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喇叭響了起來,嘶啞的聲音在寂靜的鄉間回蕩:"注意啦!注意啦!王家灣張大力家發生火災,請村民們速去支援!"
那天,我正在院子里收拾即將晾曬的玉米。聽到廣播,我放下手中的活計,站在院子里眺望村子東頭的方向。只見那邊濃煙滾滾,火光沖天,在秋日的陽光下格外刺眼。
"是堂哥家?"我喃喃自語,卻沒有立即放下手中的活趕過去。不是我冷血,而是與堂哥之間的那道坎,讓我猶豫了。
我父親從屋里急匆匆地出來,手里拿著一把鐵鍬:"老二,快,你堂哥家著火了,我們去幫忙!"
父親已經六十多歲,卻仍然健步如飛,一邊走一邊系著外套的扣子。我沒有多說什么,放下手中的活,跟著父親朝火災現場走去。
到達現場時,眼前的景象讓人心驚——堂哥那座有些年頭的木質結構老房子幾乎全被火焰吞噬,村民們正組成一條人鏈,從附近的水塘往火場傳水。木頭房梁噼啪作響,不時有燃燒的木塊墜落,濺起火星四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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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力家里人呢?有人受傷嗎?"父親焦急地問正在傳水的鄰居。
"大力和他媳婦去地里收稻谷了,家里只有他侄女帶著孩子,聽說是孩子在院子里煨紅薯引起的火。人都沒事,已經跑出來了。"鄰居氣喘吁吁地回答。
我望著熊熊燃燒的房子,不由得想起了十五年前的那場火,那場改變了我家與堂哥家關系的火。
正當我出神之際,村里的自來水管道接通了,兩條水龍帶噴出有力的水柱,沖向火勢最猛的地方。大約一個小時后,火勢基本被控制住了,但堂哥的房子已經所剩無幾,只留下燒焦的木梁和斷壁殘垣。
堂哥張大力和堂嫂氣喘吁吁地趕回來時,火已經被撲滅,但家已經不成樣子。堂哥看著眼前的一片狼藉,雙腿一軟,差點跪倒在地。堂嫂則撲在地上,放聲大哭起來。
"我的家啊!我的家都沒了!"堂嫂哭喊著,聲音里充滿絕望。
堂哥也是一臉的茫然和痛苦,在周圍村民的攙扶下,慢慢走到房子前。父親上前安慰道:"大力,人沒事就好,房子可以重建。"
堂哥木然地點點頭,隨即似乎想起了什么,沖進了尚未完全熄滅的房子廢墟。幾分鐘后,他抱著一個鐵皮箱子出來,箱子雖然被煙熏黑,但看起來內部物品應該沒有受損。那應該是他們家的貴重物品和存款。
災難發生后,村里的干部來了,鎮上也派人來處理。經過初步調查,確認是堂哥侄女的兒子在院子里煨紅薯時不小心引燃了附近的干草,然后蔓延到了房子。由于堂哥家是老式木結構房屋,所以火勢蔓延得特別快。
村委會臨時安排堂哥一家住在村部的閑置房間,但那里條件簡陋,而且村部最近要進行翻修,不能長期居住。
02
就在這時,我看到堂哥望向了我家的方向,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光芒,我知道他在想什么。
果然,當天傍晚,堂哥拖著疲憊的身體,帶著堂嫂和一個簡單的行李包來到了我家門前。
"二弟,"堂哥站在門口,聲音有些嘶啞,"我家被燒了,能借住幾天嗎?"
