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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背上的天山
在一塊石頭上
開出來的雪蓮花
剛好是西北的角度
星星峽只是一個起點
就有伊犁春天的杏花
翻過四月的圍欄
讓出來的石頭,圍起來的天池
從吐魯番的坎兒井流過
賽里木湖流動的藍色,把西域的情歌
唱到了那拉提的草原
一塊石頭在這里,就分開了阿爾泰山、昆侖山
一只飛過北疆的鷹,又被天山拉了回來
在額爾齊斯河尋找水的源頭
未曾想,死于干渴的羅布泊
讓一場風雪進退兩難
還是禾木,接納了南來北往的雪花
剛進入十二月,村莊就孵化了萬千只白鳥
與塔里木河的胡楊,形成秋天的景象
在伊犁的春天,我不想去找杏花的源頭
那里太遠,我一生也夠不到
一塊石頭把我帶到這里
我就深信不疑
一座山就是一塊長高的石頭
陽光,從天山分出來的一條金線
被羊群拖得筆直
博格達峰飛過的鷹,再次調整了天空的高度
我打馬經過,杏花正在封堵的四月
荒涼的地方,河流正在拆解春天
葡萄溝的香妃,半露著
在圓形的葉片下,若隱若現
馬背上,有我到達的遠方
響起的一串駝鈴,清晰了樓蘭遺址
連起來的西域絲路,拉長了圖瓦人的長調
一群羊,就是我放牧的草原
一座山,就是我祖國的邊疆
一棵小白楊,就是一座哨所
天山,昆侖山,阿爾泰山
只不過是火焰山圍起來的馕坑
在喀什,只需滾動一個馕餅
就能從和田,看到不一樣的新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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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有一只天山飛來的鷹
在這里尋找蛛絲馬跡
它帶不走二塘溝的半塊月亮
已銹成唐朝的一枚銅鏡
半截埋于塵土,半截照不到守邊的鎧甲將士
只有嘶嚎的馬蹄,驚落一地白雪
也掩不住樓蘭古城的號角,我想再點一把火
不在烽燧臺,喚回那些亡靈英魂
亂箭飛逝,一代梟雄淹沒塵埃
尸橫遍野的二塘溝
踏破鐵血,走出來的絲路繁華
沒抵擋得住戰火的硝煙
熄滅的烽燧臺,灰燼燃起歷史的火焰
一堆土墻,夯實唐朝根基
一把塵土,老成時代光陰
唯有陽光這把箭
穿過千年黑夜,如坎兒井一樣清澈
如吐魯番的葡萄一樣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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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長了翅膀,南疆的風
還是過不了干溝
被馬的一個噴嚏,就跟著散開在草原
黑山草原的金蓮花開出薰衣草的緯度
風躲進了吐魯番,偷吃葡萄溝的香妃
一場風,捎帶不來你的信息
一封家書,竟讓火焰山老成一座金山
博斯騰湖流動的藍,被一場風吹出
金色的庫木塔格沙漠
風扛著沙,在鹽堿灘犁出萬畝良田
沙子壘起來的馕坑,緊貼著芝麻皮芽子馕
陽光捧著火焰山燃成灰燼的陶罐
不如月亮灣藍的透明
風望著白茫茫的五彩溝
卻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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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來越接近我的黃皮膚
一棵胡楊開始成熟,體內星光閃亮
肌膚變得透明,就要滴出蜜汁的時候
一粒沙正在秋風里重返
沙漠堆積的故鄉
梭梭草和駱駝刺綻放過黑暗的孤獨
它們也有過短暫的春天
寂靜擴散成枝葉,長出風的耳朵
一只螞蟻搬運過的秋天,瘦成一道閃電
蜜蜂摘走了甜蜜的果實
秋風一點就著,丟下一堆枯葉
秋雨過后,陽光升騰一種春天的彩虹
秋天用白楊樹的枝葉過度
干瘦的骨架撐起積雪的冬天
這時的秋天面臨兩難
其實,我也有秋天一樣的苦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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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子跟落日一起黃的時候
秋天已經很久了,風開始寫信
白色的信箋開始在邊角擴散
落葉鋪厚了回家的路,炊煙跟谷穗一樣沉
開始壓向低處的河流,勞作的父親
跟麥穗一起彎成田野的金黃
鄉村沒有虛空,全被金色填實
秋風也稱不出它的重
鳥聲只得從枝頭陽光的縫隙鉆出來
金色濃重,從一副畫里掉下來
壓彎一條山路,落葉從上游漂到下游
像走水路的書信,翻動告急的波浪
秋雨開始拉長黑夜
涼透的風,散成幾堆荒草
在一首漸涼的詩里,每個字都含著淚
霜是最軟的棉花,剛剛開就很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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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高速,烏爾禾裂開的大峽谷
張開翼龍巨大的翅膀
埋在胡楊林的恐龍蛋
被白楊河孵出清晰的鳴叫
我寫的烏爾禾有些輕
一打開就飛走了
三個字加起來,一塊金絲玉也壓不住
一朵白云叩響城門
輕輕移走魔鬼城的傳說
將藏寶圖攤開在白色的艾里克湖
一碗奶茶的功夫,你騎馬去了寶石灘
我留在氈房喝酒,醉成紅石灘的夜色
從馬背上抽出一根皮鞭,把寂靜趕出夜色
奶油的月光灌滿烏爾禾這只空酒瓶
風里有我52度的醉意,在蘆葦里搖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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