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
“寧可背上一世罵名，也要殺掉這5000俘虜。”
1928年，陜西鳳翔城外，面對跪滿一地的5000多名戰俘，宋哲元扔掉了手里的煙頭，冷冷地擠出了這句話。
當時在場的參謀們臉都嚇白了，殺降不祥，這可是要折壽的，更何況是一次性砍幾千顆腦袋。
但這狠人當時不知道，僅僅5年后，他手里這把沾滿鮮血的大刀，竟然成了中華民族的脊梁，把日本人砍得睡覺都要戴鐵項圈。
01
咱們先不說抗日那檔子事，先把時間撥回到1928年。
那年頭的陜西，說白了就是個土匪窩。老百姓的日子那是真沒法過，出門怕被搶，在家怕被抓壯丁。
有個叫黨玉琨的土匪頭子，這哥們在鳳翔那一片簡直就是”土皇帝”。他跟一般的土匪還不一樣，這人有點”文化追求”，特別愛挖墳掘墓。
著名的西周”龍紋禁”，就是這老小子帶人從斗雞臺挖出來的。為了挖寶，他抓了無數老百姓當苦力，挖得出來的算運氣好，挖不出來的直接活埋，簡直壞得流膿。
這時候，宋哲元來了。
他是馮玉祥手下的”五虎上將”之一，奉命來陜西當省主席。說是主席，其實就是來剿匪的。
宋哲元這人，看著像個教書先生，其實骨子里那是典型的西北漢子，狠著呢。他一看黨玉琨把鳳翔經營得跟鐵桶似的，二話不說，直接開打。
這一仗打得那叫一個慘。
鳳翔城墻厚，黨玉琨手里槍多人多（畢竟挖墳發了財，裝備好），宋哲元帶的西北軍硬攻了好幾個月，死傷慘重。
看著手底下的弟兄一排排倒下，宋哲元眼珠子都殺紅了。
強攻不行，那就玩陰的。
宋哲元讓人從城外挖地道，一直挖到城墻根底下，塞進去幾千斤炸藥。
“轟”的一聲巨響，半個鳳翔城都跟著抖了三抖，城墻塌了一個大缺口。
西北軍像潮水一樣涌了進去，黨玉琨這個”盜墓將軍”直接在亂軍之中被打成了篩子。
老大死了，剩下的小嘍啰們徹底慌了神，5000多人舉手投降。
這就到了文章開頭那一幕。
02
這5000人咋處理？這成了擺在宋哲元面前的一道送命題。
當時的規矩，一般都是收編。畢竟那時候軍閥混戰，有槍就是草頭王，誰嫌自己手底下人多啊？
有人勸宋哲元：“軍長，收了吧，正好擴充咱們的實力。”
也有人說：“放了吧，顯著咱們仁義，還能落個好名聲。”
宋哲元聽完，冷笑了一聲。
收編？這幫人以前是土匪，吃喝嫖賭抽五毒俱全，收進來就是壞了一鍋湯的老鼠屎。而且黨玉琨的部下，那是慣匪，野性難馴，今天投降，明天只要給錢就能反水。
放了？他們前腳出門，后腳沒飯吃就得再去搶老百姓，甚至再拉起一支隊伍跟自己對著干。
“咱們弟兄死了那么多，就換來這幫禍害活著？”
宋哲元看著那一群烏泱泱的俘虜，心里頭那是翻江倒海。
他問身邊的副官：“咱們還有多少糧食？”
副官苦著臉：“軍長，咱們自己的弟兄都快喝稀飯了。”
宋哲元點了點頭，眼神一下子變得像冰窖里的石頭一樣冷。
他下達了那個讓所有人頭皮發麻的命令：全殺，一個不留。
而且，因為西北軍窮，子彈金貴，宋哲元特意囑咐：用大刀。
那天，鳳翔城外成了修羅場。
5000顆腦袋，落地有聲。
這事兒傳出去，全國炸鍋了。報紙上罵聲一片，說宋哲元是屠夫，是殺人狂，是毫無人性的軍閥。