我沒有立即回答,只是站在門口,看著他們疲憊不堪的樣子。父親從屋里出來,看到堂哥,二話不說就把他們讓進了屋:"大力,快進來,別站在外面了。你們今天受了大驚嚇,先休息一下吧。"
我沒有阻攔父親的決定,只是默默地走到一邊。畢竟,借住幾天確實是人之常情,我不能在這種時候表現得太過無情。
"謝謝二叔,謝謝二弟,"堂哥進門后,聲音有些哽咽,"就住幾天,等我找到地方就搬出去。"
父親安慰道:"別這么說,我們是一家人。你先安頓下來,有什么需要幫忙的盡管說。"
我看著堂哥低著頭,表情復雜地站在我家客廳中央,心里五味雜陳。是的,我們是一家人,但十五年前那件事,真的讓我無法把他當成親人來看待。
堂哥一家借住的第一周,事情還算平靜。父親把西廂房收拾出來給他們住,我也沒有多說什么。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我開始感到不安和煩躁。
最初說好的"幾天"變成了一周,然后是兩周。堂哥似乎打定主意長住,甚至把一些從火場搶救出來的家具也搬了過來。更讓我無法接受的是,堂哥一家開始和我們共用廚房,每天飯點都擠在一起,這讓原本寬敞的家變得擁擠不堪。
終于,在堂哥借住的第十八天,我忍不住了。那天晚上,吃完飯后,我叫住了準備回西廂房的堂哥。
"大哥,"我直截了當地問,"你們打算住到什么時候?"
堂哥似乎早就預料到我會問這個問題,他放下水杯,面露難色:"二弟,我知道給你們添麻煩了。但是現在農忙剛過,手上沒什么錢,再加上要重建房子,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合適的地方住。"
我皺了皺眉:"當初不是說住幾天嗎?"
"是啊,我也想盡快搬出去,"堂哥的聲音里帶著一絲請求,"但現在真的很難找到地方。二弟,能不能再住幾個月?等冬天過去,明年開春我就開始重建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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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月?"我驚訝地提高了聲音,"大哥,這不可能。我們家不是收容所,你們不能就這樣長期住下去。"
父親聽到我們的談話,從房間里走出來,打圓場道:"老二,別這么說話。你堂哥家遇到困難,我們應該幫一把。"
我看著父親,心中的不滿越來越強烈:"爸,我知道您心善,但您別忘了十五年前的事。"
父親的臉色變了變,低聲說:"那都是過去的事了,何必再提。"
"過去的事?"我冷笑一聲,"如果不是當年村里長輩們出面,我們家會是什么下場?"
堂哥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但他沒有反駁,只是低著頭,手指不停地絞著衣角。
"大哥,我可以理解你現在的處境,"我盡量平靜地說,"但我不能答應你住幾個月。最多再給你一周時間找地方,然后你們必須搬出去。"
堂哥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憤怒:"二弟,你夠狠啊!我家遭了這么大的災,你就這么對待親人?"
"親人?"我冷冷地看著他,"我只是跟你學的而已。"
這句話像一把刀,刺進了堂哥的心。他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似乎明白了我指的是什么事。堂嫂站在一旁,不解地看著我們,然后拉了拉堂哥的袖子:"大力,怎么回事?他這話什么意思?"
堂哥沒有回答,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轉身進了西廂房,重重地關上了門。
父親嘆了口氣,拍了拍我的肩膀:"老二,我知道你心里有氣,但畢竟是一家人..."
"爸,您就別說了,"我打斷父親的話,"您總是心軟,但有些事情,我不能忘,也不想忘。"
03
那晚,我躺在床上,難以入睡。窗外的月光灑進來,照在墻上,形成一道道陰影。我的思緒不由自主地回到了十五年前,那個改變了我家與堂哥家關系的夏天。
那年我十六歲,正是叛逆的年紀。學校放暑假,我和幾個同學約好去村后的山上玩。那天特別熱,我們幾個男孩子爬到半山腰,又累又渴,看到路邊有幾棵野果樹,就去摘果子吃。
其中一個男孩提議抽煙,我雖然不會抽,但為了面子,也跟著學。沒想到,一根沒熄滅的煙頭被隨手扔在了干草叢中,不一會兒,小火苗就竄了起來。
我們慌了,拼命用腳踩,用樹枝拍打,但夏季的山上特別干燥,火勢很快就蔓延開來。眼看火越燒越大,我們幾個嚇得拔腿就跑。
回到村子,我不敢告訴父母,只是默默地待在家里,心驚膽戰地等待事情發展。當晚,村里的廣播響起,說后山發生了火災,號召村民前去撲火。
父親二話不說,抄起工具就往山上跑。我心里忐忑不安,但也只能跟著去。山上的火勢已經相當大,村民們組成了長長的人鏈,從山腳下的水塘往上傳水。
就在這時,我看到堂哥正在和村干部說著什么,不時地指向我的方向。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果然,沒過多久,村干部朝我走來:"小李,有人說看見你和幾個同學在山上玩,是不是你們引起的火?"
