了各種手段才逼著吐蕃人撤軍離去。

吐蕃軍隊撤走后沒多久，又一次爆發新的危機。

仆固懷恩起兵謀反，聯合吐蕃、回紇、吐谷渾等部數十萬軍隊進攻唐朝，郭子儀再次掛帥出征，最終擊退敵軍。

765年，仆固懷恩再次說動吐蕃、回紇、黨項、吐谷渾、奴剌等部出動30余萬軍隊大舉進犯，由于敵軍勢大，來勢洶洶，長安為之戒嚴。

這一次，也是郭子儀出面，在危急關頭，不顧自身性命，單槍匹馬到回紇軍營談判，成功策反回紇調轉槍口與唐軍一起攻擊吐蕃，才化解了這場危機。

而仆固懷恩也在這次叛亂中得了急病而死。

僅僅過了一年，唐朝內部又爆發了周智光叛亂，最終被郭子儀平定。

在接下來的十年時間里，吐蕃頻繁進攻唐朝邊境，郭子儀長期率領朔方軍抵擋吐蕃。

可以說，在安史之亂結束后的十年時間里，唐朝面臨著嚴峻的內憂外患局面，既沒有能力也沒有精力去解決藩鎮問題。

后來等朝廷緩過氣來以后，唐代宗李豫對解決藩鎮問題上，做了第一次嘗試。

所謂的藩鎮割據問題，其實在長達上百年的時間里，長期不服從朝廷的主要是河北四鎮（后來演變成三鎮）。

河北四鎮原本是安史叛軍舊部，在安史之亂期間，唐朝的皇帝們猜忌武將，故而重用宦官以制衡武將，導致不少有戰功的武將遭到宦官的迫害。

安史之亂末期，河北四鎮原本已經繳械投降，但平叛主帥仆固懷恩為了增加與朝廷周旋的籌碼，以主帥的名義請求朝廷赦免這些叛將的罪責，并且將他們官復原職，此舉得到了朝廷的許可。

仆固懷恩的意圖是想將這些叛軍將領發展成自己的羽翼，好在戰爭結束后有足夠的資本應對皇帝的猜忌。

而這些叛軍將領因此得以保留地盤，并且被朝廷正式任命為節度使，河北四鎮由此形成。

唐代宗騰出手以后，便著手削弱這四鎮的實力，但一開始并沒有采取武力措施，因為唐朝元氣大傷，使用武力是下下策。

李豫最初的策略就是對河北地區的行政區域進行重新調整，也可以理解為對地盤的重新劃分。

當時的河北四鎮，分別是：幽州節度使李懷仙、成德節度使李寶臣、相州節度使薛嵩（薛仁貴的嫡孫）、魏博節度使田承嗣。

四鎮節度使既有同氣連枝，共命運的一面，也有矛盾的一面，對朝廷的態度也不同，而朝廷對于他們也是區別對待的。

這四鎮中，幽州節度使由于處于防備契丹、奚人的最前線，是邊防重鎮，所以在調整地盤時，朝廷沒有削弱幽州，而且把范陽、平盧節度使改為幽州、盧龍節度使，由李懷仙統領，李懷仙也因為利益沒有受損，所以對朝廷的忠誠度也比較高。

成德節度使李寶臣也沒有被削弱，因為當初在安史之亂快結束時，他是第一個投降的，而他的投降行為帶動了其他叛軍投降，朝廷認為他有功，所以沒有對他下手。

而相州節度使薛嵩的地盤原本有六個州，在重新劃分地盤的時候，朝廷將衛州劃分給了鄭陳澤潞節度使李抱玉，接著廢置了磁州，薛嵩的地盤由此縮減為四個州。

魏博節度使田承嗣，原本有五個州，直接被砍掉兩個，將滄州和瀛洲劃給了青淄節度使侯希逸。

這四鎮中，最能折騰的是田承嗣，他被削減兩個州后，就只剩下三個州的地盤，但田承嗣是個狠人，愣是利用這三個州的地盤，組建了一支十萬人規模的軍隊。

后來相州節度使薛嵩病死后，繼任者薛崿駕馭不了那幫驕兵悍將，被昭義兵馬使裴志清帶兵驅逐。

裴志清接著便帶著人馬投靠了田承嗣，而田承嗣正琢磨著壯大自己的實力，有了昭義軍的加盟，田承嗣實力大增，于是就趁相州大亂的機會，吞并相州。

到了這一步，李豫依然不想和藩鎮開戰，因為李唐元氣大傷，尚未恢復，經濟凋敝，沒錢打仗，皇帝就下詔要求田承嗣撤離相州，這事兒就不追究了，可田承嗣根本不把朝廷放在眼里，繼續吞并相州節度使的其他地盤。