但陜西的老百姓呢？那是真放鞭炮慶祝。這幫土匪禍害了他們多少年啊，終于有人替天行道了。
宋哲元聽著外面的罵聲，就說了一句話：“惡人不除，百姓不寧。這罵名，我宋哲元背了。”
這事兒吧，你說他殘忍也行，說他果斷也行。但在那個亂世，這就是生存法則。
03
時間一晃，到了1933年。
這時候的世道，早就變了天。日本人占了東北，胃口大開，又開始琢磨華北了。
這回，宋哲元的對手不是土匪了，是武裝到牙齒的關東軍。
喜峰口，長城腳下。
29軍站在了風口浪尖上。
說實話，當時的29軍，裝備那是相當湊合。別說飛機大炮了，連步槍都不一定是好的，漢陽造都算高級貨，有的槍膛線都磨平了。
日本人呢？坦克、大炮、轟炸機，那是降維打擊。
雙方一交火，29軍就吃大虧了。這仗沒法打啊，你在戰壕里還沒露頭，炮彈就跟不要錢似的砸過來。
陣地上，尸橫遍野。
宋哲元急了。這么打下去，29軍這點家底兒幾天就得拼光。
他把帽子往地上一摔：“咱沒炮，但咱有夜色！咱沒刺刀，但咱有大刀！”
沒錯，就是當年在鳳翔砍土匪腦袋的那種大刀。
宋哲元找來了武術名家李堯臣，專門設計了一套”無極刀法”。這刀法沒別的花哨，就專門克制日本人的刺刀。
日本人的三八大蓋加上刺刀，長是一寸強一寸。但大刀重啊！
一刀劈下去，你刺刀得被磕飛吧？趁你空門大開，反手就是一刀抹脖子。
1933年3月11日晚上，黑燈瞎火，伸手不見五指。
500名敢死隊員，背著大刀，光著膀子，褲腰帶上別著手榴彈，摸進了日軍的營地。
日本人這時候正睡得香呢，做夢也沒想到，這幫裝備落后的中國人敢來劫營。
這一夜，那是真正的”刀光劍影”。
很多日本兵還在睡夢里，腦袋就搬家了。
醒過來的日本兵想拼刺刀，結果發現這幫中國人跟瘋了一樣，大刀片子掄得呼呼生風。
近戰，肉搏，大刀對刺刀。
這一戰，29軍砍出了威風，砍出了名堂！
據說第二天早上，日軍營地里全是無頭尸體。
這下日本人也怕了。
這幫信奉武士道的家伙，最怕的不是死，而是死了沒腦袋，回不了家鄉。
后來日軍甚至發明了一種”鐵圍脖”，睡覺時候戴在脖子上，就怕半夜被砍頭。你說這得有多大心理陰影？
喜峰口一戰，宋哲元成了民族英雄。
《大刀進行曲》就是這時候寫出來的：“大刀向鬼子們的頭上砍去！”
全國人民都沸騰了。
那個曾經被罵”屠夫”的軍閥，現在成了守護長城的戰神。
這就是歷史的荒誕，也是歷史的真實。
殺5000個土匪，那是為了地盤；砍幾千個鬼子，那是為了國家。
不管初衷是啥，這把刀，確實是砍對了地方。
04
但是，人這輩子，最怕的就是晚節不保。
如果宋哲元就在喜峰口戰死了，那他絕對是完美的民族英雄，供在廟里受香火那種。
可惜，他活到了1937年。
七七事變爆發的時候，宋哲元在干嘛？
他在猶豫。
他在山東老家掃墓呢，聽到消息，第一反應不是”跟丫拼了”，而是”能不能談談？”
為啥？
因為他是軍閥出身啊。
在他的腦子里，29軍是他的私產，是他的命根子。
要是跟日本人全面開戰，這點家底兒拼光了，他以后還怎么混？
所以，當盧溝橋的槍聲響起來的時候，前線的將士們一個個熱血沸騰，想跟鬼子拼命。
可宋哲元呢？他下令撤除了北平城內的防御工事，甚至謝絕了全國各地的捐款和增援。
