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塊亮橙色小馬招牌,正在全球1萬家店的門頭上露臉。
繼幸運咖11月底公布破萬店后,挪瓦咖啡也隨后宣布其全球門店總數已突破1萬家,覆蓋國內超300座城市,以及東南亞、澳洲等海外市場。
2025年,中國連鎖咖啡“萬店俱樂部”再添兩名巨頭玩家,自此,瑞幸、庫迪、幸運咖、挪瓦咖啡形成四足鼎立的新局面,前三者目前門店數量分別為2.9萬家、1.5萬家、1萬家。據窄門餐眼數據顯示,當前瑞幸的人均消費為14.28元,庫迪為10.48元,幸運咖為8.14元,挪瓦咖啡16.99元——均屬于平價咖啡陣營。
相比之下,挪瓦咖啡沒有“熹妃回宮”式的故事、沒有“出逃復仇”線的劇本,也缺乏市值千億的“顯赫家族”,品牌熱度并不算高,但這家默默規劃宏圖的公司卻頗得資本青眼,創立至今融資六輪,身后明星機構云集。
卷生卷死的咖啡賽道里,挪瓦咖啡憑什么在一年之內飛速擴張,又如何和其他三位強大對手掰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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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餓了么”汲取靈感,盯上千億市場
2019年,瑞幸挾資本之勢疾馳、庫迪還尚未面世之時,一位江蘇年輕人郭星君,在上海長寧區開出一間十幾平方米的咖啡小鋪。
此前他作為餓了么早餐業務的負責人,看到一個消費趨勢:平臺上“早餐+咖啡”的組合訂單,以每年超過100%的速度激增。
據郭星君回憶,彼時,咖啡在餓了么還是很小的品類,甚至沒有獨立頻道,但他認為,翻倍的增速照見了這個被第三空間和社交屬性長期遮蔽的、更日常龐大的咖啡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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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業并非一時興起的冒險。郭星君曾表示,2012年自己喝下一杯帶有“距離感”的咖啡時便埋下念頭:要讓年輕人沒有場景顧慮,喝到好喝不貴的咖啡。他還發現,在咖啡之都上海以外,武漢、長沙、成都等城市存在廣闊的供給空白。
當時行業恰處在分水嶺,以瑞幸為代表的品牌通過小店快取模式和數字化手段,將咖啡價格從三四十元拉低至一二十元區間,一場咖啡消費大眾化的革命已然開啟。
在一家雞公煲店里,挪瓦的四位合伙人一拍即合。其中三人都來自餓了么,另一位是郭星君從挪威留學歸來的同學,他們給品牌取名挪瓦,英文名NOWWA,由NOW和語氣詞WA組成,寓意“隨時隨地為顧客提供一杯好咖啡”。
因為團隊成員都沒有線下開店經驗,反倒在創業早期規避了重資產路線,選擇了一套最“輕”的起盤模式:與西餐廳、烘焙店、公寓樓等實體合作,放上一臺咖啡機、貼上挪瓦標識,便是一個咖啡檔口。
這種“借船下海”的方式,讓挪瓦借助合作方現成的客流與場地,以極低成本驗證了平價咖啡的潛力,第一年便在多個城市運營起超過400家這樣的“店中店”。
疫情期間,挪瓦即時轉身,投奔線上,發揮出核心團隊在餓了么的經驗,主攻外賣和檔口店。這套輕資產、重線上的組合拳讓挪瓦扛住了這個時期的沖擊,實現逆勢擴張。
在價格卷至9.9元、8.8元的國內咖啡賽道,品牌想兼顧價格力和品質,就必須跟進供應鏈效率。2021年,挪瓦開始向上游扎根,在云南建立了860畝專屬咖啡基地,并在資本助推下,逐漸開啟獨立門店擴張。
自創立開始,挪瓦便持續收獲資本青睞,六輪融資累計金額數億元,吸引到包括SIG、金沙江創投、百麗集團等知名機構,資本看中它的輕資產擴張模式、清晰的健康咖啡定位,及持續增長的業績潛力,郭星君表示過,長期來看公司肯定會沖刺IPO。
萬店秘訣:“寄生”美宜佳,1.6萬元就能開
擁有1萬家門店,幾乎是所有咖啡、茶飲、休閑零食等連鎖餐飲品牌共同夢想的里程碑。
它不只是象征性數字,更意味著規模效應的質變——原料消耗量級巨大,供應鏈運轉效率更高,邊際成本大幅下降;也意味著品牌價值的凸顯——門店遍布全國各地,對消費者而言已經耳熟能詳、觸手可及。
這兩點都讓品牌的壁壘層級抬高,站上一個全新的競技舞臺。
從0到萬店,瑞幸咖啡用時約6年(2017年—2023年),庫迪咖啡僅用約2年(2022年—2024年),幸運咖約8年(2017年—2025年),挪瓦咖啡約6.5年(2019年—2025年)。
對比中國咖啡“四大天王”的萬店速度,庫迪是全程閃電戰選手,幸運咖、挪瓦均屬于前期摸索、后程爆發的類型,幸運咖2025年用10個月就從約4600家沖刺至萬店,而挪瓦2025年的同比增長幅度更是超4倍,高峰期時單月新增1800家門店。
“白手起家”的挪瓦,是怎么一步步做到的?店中店還是關鍵。據壹覽商業數據顯示,截至2025年11月3日,挪瓦咖啡寄生店數量達7235家,占其全國門店總數的91.9%。
在零售領域,“店中店”模式歷史已久,近兩年在咖啡賽道成熱潮,是行業激烈競爭催生出的效率革命,庫迪的COTTI Express便捷店就是助推品牌兩年萬店的手段之一,Tims咖啡、肯德基等品牌也均在布局。
而對挪瓦來說,雖以“店中店”起家,但期間出現過戰略搖擺,后又重新聚焦。郭星君公開過,挪瓦內部把門店發展軌跡總結成四個階段:
1.0版本:單純做外賣的“店中店”;2.0版本:基于上一版本改動,在外賣服務上增加到店自提;3.0版本:面積較小的獨立門店;4.0版本:提供休息區的大面積獨立門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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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媒體報道,挪瓦自2022年開始擴張獨立門店,放開門店加盟,期間放緩了“店中店”模式,不少簽約到期后直接閉店。
但在2024年底的采訪中,郭星君提到挪瓦又開始重操老本行。如今,這種經營方式被挪瓦稱為“聯營”——和見福、美宜家、711等便利店等合作,將標準化模塊植入到門店終端。
本質都是“店中店”,區別在哪?
