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東家,風(fēng)大了,進艙吧!”船老大李福走過來,黝黑的臉上滿是常年在水上討生活留下的滄桑。
船行三日,天氣驟變。午后時分,原本晴朗的天空漸漸聚起烏云,河風(fēng)也越來越急。經(jīng)驗豐富的李福見狀,急忙命令船工們加緊行駛,務(wù)必在天黑前趕到霍家灣碼頭停泊。
“栓牢些,今晚風(fēng)大!”李福在船上高聲叮囑著岸上栓纜的伙計。
![]()
那伙計應(yīng)了一聲,將纜繩在碼頭木樁上繞了幾圈,打了個結(jié),又用力拽了拽,自覺牢固,便回船吃飯去了。
約莫子夜時分,風(fēng)勢更猛。忽然一聲巨響,船身劇烈晃動,隨即開始漂移。
“不好!纜繩斷了!”外面?zhèn)鱽泶さ捏@呼。
李福滿頭大汗:“拴船的樁子沒拴牢,纜繩松脫了!”
原來,傍晚栓纜時,那伙計貪快,只將纜繩在木樁上繞了三圈,打的結(jié)也不夠牢固。風(fēng)雨交加中,纜繩逐漸松動,最終完全脫開。
李福苦笑:“東家,這般風(fēng)浪,強行靠港只會撞毀船只,不如順流而下,待風(fēng)勢稍緩再尋機靠岸。”
![]()
直到天色微明,風(fēng)勢才漸漸平息。糧船漂至一處陌生的河道,兩岸景色與霍家灣大不相同。
李福四下張望,辨認良久,方道:“看樣子已過了霍家灣三十余里,這里是霍城地界!”
這時,大伙計趙德柱走上前來,低聲道:“東家,此地不可久留。我聽說這一帶有劉山的部眾活動,專劫過往糧船。不如趁早趕緊北上,過了這段險路再說!”
趙德柱急道:“東家,可在此久候,萬一遇上義軍……”
早飯剛罷,忽有伙計驚呼:“東家,你看那邊!”
![]()
“是義軍!”趙德柱臉色大變。
“東家,人先撤吧!”趙德柱急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趙德柱不解:“東家這是何意?難不成要把糧食燒了?這可是三百多石的糧食啊!”
眾人皆驚。沉船?這意味著不僅糧食盡失,連船也要賠上。這一船糧食加上船價,少說也值二百多兩銀子。
眾人恍然大悟。是啊,如今官府對通匪之事極為敏感,若被按上這個罪名,后果不堪設(shè)想。
李福第一個反應(yīng)過來,抄起斧頭就向船板砍去。其他船工見狀,也紛紛找來工具,狠命砸向船底。
![]()
河面上,義軍的小船越來越近,已經(jīng)能看清船上人的面貌。他們大約有三四十人,衣衫襤褸,但手中的兵器卻明晃晃的嚇人。
船工們更加賣力,斧鑿齊下,船底很快被鑿開幾個大洞。河水汩汩涌入,船身開始傾斜。
“東家,夠了!船必沉無疑!”李福喊道。
隱約間,還能聽到他們的咒罵聲隨風(fēng)傳來。
知縣聽罷,捻須沉吟:“你所言屬實?”
知縣聞言,面露贊許之色:“難得你深明大義,寧可自損也不資匪。如今國事艱難,若天下商賈皆如你這般忠良,何愁匪患不平?”
![]()
“東家,如今我們作何打算?”趙德柱問道。
一行人雇了輛馬車,沿河岸向南而行。傍晚時分,終于抵達霍家灣碼頭。
“劉掌柜的船啊,”管事回憶道,“昨日大風(fēng)吹走你那條船后,剩下的四條船在這里等了一日。今日早晨,官府的水師巡邏船經(jīng)過,說是前方有匪情,組織了一批糧船結(jié)伴而行,有兵船護送。你那四條船也跟著走了!”
“按行程,今晚應(yīng)在柳林鎮(zhèn)過夜!”
![]()
“今日幸得官府兵船護送,否則這一帶還真不太平。”一條船的管事王二虎說道,“聽說前方又有義軍活動,專劫落單的糧船!”
在柳林鎮(zhèn)歇息一夜后,糧隊次日清晨繼續(xù)北上。有兵船護送,一路平安,五日后順利抵達通州。
回到太皇河,妻子劉玉梅得知后,不僅沒有埋怨,反而安慰道:“破財消災(zāi)。若是被按上通匪的罪名,便是傾家蕩產(chǎn)也不夠賠的!”
劉主薄聽罷,沉吟良久,方道:“你處置得宜。如今這世道,商賈最難做的便是這糧食生意。官府防你通匪,義軍搶你糧食,百姓罵你奸商。你能全身而退,已屬萬幸!”
![]()
特別聲明:以上內(nèi)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nèi))為自媒體平臺“網(wǎng)易號”用戶上傳并發(fā)布,本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wù)。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