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藝術史名著譯叢”看藝術史知識體系的跨語境建構

在浩瀚的藝術長河中，每一幅畫作、每一件雕塑、每一次藝術運動都是人類情感和創造力的璀璨結晶。隨著藝術史學家范景中主編的藝術史著作“何香凝美術館·藝術史名著譯叢”的陸續推出，商務印書館上海分館近日以“經典·譯介·生成：藝術史知識體系的跨語境建構”為主題舉辦了研討會。

“何香凝美術館·藝術史名著譯叢”由范景中擔任主編，由何香凝美術館和商務印書館共同策劃出版，精選從瓦爾堡、潘諾夫斯基、貢布里希等經典藝術史學至哈斯克爾、邁耶·夏皮羅、阿爾珀蒂等新藝術史學的代表著作60余種。迄今為止已出版《論藝術與鑒賞》《美術學院的歷史》《藝術批評史》《美術史的實踐和方法問題》《造假》《瓦爾堡思想傳記》《歷史及其圖像》《喬托的幾何學遺產》等28種圖書。

“何香凝美術館·藝術史名著譯叢”的內容涵蓋了從古希臘羅馬時期的雕刻藝術到20世紀超現實主義的創新探索，深入剖析了藝術家的性格與行為，揭示出藝術創作背后的情感與動機，細致入微地探討了藝術作品的隱含特質，引導讀者觸及藝術作品的深層內涵。研討會中，商務印書館總編輯葉軍回顧了“藝術史名著譯叢”歷時12年的發展歷程。她表示，該譯叢自2013年啟動，系統引進了潘諾夫斯基、貢布里希等西方藝術史大家的經典作品，是開展文明互鑒的重要方式。其中10種已收入商務印書館“漢譯世界學術名著叢書”，標志著藝術史學科進一步融入中國人文社科核心經典體系。

中國美術學院教授范景中是這套書的主編，也是這本《圖像學研究》的譯者。研討會上，范景中引用歌德關于翻譯的三段論述介紹譯介這些西方作品的重要性：第一段出自《阿雷曼詩歌》書評（《耶拿文學匯報》），寫于1805年：“對于一個民族而言，通往文明最高尚的一步，是把其他民族的作品譯成本族的語言?！钡诙纬鲎愿璧?827年7月寫給托馬斯·卡萊爾的信：“每一位譯者都是其民眾的先知?！钡谌纬鲎浴洞蟊娫姼枳x本編選計劃》，寫于1818年：“外來的財富必須變成我們的財產，要通過翻譯或內心的加工，使之成為我們自己的東西?！狈毒爸幸赃@三段引文來重申翻譯工作連接文明、創造新知的核心價值。

范景中

復旦大學特聘教授鄧安慶強調了哲學在藝術史領域的重要價值，并以黑格爾美學研究為例，闡述黑格爾對荷蘭畫派的重新評價如何提升荷蘭藝術史地位。他認為，當前藝術史研究日益實證化，與藝術哲學有所脫離，而“藝術史名著譯叢”這類作品的出版，正為兩者搭建了對話的橋梁。

參與研討會的學者們兼有多重身份。中國美術學院教授楊振宇既是這套叢書的譯者之一，更是讀者。楊振宇也表達了自己的擔憂，在這個論文寫作日益工業化的時代，這些被辛苦翻譯出版成中文的名著，很可能非常功利性地被視為“文獻”使用。其實，每一本著作都有可能引領讀者進入藝術探索的生動世界。

楊振宇以自己求學期間對《批評的藝術史家》《美術史的實踐和方法問題》等著作進行的那種甚至不為論文寫作而進行的閱讀為例，強調了無功利狀態閱讀的好處。他談道：“我們在進行關于美術史的歷史性研讀時，要設法意識到，那些看起來是研究往昔藝術的藝術史家及其著作，其實都有著對于同時代藝術問題的內在關注與回應，此外，還要設法將藝術史的歷史性研究與當代圖像研究的實踐進行創造性的結合，要倡導在現實語境中去思考與實踐這些名著的學術力量。”

何香凝美術館館長蔡顯良談到，該譯叢是美術館踐行以知識生產作為立館之本的核心載體，其價值遠不止于翻譯，更在于三重跨語境建構：首先是理論框架的跨語境，通過引入經典為中國藝術史研究引入新的問題意識；其次是學術語言的跨語境，依靠國內藝術史領域的頂尖學者實現理論的創造性轉化，使其成為可與中國藝術對話的活的思想；最后則是學科視野的跨語境，推動中國藝術史學從單向吸收轉向雙向對話，生成新藝術史知識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