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地 | 走向對話與共識：中國文學外譯的價值建構與批評路徑

當前，文化“走出去”背景下的中國文學外譯方興未艾，但多年來，面對主動外譯的困境，學界認識不一，建立基本的價值共識勢在必行。對中國文學外譯的評價應以馬克思主義哲學的實踐論、歷史觀、價值論為指導，以人的社會歷史實踐來把握中國文學外譯的基本性質，以確立評價的認識基礎、邏輯起點。

原文 ：《中國文學外譯批評的價值共識》

作者 |廣東外語外貿大學高級翻譯學院博士生 邱槿

圖片 |網絡

把握中國文學外譯的主體能動性

人的實踐活動具有主體能動性。翻譯活動及其產品是翻譯主體精神客體化的過程與結果，凝聚著翻譯主體的意志與價值觀念。中國文學外譯作品并非自在性存在，而是自為性存在、價值性事實。因此，對于中國文學主動外譯性質的定位與評價，應認識到其主體依據，即認識翻譯活動承載的意志性、能動性。文化“走出去”下的中國文學外譯并非純粹的市場行為，而是以國家作為價值主體的國家翻譯行為，肩負國家形象建構與中國文化傳播的使命任務，其主體能動性表征為向世界展示中國優秀精神文明成果，促進文學與文化平等交流，同時在對話中鞏固中華民族文化主體性，提升國家文化軟實力。因此，就中國文學“走出去”的基本性質而言，中國文學外譯批評應把握主動外譯的國家主體性、文化主體性。

把握中國文學外譯的社會歷史性

人的實踐活動具有社會歷史性。主體與客體構成的價值關系是在人具體的社會歷史實踐中生成與實現的。作為人的社會性與歷史性活動，翻譯發生于特定的時空語境并受制于特定的主客觀條件。實踐、價值的社會歷史性意味著翻譯批評要秉持唯物史觀，才能把握翻譯活動及其主客價值關系的歷史面目，進而評價其是否符合社會歷史的發展趨勢。就中國文學外譯的必要性而言，中國文學外譯批評只有將文學外譯置于當代國內外發展大勢的時空語境中，才能把握中國文學外譯的定位與價值。如果僅以西方市場需求與讀者接受程度為標準，就極易否定文學外譯的歷史必然性。當前，全球化深入推進，中國日益走向世界舞臺中央，中外交流越發密切，中國文學翻譯須自覺肩負起變革不平等價值關系、爭取價值認同的歷史使命。對此，中國文學外譯批評應當發揮其價值引領與價值導向的力量。

把握中國文學外譯的實踐發展性

人的實踐活動具有現實性與發展性。翻譯活動是翻譯主體改造翻譯客體，將主體的價值需求變成客觀現實的創價活動。翻譯主體價值需求的滿足包括通過翻譯活動實現自我確證，也包括通過滿足、創造讀者需要獲得他者確證。因此，中國文學外譯批評應從人類創價活動的現實性與發展性角度來理解和評價中國文學外譯的策略方法與讀者接受問題。一方面，中國文學外譯批評須認識到文學外譯對本國價值需求的實現，以及對變革、引導、創造西方讀者對中國文學需求的現實性意義。另一方面，中國文學外譯批評要把握文學外譯的階段性特征與長遠性目標。實踐的發展性表明，對中國文學外譯成效的評價須以歷史、發展的眼光來衡量。中國文學外譯批評應克服對西方讀者價值需要的單向度迎合以及對讀者接受的功利性期待，不以當前階段的譯介效果而否定文學外譯的長遠價值，以及將“連譯帶改”模式視為文學外譯的終極答案。如今，文學外譯對變革、引導、創造西方讀者需求的價值正在逐漸顯現，當前西方讀者越來越關注中國文學的文學性與藝術性就是例證。

把握中國文學外譯的內在規定性

人的實踐活動具有合規律性。馬克思指出，“動物只是按照它所屬的那個物種的尺度和需要來進行塑造，而人則懂得按照任何物種的尺度來進行生產”。由此，翻譯批評應自覺認識和把握翻譯客體、翻譯活動的內在規定性。一方面，作為翻譯客體的中國文學作品的文學性、異質性構成作品存在的屬性。解構作品的特性便消解了其存在與價值。另一方面，翻譯的發生、存在、發展皆系于“異”。語言、文化、思想間的差異呼喚翻譯出場。取消差異等同于消解翻譯存在的必要性，以及翻譯之于人類思想文化交流互鑒的價值。因此，翻譯的“忠實”原則構成了翻譯存在的實踐品格、倫理規約。只有尊重文學作品的異質性，推動人類文化交往與文明互鑒，翻譯才能彰顯其存在價值，這便是文學翻譯的內在規定性。因此，中國文學外譯批評須引導文學外譯尊重中國文學的主體性，遵循翻譯活動的規律性。

把握中國文學外譯的價值合理性

人的實踐活動具有合目的性。馬克思指出，人“能用內在固有的尺度來衡量對象”。由此，主體的價值需求構成翻譯批評的核心維度。需求有合理與不合理之分，翻譯批評需要評估翻譯活動是否具有價值合理性，即合乎人類歷史發展的價值追求與根本利益。中國文學外譯是否自覺立足于推動多元文化尊重差異與平等對話、共同維護語言與文化多樣性，這將確證其合目的性。因此，中國文學外譯批評應引導文學外譯促進文化價值觀和諧共存與共通。中國文學外譯批評應警惕以西方為中心的價值趨同，指引中國文學外譯以平等對話的姿態讓世界認識、理解和欣賞中國文學與文化的獨特價值，推動多元文化形成價值共識。

文章為社會科學報“思想工坊”融媒體原創出品，原載于社會科學報第1981期第5版，未經允許禁止轉載，文中內容僅代表作者觀點，不代表本報立場。

本期責編：程鑫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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