我嚇得說不出話來,只能支支吾吾地解釋。這時,堂哥走過來,一臉正義凜然地說:"我親眼看見他們幾個在山上抽煙,就是他們引起的火沒錯!"
我驚訝地看著堂哥,沒想到他會這樣信誓旦旦地指證我。要知道,當時山上除了我們幾個男孩,根本沒有其他人,堂哥怎么可能"親眼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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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很快升級,村干部帶著我去了村委會,又叫來了我父親。堂哥繼續添油加醋,說我們是故意放火,甚至還說看見我用打火機點燃了草叢。
"你胡說!"我忍不住反駁,"我們是不小心的,而且你根本就不在現場,怎么可能看見?"
堂哥冷笑一聲:"我在山那邊放牛,遠遠地就看見你們幾個鬼鬼祟祟的。村里已經通知了派出所,你們這是犯罪,要坐牢的!"
我嚇得臉色蒼白,父親則一個勁地給村干部和堂哥賠不是,說我年紀小不懂事,請他們原諒。
就在事情即將失控之際,村里的長輩們出面了。幾位德高望重的老人了解了情況后,認為這只是一場意外,不應該上升到法律層面。他們勸說村干部息事寧人,并要求我家賠償損失。
最終,我們家賠了一大筆錢,用于恢復山上被燒毀的樹木和植被。這筆錢對當時的我們家來說是一個不小的負擔,讓家里陷入了一段時間的經濟困難。
更讓我無法接受的是,后來我才知道,堂哥之所以這樣做,完全是出于嫉妒。那段時間,我家剛蓋了新房,添置了一些新家具,生活條件比他家好了不少。堂哥見不得我家好,就借機落井下石,想給我們家添麻煩。
如果不是村里的長輩們出面調解,按照堂哥的說法,我很可能被當作縱火犯處理,后果不堪設想。
回憶到這里,我的心情更加復雜。那場火災和今天堂哥家的火災何其相似,但我們的處境卻完全相反。當年他落井下石,今天卻來求助。這種諷刺感讓我感到一種莫名的快意,但同時也有一絲不忍。
04
第二天一早,我起床后看到堂哥正在院子里劈柴。看到我出來,他停下手中的活,欲言又止。
"大哥,我話說得有些重,但我的決定不會改變,"我直接說道,"你們再住一周,然后必須搬出去。"
堂哥放下斧頭,深吸一口氣:"二弟,我知道你還在記恨當年的事。但那都過去十多年了,我們能不能翻篇?"
"翻篇?"我冷笑一聲,"當年如果不是村里長輩出面,我可能現在還在坐牢。你知道那場火給我家帶來了多大的負擔嗎?"
"我那時年輕,不懂事,"堂哥低聲解釋,"我承認我是有些嫉妒你家條件好..."
"所以你就惡意誣陷我?"我打斷他的話,"大哥,我不是不講人情,但有些事情我真的放不下。你們再住一周,然后就請搬出去。"
堂哥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他握緊拳頭,似乎想說什么,但最終只是深深地嘆了口氣:"好吧,一周就一周。但你記住,我們是親兄弟,血濃于水。"
"血濃于水?"我搖搖頭,"大哥,親情不是單方面的。當年你落井下石的時候,怎么不想想我們是親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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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堂嫂從西廂房出來,疑惑地問:"你們在說什么?什么落井下石?"