消息傳回長安后，李豫大怒，立即調集九個藩鎮軍隊，討伐田承嗣。

這九個藩鎮中，就有成德節度使李寶臣，幽州節度使朱滔，他們同為河北四鎮之一，為啥要幫朝廷討伐田承嗣呢？因為他們互相之間有矛盾。

這場戰爭的前期，朝廷大軍連戰連捷，田承嗣直接被打殘，但在最后關頭，朝廷大軍內部出問題了。

首先是，淄青節度使李正己和成德節度使李寶臣合兵一處后，在犒賞軍隊的時候，李寶臣給自己麾下的成德軍更豐厚，而給淄青軍的要少一些，導致淄青士兵大為不滿，有了情緒。

李正己為了避免發生士兵嘩變，只能帶兵離開。

不久之后，皇帝派出宦官馬承倩前來慰問軍隊。

但是，馬承倩慰勞軍隊后，返回長安時，成德節度使李寶臣覺得馬承倩是皇帝派來的使者，想巴結一下，就給他送了重禮。

結果這個馬承倩偏偏就屬于那種極少數過于正義的宦官，根本不吃這一套，不僅當場把李寶臣大罵一頓，還把那些禮品當著眾人的面給扔了。

李寶臣作為節度使，是一方軍閥，馬承倩不僅當眾罵他，還扔了他送的禮品，這無異于是當眾羞辱李寶臣，而且成德軍的將士中也傳開了，大家都對此不滿。

事發后，李寶臣雖然沒把馬承倩怎么樣，但在接下來的軍事行動中開始磨洋工。

田承嗣于是利用這些機會，先是用計使得淄青節度使李正己觀望成敗，按兵不動，接著鼓動李寶臣發兵進攻幽州節度使朱滔。

朱滔也是討伐田承嗣的藩鎮大軍之一，結果現在遭到友軍襲擊，朱滔為了避免老巢范陽被攻占，只能率軍回援。

而這場討伐田承嗣的戰爭，也因為唐軍內部出了問題，最終草草收場。

田承嗣最終也沒能被滅掉，地盤還擴張了一個州。

唐代宗死后，唐德宗李適登基。

李適登基后不久，任用宰相楊炎，開創兩稅法，解決了經濟問題，使得唐朝賦稅收入大增，國庫日益充盈。

而且李適時代，朝廷直接掌控的中央禁軍神策軍已經初具規模，于是向河北三鎮開刀。

建中二年（781年），魏博節度使田悅起兵叛亂，唐德宗于是命李晟率領神策軍，河東節度使馬燧、昭義節度使李抱真率本鎮兵馬討伐。

李適原本打算以武力一次性解決河北藩鎮問題，可他做夢都沒想到，人倒霉的時候，喝水都塞牙。

因為這次武力削藩，李適將會淪落到和當年李隆基、李豫那樣，被迫出逃，連長安都被叛軍占領。

一開始的時候，戰場進展順利，李晟、馬燧、李抱真一路勢如破竹，幽州節度使朱滔、成德節度使王武俊也加入到朝廷一邊。

但在節節勝利之時，李適下詔賞賜前線將領，考慮到朱滔和王武俊都是河北三鎮之一，他們注定要成為削藩的對象，所以在賞賜的時候，沒給他們實質性的利益。

此舉導致朱滔和王武俊不滿，當場倒戈，與田悅結盟對抗唐軍。

戰場局勢瞬間就變了，唐軍面臨的軍事壓力越來越大。

