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穿了件灰毛衣。特別普通那種,高領,看起來軟軟的。我家衣柜里好像也有件類似的,穿了好幾年,領口都有點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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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東西穿她身上,怎么就變樣了呢。
我也想不通。她也不是那種特別瘦的,你看她笑的時候臉上有弧度,身上有肉。但整個人就是順溜。那件灰毛衣掛她身上,服服帖帖的,顯得很貴。不是價格那種貴,是感覺那種貴。好像她穿什么,什么就跟著變貴了。
我琢磨了一下。可能因為她不緊張。
你看有些人穿衣服,你能看出她緊張。肩膀繃著,吸氣收腹,整個人像在跟布料打仗。朱珠不這樣。她站在那兒,胳膊自然垂著,表情也松快。那件毛衣就好像長在她身上似的,成了她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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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我想起另一個事兒。現在網上好看的人真多,但你看完就忘了。臉都差不多,大眼睛,小下巴,像同一個師傅教出來的。朱珠不是標準答案,她臉上有顆痣,笑起來一邊嘴角高一點。但你一眼就能記住。怪不怪。
我有個朋友,買衣服特別狠。跟著博主學穿搭,衣服堆成山。昨天她跟我說,感覺沒衣服穿。我看著她滿柜子的衣服,不知道該說啥。
不是說要多漂亮。是一種自己跟自己處好了的感覺。我什么樣,就什么樣。我接受,衣服就接受。我不別扭,衣服就不別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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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件灰毛衣,換個人穿可能就是出門買個菜。她穿上,就像要去喝個悠閑的下午茶。區別在衣服嗎?不,在穿衣服的那個人。
我忽然覺得,我們可能都想錯了。總在找那件能讓自己變好看的衣服。也許該倒過來。先把自己活順了,活自在了。到時候,哪怕真是件舊毛衣,穿出去也像那么回事。
朱珠大概就這么干的。她站在澳門街頭,對著陌生人的鏡頭笑。風把她頭發吹亂了一點,她也沒去理。就那樣站著,普普通通的灰毛衣,被她穿得一點也不普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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