我沒有回答,轉身走回屋內。我知道堂哥不會把當年的事告訴堂嫂,因為那對他來說是一段不光彩的往事。
接下來的幾天,家里的氣氛變得異常緊張。父親試圖調和我和堂哥之間的關系,但收效甚微。堂哥和堂嫂開始在村里四處打聽租房,但因為是農村,能租的房子很少,而且條件都不太好。
一周很快過去,我本以為堂哥會來求情再延長一些時間,但出乎意料的是,他們真的收拾好了行李,準備搬出去。
"老二,你真的決定了?"父親最后一次勸我,"他們現在確實很困難..."
"爸,我的決定不會改變,"我堅定地說,"不是我不近人情,而是有些事情我真的過不去這個坎。"
父親嘆了口氣,不再說什么。
堂哥拎著簡單的行李,站在門口,目光復雜地看著我:"二弟,我不怪你。也許這就是報應吧,當年我做了錯事,現在老天懲罰我。"
我沒有回應,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
"但是,"堂哥繼續說,聲音里帶著一絲苦澀,"我希望你明白,我們畢竟是親人。如果有一天你遇到困難,我不會像你這樣對待我。"
這句話像一把鈍刀,緩慢地割著我的心。我知道,在村里人看來,我的行為確實顯得無情。但他們不知道當年的事,不知道堂哥曾經給我家帶來的傷害。
堂哥一家離開后,果然如我所料,村里開始有了閑言碎語。
"聽說了嗎?老李家把他堂哥一家趕出去了,太不近人情了!"
"是啊,人家房子被燒了,無家可歸,親兄弟竟然這樣對待。"
這些話傳到我耳朵里,讓我感到一絲不適,但我沒有解釋。因為我知道,在農村,有些事情是很難說清楚的。人們只會看到表面,很少去探究深層次的原因。
令我意外的是,也有人站在我這邊。
"你們別只看表面,"村里的王大爺對那些閑言碎語的人說,"當年大力是怎么對待他堂弟的,你們都忘了?那才叫狠心呢!"
聽到這些話,我心里略微好受一些。至少還有人記得當年的事,知道我不是無緣無故地"狠心"。
05
堂哥搬出去后,租住在鎮上的一個小房子里。聽說條件很艱苦,但他沒有再來找我。倒是堂嫂偶爾會來,但不是求情,而是來和我父親商量重建房子的事。
每次見到堂嫂,我都能感受到她眼中的復雜情緒——既有責備,也有無奈。有一次,她忍不住對我說:"二弟,我不知道你和大力之間發生了什么,但你們畢竟是親兄弟。這樣下去,對誰都不好。"
我只是沉默,沒有回應。我知道堂嫂是無辜的,她可能根本不知道當年的事。但這不會改變我的決定。
日子一天天過去,我漸漸聽說堂哥在鎮上找了一份臨時工作,勉強維持生計。冬天來臨,天氣越來越冷,我不禁想起他們租住的那個小房子,聽說隔熱效果很差,冬天特別冷。
這讓我心里有些不安。盡管堂哥當年做錯了事,但畢竟是血親,看著他們在寒冬中掙扎,我心里也不是滋味。
一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夢里,我看到十六歲的自己,站在燃燒的山上,無助地哭泣。然后場景變換,變成了堂哥的房子在燃燒,他站在廢墟前,同樣無助地哭泣。
醒來后,我躺在床上,久久無法平靜。也許,我的決定確實有些太過決絕。但轉念一想,當年如果不是堂哥的落井下石,我的人生可能就被徹底毀了。這個結,真的很難解開。
父親似乎看出了我的心事,有一天晚飯后,他輕聲對我說:"老二,人這一輩子,難免有恩怨。但記住,善良比記仇更重要。"
聽著父親的話,我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天氣越來越冷,鎮上下了一場大雪。那天晚上,我突然接到村委會主任的電話,說堂哥在工廠干活時不小心摔傷了腿,現在在鎮醫院。
放下電話,我站在窗前,看著外面紛飛的大雪,心情無比復雜。堂哥受傷了,作為親人,我是否應該去看望?但想起當年的事,我又猶豫了。
父親從房間里出來,問我:"怎么了?誰打來的電話?"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如實相告:"堂哥受傷了,在醫院。"
父親的臉色立刻變了:"那還等什么?趕緊去看看啊!"