同一時間，山南東道節度使梁崇義也起兵叛亂，淮寧節度使李希烈同樣心懷異心，他主動請纓討伐梁崇義，實際上想借機擴張地盤，壯大實力。

李適對此失察，不聽大臣勸告，執意要讓李希烈出兵討伐梁崇義。

這么一來，削藩戰爭就變成了兩線作戰，北線對魏博鎮的田悅開戰，南線對梁崇義開戰。

但是，在朱滔和王武俊倒戈的同一時間段，淄青節度使李納早有割據自立之心，所以也加入到叛軍一方。

而南線的李希烈在攻滅梁崇義后，終于露出真面目，他開始搶占地盤，對朝廷的命令置若罔聞，明著反叛。

到了這一步，戰場局勢進一步惡化。

北線戰場，唐軍與四鎮叛軍僵持不下，在魏城形成短暫的對峙，南線戰場上，朝廷命哥舒曜等將領率軍征討，但唐軍先勝后敗，戰況不容樂觀。

這個時候，李適決定從各地征調兵力增援前線。

朝廷方面先是調朔方節度使李懷光率領朔方軍增援北線，接著從涇原鎮抽調五千兵力增援南線戰場。

誰知，這兩路援兵在出發后，都發生了嚴重的問題。

李懷光這一路北上與馬燧等部會和時，他與叛軍援兵朱滔、王武俊同一天抵達戰場，但朱滔先一步抵達。

李懷光見朱滔的營壘尚未修筑完成，便決定趁勢襲擊叛軍，馬燧勸他不要冒進，他根本不聽，執意進攻叛軍。

不久之后，朔方軍一戰擊潰叛軍，朱滔立即帶著人馬往城里撤退，結果朔方軍擊潰叛軍后，忙著爭搶戰利品，往武俊所部迅速殺出，朔方軍猝不及防，頓時大亂，而朱滔所部也反殺回來，李懷光所部隨即潰敗。

而馬燧、李抱真等部也加入混戰中，雙方在愜山展開大戰，最后唐軍以慘敗收場。

南線戰場的形勢更加嚴重，可以說是天降橫禍。

因為增援的軍隊發生了嘩變，歷史上著名的涇原兵變爆發。

事情是這樣的，當時哥舒曜在襄城被李希烈圍攻，形勢十分危急，所以朝廷給增援部隊的命令也很急。

涇原節度使姚令言接到命令后，立即率領五千兵力急速行軍，當時唐朝雖然國力恢復了不少，但相比于開元時代，那簡直差太遠了。

涇原鎮這五千士兵中，還夾帶著不少士兵的家族子弟，因為按照朝廷歷來的規定，藩鎮軍隊離開本鎮為朝廷征戰期間，朝廷另有賞賜，而且糧餉也全都由朝廷供應。

士兵們之所以要帶上家族子弟一起上戰場，不是因為他們有多么熱愛朝廷，而是他們的家人待在老家，也是生存困難，還不如跟著一起出來，朝廷賞賜的時候，這些人還能領一分錢帶回家。

這群士兵冒著嚴寒和風雪，日夜兼程地趕路，只希望抵達長安時，能歇息一下，拿點朝廷的賞賜再出發。

誰知，到了長安城外后，朝廷竟然沒有半點表示，反而讓他們繼續趕路，士兵們雖然又累又餓又冷，情緒很差，但還是服從了命令。

賞賜是拿不到了，士兵們此時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在下一個站點休息一下，吃一頓飽飯，換一身衣服，再繼續趕路。