最顯著的差異在于,挪瓦現階段選擇的合作對象都是一些連鎖化巨頭,將早期的零散合作變成了高度標準化、可快速規模化的擴張動作。
“(初期投資)大概只有投資一個咖啡館的十分之一。”郭星君談及和見福便利店的合作時表示,由于沒有高額房租和人工費用等固定成本,運營成本也低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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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挪瓦咖啡招商部透露,連鎖便利店開一家挪瓦咖啡,只需要1.6萬元,包括設備押金、首批物料,門店無需額外的裝修費,但需有2—4平方米吧臺。
一位美宜佳店員的說法大致證實了這一點,“初期投入不到2萬元”。中國連鎖經營協會數據顯示,截至2025年4月,美宜佳在全國的門店數量為37943家,排名中國便利店門店數量榜單第一。
這套極輕的模式,讓挪瓦能以遠低于獨立開店的成本(加盟投資18萬元—23萬元),像毛細血管一樣高速滲透。
成熟的便利店網絡不但提供高客流、24小時營業的優質點位,讓挪瓦規避了和瑞幸、庫迪在核心商圈進行正面的“點位廝殺”,也成功幫它打入廣州、深圳等一二線市場,畢竟在這些城市,咖啡是更“剛需”的存在。
如果說挪瓦早期的“店中店”是一種被動寄生的權宜之計,那么在歷經搖擺、競爭之后,如今的聯營模式,是它低成本高效率沖刺萬店的一種主動選擇。
沖刺3萬家,誰在為這場“加密”游戲買單?
“對我們團隊而言,速度一點都不是問題,但我們希望每開一個店都能算數。”
郭星君透露過,挪瓦內部對門店數量的中期目標是2030年開出3萬家以上的高質量門店。且品牌稱,當前的規模擴張并未稀釋單店營收,截至11月,挪瓦的出杯量是去年同期的3倍。
不過據廣州天河的一家便利店加盟商稱,今年5月在店里增設挪瓦咖啡柜臺,夏季高峰期遇上外賣大戰時,每天能賣70—80杯咖啡,但進入9月后,每天的出杯量下降到30—40杯。
每杯咖啡,總部給便利店加盟商的利潤為2元,不包含水電,此外,飲品加濃縮、冰杯的利潤不到2元——每月賣咖啡賺的錢,在這位加盟商看來“沒什么意思”。
這也揭示出“店中店”模式在速度和成本光環外的另一面:作為連帶型消費,而非顧客主動選擇,在單店出杯量上難以比肩那些“日銷百杯、千杯”級別的獨立門店,也容易導致品牌形象模糊,且存在一定的品控風險。
“店中店”的另一位資深玩家庫迪——也曾將咖啡機搬進便利店,還悄悄潛入沙縣小吃、居民樓、藥店、手機店,遭網友調侃“見到條縫就能鉆”“店員沖咖啡一半被叫去貼膜”。2024年底,庫迪暫停便捷店招商,重新優化運營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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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看中國連鎖咖啡“四大天王”,行業第一瑞幸,在數字化運營、爆品孵化與全球供應鏈能力上突出;“規模飆車”玩家庫迪,用激進的加盟政策與高強度價格補貼,以最快速度搶占市場;“成本殺手”幸運咖,背靠蜜雪冰城的全球供應鏈優勢,以極低價格深耕下沉市場。
相較之下,挪瓦側重場景滲透的靈活性,但在爆款心智和品牌認知上仍需補課。在產品上,它主打“健康”“量大”,典型單品如控糖版生椰拿鐵、噸噸筒美式,但至今仍缺乏一款能橫掃市場的現象級原創大單品,寄生模式也使得操作設備有限,一定程度制約了新品呈現。
萬店規模是一張新的門票,通往一張對手更強大、玩法更復雜的牌桌。
從街邊門店的短兵相接,到便利店、藥店的無孔不入,咖啡大戰的形式在變,但核心矛盾卻更清晰——追求擴張效率的同時,怎么守住品牌的靈魂和單店的生命力?
對萬店陣營而言,衡量高低的將不僅是門店數,更是加盟商的盈利模型和增長生態的可持續性;供應鏈的縱深能力、產品創新的迭代能力,都會成為定義市場和抵御風險的關鍵。
未來,親身參與這場萬店“加密游戲”的品牌,將必須直面一個根本性問題:當咖啡變得無處不在時,人們究竟為什么要選擇你?
答案或許在每一杯產品的誠意中、每一個合作伙伴的賬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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