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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兩人心頭發慌、進退維谷之際,一陣低沉的打鼾聲突然從前方的巖石后傳來。荒無人煙的深山里竟有人酣睡?兩人又驚又喜,撥開灌木上前查看,只見一位白衣人枕著白包裹,仰面躺在平坦的石臺上,對周遭的危險渾然不覺。鄭仁本連忙拱手求助,白衣人卻懶洋洋睜開眼,語出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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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和年間的一天,鄭仁本和王秀才結伴游覽嵩山。兩人起初興致勃勃,一路攀山越嶺,談笑風生,引經據典,完全沉浸在嵩山的秀麗風光里。可山中林木茂密,岔路眾多,不知不覺間,他們便偏離了主路,走進了一條人跡罕至的幽谷。此時夕陽西下,暮色四合,兩人既沒帶燈火,也沒有向導,只能在雜草叢生、巖石濕滑的山路上艱難摸索。
就在他們滿心惶恐、幾乎要放棄希望之際,一陣沉穩的打鼾聲,突然從前方的樹叢中飄了過來。在這荒僻的深山老林里,竟有人在此安然入睡?兩人又驚又疑,鄭仁本壯著膽子撥開層層荊棘,循聲緩步走去。只見一塊光滑平坦的巖石上,躺著一個身著素白衣衫的男子,他枕著一個鼓鼓囊囊的白色包裹,睡得正香,面容清癯,氣息平穩,仿佛周遭的風聲、蟲鳴,都與他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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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仁本正想趁機攀談,套些山中的情況,白衣人卻話鋒一轉,說出了一番足以讓兩人瞠目結舌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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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白衣人便伸手取下枕著的白包裹,慢條斯理地將其打開。鄭仁本和王秀才定睛一看,里面赫然放著一把斧頭、一根鑿子,兩件工具通體潔白溫潤,既不是常見的銅鐵,也不是普通的玉石,在昏暗的天色里,隱隱透著一層奇異的寒光。
白衣人輕描淡寫地說道,仿佛這只是兩件尋常的農具。隨后,他又從包裹里取出兩團白中泛著玉色的飯團,遞到兩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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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早已被白衣人的話語驚得呆立原地,大腦一片空白,他們機械地接過飯團,連道謝都忘了說。還沒等他們回過神來,白衣人便身形一晃,如同融入夜色一般,悄然隱入了旁邊的密林深處,只留下山風拂過樹葉的沙沙聲,在空曠的山谷里回蕩。
鄭仁本和王秀才對視一眼,滿臉的難以置信,若非手中的飯團還散發著淡淡的清香,他們幾乎要以為自己是做了一場荒誕離奇的幻夢。兩人定了定神,按照白衣人指引的方向前行,果然沒多久便找到了下山的大路,順利回到了山腳。
這個故事最令人震撼的地方,從來不是白衣人的神秘現身與消失,也不是他隨手一指便能讓人脫困的神通,而是他口中關于月亮的那番描述。在一千多年前的唐代,絕大多數人對月亮的認知,還停留在“嫦娥奔月”“玉兔搗藥”“吳剛伐桂”的神話傳說里。
在世人的想象中,月亮是一個光潔無瑕的白玉盤,是神仙居住的仙境,它自帶光亮,高懸于夜空之中,遙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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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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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讓人細思極恐的是,現代科學研究發現,月球表面的月巖樣本,主要由氧、硅、鐵、鈣、鎂、鋁、鈦七種元素構成。而白衣人所說的“七寶”,在唐代佛教的定義中,恰好是黃金、白銀、琉璃、頗梨、瑪瑙、硨磲、赤珠七種寶物!
這難道僅僅是巧合嗎?有人調侃,這簡直就是“唐代版的《三體》”,白衣人說不定是穿著宇航服的月球維修工,白包裹里裝的是噴氣背包,飯團則是壓縮太空食品。
當然,我們不必真的去糾結白衣人是不是“外星人”或者“穿越者”。這個故事的魅力,從來不在于它是否真實發生過,而在于它背后藏著的,是古人對宇宙最浪漫、最大膽的想象。在科學尚未普及的年代,段成式沒有被“天圓地方”的傳統觀念束縛,而是敢于跳出神話的框架,將月亮想象成一個可以被“維修”的天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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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人類對未知世界的探索,從來都是從想象開始的。在沒有望遠鏡的年代,古人用肉眼仰望星空,用想象力填補著認知的鴻溝。他們不知道月亮上到底有沒有維修工,但他們敢于猜測月亮的形狀,敢于追問月光的來源。這種敢于“胡思亂想”的勇氣,恰恰是推動科學進步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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