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點的蘇州工業園,機器轟鳴聲還沒歇氣。孫某揉了揉干澀的眼睛,盯著兩臺飛速運轉的機床,手指在操作面板上飛快按動——這已經是他上班的第20個小時,為了趕這批急單,他主動跟領導說:“讓我來頂,兩臺機一起開,保證不耽誤出貨。”
孫某在這家工廠干了五年,是車間里的老技工。前幾天領導在會上急得轉圈,說客戶催得緊,訂單要趕在三天后發走,車間人手不夠,要是誤了期,不僅要賠違約金,以后的合作都懸了。這話戳中了孫某的心,他上有老下有小,全家就靠這份工資過日子,廠子好,自己才能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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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年輕時候在工地扛過活,體力還頂得住,讓我連軸轉一天一夜,肯定能把進度追上來。”孫某主動找領導請戰,領導又驚又喜,當場拍板:“行!你要是能保質保量完成,公司肯定給你獎勵。”
接下來的24小時,孫某幾乎沒合眼。車間里的燈光晃得人頭暈,機器的嗡嗡聲鉆進耳朵里,手里的活兒卻不敢停。餓了就啃兩口自帶的面包,渴了喝口涼白開,實在困得不行,就用冷水洗把臉,盯著產品質量不敢有半點馬虎——兩臺機同時運轉,稍有疏忽就可能出殘次品,到時候反而幫倒忙。
等第二天早上八點,第一批訂單順利打包完成,孫某才癱坐在椅子上,腿都麻得站不起來,眼里全是紅血絲。領導過來檢查,看到產品零瑕疵,當場拍了拍他的肩膀:“孫某,真有你的!”
沒過兩天,公司貼出了通知,把孫某的事夸了一遍,還發了600塊錢獎勵。可這通報一貼出來,車間里就議論開了,網上更是吵翻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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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這不是明著違反規定嗎?一天一夜連軸轉,身體哪扛得住,還公開表揚,有點不合適吧?”也有人理解:“工廠趕訂單也是沒辦法,總不能讓訂單黃了,大家都失業吧?偷偷獎勵下就行,發通報確實沒必要。”
評論區里,不少打工人曬出了自己的經歷:“當年在服裝廠上班,為了趕集裝箱,我連續上了兩天一夜,直到貨車開走才罷休,過后休了三天,那時候年輕,有體力硬扛,現在讓我上12小時都頂不住了。”還有人說:“我之前連續上了30個小時,連句口頭表揚都沒有,對比下來,孫某這600塊錢還算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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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有人吐槽:“以前趕訂單,連續上了22小時,過后部門放了兩天假,每人獎300塊。可管理還在旁邊吼,誰敢提前下班就立馬走人。我和幾個同事實在扛不住,連夜跑路了,沒想到真有人能堅持到最后。”
孫某拿著600塊錢,心里挺復雜。他知道連軸轉不對,可看著訂單順利交付,廠子沒賠錢,又覺得值。“打工人哪有容易的,能幫廠子渡過難關,自己也得點獎勵,挺好的。”他把錢給老婆轉過去,老婆叮囑他:“下次可別這么拼了,身體是本錢。”
其實大家都明白,工廠趕訂單不易,打工人討生活更難。偶爾的緊急情況能理解,但把“連軸轉”當榜樣公開表揚,總讓人心里不是滋味。打工人要的不是600塊錢的獎勵,而是一份被尊重的體面,一份不用拿健康換生計的安穩。畢竟,再拼的打工人,也扛不住一次次透支身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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