當他們抵達浐水時，終于看到了希望。

因為京兆尹王栩奉命在此犒勞軍隊。

士兵們滿心歡喜，原以為可以在此飽餐一頓，好好休息一晚，朝廷也會給點賞賜什么的。

誰知，到了飯點，吃飯的時候，桌子上的飯菜并不豐盛，而且十分簡陋，盤子里只有幾根青菜，碗里裝的是糙米飯，還帶著殼，葷菜那就別想了。

就這樣的飯菜，不僅難吃，而且還吃不飽。

本來就心情很差的士兵，在這一刻，情緒徹底爆發。士兵們當場掀翻了桌子，認為自己將要去前線為朝廷拼命，而朝廷卻如此虧待自己，實在是不能忍。

這時，有士兵提議攻入長安，搶奪府庫里面的錢財，這話瞬間得到了所有士兵的支持。

涇原鎮這五千士兵于是自發組織起來向長安進發，當時涇原節度使在宮中剛剛向皇帝此行，沒想到還沒出宮門就得到了士兵嘩變的消息，于是立即趕來安撫，但士兵不買賬。

這時，皇帝也急了，當場派宦官帶著幾車錢財去犒賞軍隊，但這樣做反而進一步激怒了這群士兵，因為在士兵們看來，正好坐實了之前的猜測。

那就是士兵們提著腦袋去前線為朝廷拼命，朝廷卻虧待他們，而這些遲來的賞賜正好說明，朝廷明明有錢，卻不肯拿一些出來賞賜這些為即將為朝廷拼命的將士。

士兵們一怒之下，當場射殺了前來犒賞軍隊的宦官，李適這時也慌了，于是再派人送去更多的錢財，但士兵們已經失去理智，根本不聽，干脆裹挾著節度使姚令言一起進入長安。

而這個時候，李適急忙下令禁軍前來護駕，可他等了很長時間也沒等到一個禁軍。

因為李適的心腹神策軍使白志貞其實是個貪腐成性的人，他利用在神策軍擔任要職的便利，采用虛報、瞞報等方式，將神策軍的士兵名額給了長安的市井之徒。

這些市井之徒于是成了有編制的神策軍士兵，但他們實際上不需要去軍營，只是掛著神策軍的名額編制，每個月領朝廷給的俸祿和待遇。

這樣一來，神策軍的名冊上看著有很多士兵，實際上軍營里一個人都沒有。

這就是所謂的吃空餉。

然而，李適這個時候才發現白志貞把禁軍變成了空殼子，已經為時已晚，此時長安城幾乎處于不設防狀態，因為無兵可用。

此時的李適，已經沒心思追責了，驚慌之下，皇帝只好帶著一些大臣和皇室子弟，組織了一批太監充作護衛，逃出長安。

不久之后，涇原鎮嘩變的士兵占領了長安，并擁立被解除軍職的朱泚為帝。

朱泚就是幽州節度使的哥哥，他原本才是幽州節度使，后來為了向朝廷表忠心，親自帶著一支幽州兵入朝，后來先后擔任涇原節度使、鳳翔節度使，朱滔倒戈后，他因為受到懷疑，被解除職務，留在長安，對朝廷也不滿。

就這樣，北線打了敗仗，進入對峙期，而南線局勢急劇惡化，連長安都丟了。

李適逃到奉天后，下詔各地藩鎮率軍勤王。

正在北線作戰的幾路大軍只好暫停軍事行動，神策軍名將李晟和朔方節度使李懷光立即回師關中，救援皇帝，而馬燧、李抱鎮所部則返回本鎮，防備北線叛軍。

此時，叛亂的藩鎮已經多達六鎮，梁崇義被滅了以后，就剩下五鎮還在叛亂，而且這五鎮還聯合起來對抗朝廷。

北方的叛亂四鎮更是直接稱王，李希烈則自稱天下都元帥，氣焰極其囂張。

李適逃到奉天后，遭到了朱泚的圍攻，最危急的時候，叛軍的箭頭甚至射到了李適的腳下。

好在李懷光所部及時趕到，迫使朱泚撤回長安。

朱泚撤兵后，李懷光揚言入城后一定上奏天子，請求誅殺奸相盧杞、神策軍使白志貞、度支使趙贊三人。

因為在他看來，都是因為這三個奸臣賊子在朝堂上瞎搞，才導致今日的禍亂。

事實上，李適在用人方面是有問題的，他任用的宰相盧杞實際上是個奸臣，此人不僅瞎干預軍事，導致救援奉天的援兵被叛軍擊敗，還嫉妒賢能，黨同伐異，害死了很多忠誠正直的大臣，連一代名臣顏真卿都是被他害死的。