他對部下說：“我們要鎮靜，不要給日本人借口。”
這不就是典型的”掩耳盜鈴”嗎？
日本人刀都架在你脖子上了，你還想著能不能請人家喝杯茶消消氣？
那段時間，宋哲元天天跟日本人談判。
日本人今天說”我們要這個”，宋哲元說”行，商量商量”。
明天日本人說”我們要進城”，宋哲元說”哎呀，再談談”。
他以為這是在搞”政治智慧”，以為能像以前在軍閥混戰中那樣左右逢源，搞個平衡。
但他忘了，日本人不是中國的軍閥，人家是來滅你國的！
這就是認知的局限性。一個舊時代的軍閥，用舊思維去應對一場民族滅絕戰爭，結果只能是悲劇。
結局大家都知道了。
談判？那是日本人的緩兵之計！
等日本人大部隊集結完畢，撕下面具，直接開打。
這時候宋哲元才慌了神，下令抵抗。
晚了。
一切都晚了。
29軍倉促應戰，雖然底下的弟兄們個個不怕死，趙登禹、佟麟閣兩位將軍血灑疆場，壯烈殉國。
但這根本無法挽回敗局。
北平淪陷，天津淪陷。
宋哲元帶著殘部，灰頭土臉地撤退了。
他離開北平的那天，不知道有沒有想起幾年前在喜峰口的那個夜晚。
那時候，他多威風啊。
那時候，他是全國人民的希望。
現在呢？
他成了丟掉北平的罪人。
05
后來，宋哲元身體就不行了，沒過幾年，1940年就病死了，才55歲。
臨死前，他心里肯定不好受。
他想不通，自己這輩子，殺過土匪，砍過鬼子，怎么最后落了個”丟城失地”的下場？
其實吧，回過頭來看宋哲元這一生，真的挺讓人唏噓的。
他是個復雜的人。
你說他壞吧，他殺土匪是為了保境安民，抗戰初期他也確實帶著大刀隊跟鬼子拼過命，那股子狠勁兒是中國軍人的血性。
你說他好吧，他在關鍵時刻的猶豫和私心，確實導致了華北局勢的迅速崩壞。
他就像那個時代的一個縮影。
從舊軍閥到抗日將領，這個轉型，他轉了一半，卡住了。
在鳳翔殺降的時候，他展示的是軍閥的冷酷和果斷。
在喜峰口抗戰的時候，他展示的是中國軍人的血性和骨氣。
在七七事變的時候，他展示的是舊官僚的軟弱和幻想。
這三張臉，拼在一起，才是真實的宋哲元。
咱們現在看歷史，總喜歡開上帝視角，覺得這個人怎么這么蠢，那個人怎么那么慫。
但如果你站在他的位置上，看著手里那點來之不易的家底，看著對面武裝到牙齒的強敵。
你敢保證，你能比他做得更好嗎？
當然，這世上沒有后悔藥。
宋哲元這輩子，成也那把大刀，敗也那把”心里的刀”。
手里的刀可以砍敵人，但心里的刀，得砍掉自己的私欲和幻想，那才叫真英雄。
可惜啊，這一刀，他沒砍下去。
1940年4月5日，宋哲元在四川綿陽病逝。
他走的時候，身邊沒幾個人，冷冷清清。
就在他下葬那天，有人在他的墳前放了一把生銹的大刀。
沒人知道是誰放的。
也許是當年大刀隊幸存的老兵，也許是某個記得喜峰口大捷的老百姓。
這把刀，就靜靜地插在土里，看著這個曾經的主人。
風一吹，似乎還能聽見當年的喊殺聲。
“大刀向鬼子們的頭上砍去！”
只是這聲音，聽著怎么那么像一聲嘆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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