"爸,我..."我欲言又止。
父親嚴肅地看著我:"老二,不管過去發生了什么,他現在是需要幫助的親人。你真的忍心看著他一個人在醫院受苦嗎?"
我沉默了。父親的話像一面鏡子,照出了我內心的掙扎。是的,堂哥當年做錯了事,但現在他確實需要幫助。如果我因為舊恨而見死不救,那我和當年的他又有什么區別?
06
最終,我決定去醫院看望堂哥。走出家門時,雪已經停了,天空中露出幾顆星星,像是給了我一些勇氣。
到了醫院,我看到堂哥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腿上打著石膏。堂嫂坐在一旁,眼睛紅腫,顯然是哭過了。
看到我進來,堂哥明顯愣了一下,然后勉強笑了笑:"二弟,你怎么來了?"
我走到床前,看著他的腿:"聽說你摔傷了,怎么回事?"
"工廠里搬東西,不小心從梯子上摔下來,"堂哥苦笑道,"醫生說骨折了,要休養至少兩個月。"
兩個月無法工作,對他們現在的處境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我看了看病房里簡陋的條件,又看了看堂嫂疲憊的樣子,心里的堅冰似乎融化了一些。
"大哥,你好好養傷,"我最終說道,"如果...如果需要幫忙,你可以告訴我。"
堂哥的眼睛濕潤了:"二弟,謝謝你能來看我。我知道,當年我做了錯事,你恨我是應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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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接這個話題,只是問堂嫂:"嫂子,你們缺什么?需要幫忙的地方?"
堂嫂搖搖頭:"我們自己能行,你能來看看你堂哥,我們已經很感激了。"
離開醫院時,我的心情復雜到了極點。一方面,我依然無法原諒堂哥當年的行為;另一方面,看到他們如此艱難,我又于心不忍。
回到家,我把堂哥的情況告訴了父親。父親思考了一會兒,然后說:"老二,我有個主意。你堂哥他們現在確實很困難,但你也有你的難處。不如這樣,我們幫他們出一部分重建房子的錢,這樣他們就能盡快有個安身之所。"
我考慮了一下,覺得這是個折中的辦法。我不一定要讓堂哥來我家住,但可以在經濟上給予一些支持,幫他們渡過難關。
第二天,我再次去醫院,把這個想法告訴了堂哥。出乎意料的是,堂哥沒有立即接受,而是沉思了很久。
"二弟,謝謝你的好意,"他最終說道,"但我不想再欠你的人情。當年的事,是我做得不對,我愿意承擔后果。只是希望你能原諒我,我們還是兄弟。"
聽到這句話,我心中的某個角落被觸動了。也許,真正的和解不是靠金錢或物質來實現的,而是通過真誠的道歉和原諒。
"大哥,"我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我不能說完全原諒你,但我愿意重新開始。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我們向前看。"
堂哥的眼睛亮了起來,他伸出手,緊緊握住了我的手:"謝謝你,二弟。我保證,以后不會再讓你失望。"
走出醫院,我感到心里的一塊石頭終于落了地。也許,這就是所謂的成長吧——學會原諒,學會放下,然后繼續前行。
回家的路上,雪又開始飄落,但我不再感到寒冷。因為我知道,在這個寒冷的冬天里,我和堂哥之間那道長達十五年的冰墻,終于開始融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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