那個白志貞更是把禁軍變成了空殼子，可以說是罪行累累。

然而，盧杞得到消息后，在皇帝面前進獻讒言，說李懷光實力強大，朱泚剛剛撤兵回長安，應該趁他還沒有部署好防御，立即命李懷光迅速猛攻長安，打垮叛軍。

盧杞的算盤很簡單，只要不讓李懷光見到皇帝，他的命和地位都可以保住。

李適急于平定叛亂，收復長安，聽信了盧杞的讒言，并沒有第一時間讓救駕功臣李懷光入城見駕，反而命令他立即率軍收復長安。

李懷光由此對朝廷大為不滿，接著便帶著軍隊進駐到咸陽一帶，然后就再也沒有任何動作了，接著便不斷地給皇帝寫奏章，列舉盧杞等人的罪狀。

李適這才知道自己手下這幫人原來干了這么多為非作歹的事情，于是將李懷光說的三個人貶官。

但李懷光根本不買賬，在接下來的時間里，和朱泚暗中聯系，互相勾結起來，走向叛亂的道路。

而李晟所部神策軍和其他兩路援兵此時也抵達長安附近。

后來李懷光吞并了兩支援兵，開始謀反，李晟憑借一支孤軍，在外無援兵，內缺糧草的情況下，極限操作，一邊對付朱泚，一邊對付李懷光。

最終，李晟憑一己之力，攻滅了朱泚，收復長安，李懷光被迫返回河中地區。

不久之后，李懷光被馬燧剿滅。

這期間，在最危急的關頭，李適下達了一份真誠的罪己詔，重新凝聚了人心，北方叛亂的四鎮看到這份罪己詔后，也受到觸動，當場取消了王號，并上表請罪，唯有朱滔沒有表示。

因為朱滔和朱泚是兄弟，朱泚為了拉攏朱滔，封他為皇太帝，所以朱滔決定揮師南下，而其他三鎮則不想與朝廷撕破臉，采取觀望態度。

經此劇變后，朝廷已經無力削藩，只能放棄武力征討河北三鎮，對田悅、王武俊、李納三鎮采取妥協態度，皇帝下詔赦免其罪行，只要他們繼續尊奉朝廷為正朔即可。

不久之后，朱滔被李抱真聯合河北藩鎮打垮。

南線的李希烈因為好色，強搶民女為妾，結果這個女子不一般，表面順從，實則暗地里聯合忠于朝廷的將領，將李希烈毒殺，并設計滅其滿門，然后傳首京師。

到這一步，唐德宗時代的藩鎮之亂，才算結束。

其實，涇原兵變就是天降橫禍，雖然說朝廷沒有犒賞軍隊，給士兵吃的飯菜很差，但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因為那場削藩戰爭最后打成了長期消耗戰，朝廷幾年積攢的糧餉被消耗一空，打到后面，已經是國庫虧空，都沒錢支撐戰爭了。

更別說拿出錢來賞賜軍隊了。

然而，屋漏偏逢連夜雨，耗盡國庫之后，拿不出錢賞賜軍隊，結果釀成涇原兵變的禍亂，最終導致平叛戰爭功虧一簣。

只能說，運氣也是太背了。

至于唐朝的藩鎮問題，在此后的歷代皇帝，其實都有對河北三鎮用兵，但都因為各種原因，無法將其徹底滅掉。

而唐朝的藩鎮割據，本質上是一個需要進行一次徹底的制度變革才能解決的問題。

藩鎮問題的本質，是節度使權力太大，在轄區內有兵權、財政權、人事權，跟土皇帝沒有區別，藩鎮將領有了這些權力，可以自行征兵，自行任命官員，甚至收取當地賦稅養兵，所以有實力跟朝廷對抗。

要徹底解決這個問題，就得徹底取締節度使制度，重新開創一種更有制衡效果的全新制度出來。

但藩鎮軍閥們是不可能坐等著被朝廷削掉權力的，所以必然爆發戰爭。

所以，李唐王朝若想解決藩鎮問題，有兩個前提。

一是，有充足的武力和財力支撐戰爭，并且有名將坐鎮，軍事能力碾壓叛亂藩鎮的那種絕世名將。

名將加上充足的武力和財力，可以確保快速打垮那些不服的藩鎮。

二是，需要開創一種取代節度使的新制度出來，而且朝廷中央的權力分配制度也要重構。

如果沒有新的制度取代舊的制度，那么，即使打贏了藩鎮，繼續沿用節度使制度的話，后續依然會有人謀反，因為節度使的權力太大了，總會有人野心膨脹，跟朝廷作對的。

但很明顯，唐朝中后期，宦官專權，文官集團陷入黨爭，吐蕃外患嚴重，根本沒有能力去解決這些棘手的問題。

歷代皇帝雖然都在努力削藩，但他們實際上在做的事情，只是對李唐這艘破船進行修修補補而已，一百多年下來，沒有人有能力做到可以徹底重構現有制度，進行徹底變革的地步。

這跟每一代皇帝和大臣的能力有關，也和積重難返的各種弊病制約有關。

而藩鎮問題，一直到趙匡胤建立宋朝后，推翻了舊制度，從文官權力、武將權力、軍隊編制、朝廷中央和地方等全方位的制度重構，才徹底解決了唐朝中后期以來的藩鎮問題和宦官專權問題。

參考史料：《新唐書》、《舊唐書》、《資治通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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