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神冷了下來:“最后一次。”
顧宴盯著我:“你這是什么意思?”
我沒有解釋,換了套衣服就和季甜甜坐上了車。
車內氛圍詭異至極,我靠在車窗不想說話。
但季甜甜自來熟,嘰嘰喳喳地說著國外的見聞。
說到后面,她將話題轉向顧宴。
“嫂子,你也覺得阿宴哥很煩人吧,像我爸一樣天天管著我。”
“每天干了什么都要跟他匯報,事無巨細他全要知道,他不忙的嗎?”
忙啊,他當然忙。
忙到回不了家,忙到我母親的葬禮,他都只讓助理來付了禮金。
在我面前,他像一座沉默的冰山,吝嗇給予一點溫度。
可在季甜甜面前,他居然可以是庇護的港灣。
原來,在意與不在意,區別如此明顯。
車子駛入游樂園,喧囂的音樂隱隱傳來。
彩色的氣球飄過,賣棉花糖的小販吆喝著。
這些,都是我不愿回想起的痛苦。
季甜甜興奮的聲音,像隔著一層厚重的毛玻璃穿進我的耳朵。
“嫂子!我們玩這個!”
她手指尖指向最中心的過山車:“阿宴哥以前都不讓我坐呢,嫂子你陪我去好不好?”
車,車,車,又是車。
我母親就是在一場車禍中去世的。
可看著她亮晶晶的眼睛,“不行”兩個字在嘴邊,又被吞了回去。
算了,季甜甜是無辜的,她不知情。
她拉著我,蹦蹦跳跳地坐上過山車。
扣好安全壓桿,季甜甜在我旁邊興奮地嘰嘰喳喳。
過山車緩緩攀升,逐漸升至最高達。
失重感,前后排游客爆發的尖叫聲不可遏止地刺激著我的神經。
我緊閉雙眼,心臟像沉在大海里,四肢開始僵硬。
就在列車沖入一個高速回旋的剎那。
我的霉運好像發作了。
過山車停了!
不是平緩地停止,而是硬生生卡在了半空。
游客們驚恐的哀嚎此起彼伏,季甜甜興奮地尖叫也變成了恐懼的嗚咽。
“嫂子,嫂子我害怕,怎么辦?我們會不會掉下去?”
我沒辦法回答她的問題,我的額角和手臂似乎在剛才的驟停中,撞倒了旁邊的金屬護欄。
此刻傳來一陣鉆心的疼痛,動一下都困難。
混亂持續了十幾分鐘,我們終于被救援人員護送下來。
我手臂的疼痛已經變得麻木,額角的血凝住了,粘著發絲。
我們被送往了醫院。
急診室的燈光慘白,消毒水氣味刺鼻。
醫生和護士圍著我,處理額頭和手臂的傷。
季甜甜運氣好到嚇人。
![]()
除了驚嚇過度,身體倒是沒有明顯的外傷,只是腿軟的幾乎站不住,只能坐在椅子上等我。
突然,急診室的門被猛地推開,帶來一陣疾風。
顧宴沖了進來,呼吸急促,頭發凌亂,連西裝外套的扣子都沒扣好。
他的目光,第一時間鎖定在季甜甜身上。
“甜甜,你怎么樣?嚇壞了吧?有沒有哪里受傷?”
“阿宴哥。”季甜甜看到他,眼淚一下子涌出來,帶著劫后余生的后怕。
“我好害怕……我好害怕我見不到你們了。”
顧宴心疼地將她摟入懷中,一只手輕輕拍著她的后背。
“沒事了,不怕啊,都過去了。”
這幅呵護備至的模樣,刺痛了我的心。
我默默移開視線,看向天花板的燈光。
這時,顧宴才將目光轉到我身上。
但他的眼神中沒有關心,只有毫不掩飾地指責。
“沈枝!你怎么回事?”他的怒氣幾乎要化為實質。
“你就是這么照顧甜甜的?你不知道她有心臟病不能做危險運動嗎?”
季甜甜怯生生地拉著顧宴的衣袖:“哥,是我……”
“不用替你嫂子說話。”顧宴生氣地打斷。
“我們走,你嫂子不愿意帶你,哥帶你。”
然后,顧宴帶著季甜甜走了。
從始至終,都沒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
沒關嚴的門縫外,傳來顧宴冰冷的聲音。
“以后別跟你嫂子玩了,她運氣差,你跟她一起會粘上霉運的。”
我嘴角扯出一絲自嘲。
讓我倒霉的罪魁禍首,不正是你嗎?
于是,我也不打算繼續治療,而是打了一輛出租車,直奔老宅。
我得馬上拿到那支筆,將名字改正過來。
剛下車,原本死寂的老宅,居然傳來熱鬧的音樂聲。
老宅自從母親去世后,再沒人居住。
我狐疑地推開門,幾十名穿著時尚的小年輕正舉杯歡笑。
季甜甜也在人群里。
“嫂子?你治療好了?”她看見我的瞬間,眼神發亮。
“怎么不讓阿宴哥去接你?”
我冷冷地盯著她:“解釋一下,你們在我家做什么?”
季甜甜臉上笑容被我的冷淡刺到,僵了一瞬。
“阿宴哥說給我辦個派對,說這個老宅位置不錯,就……”
“但這是我母親的宅子!”我心中的怒火被點燃。
“你們憑什么不問我的意見,憑什么私自動用我的東西!”
季甜甜被嚇到了,支支吾吾地快要哭出來了。
周圍的人群似乎安靜了下來,不少人往我們這邊探頭。
我壓下心中憤怒,扔下一句:“沒有下次了。”
這不是季甜甜的錯,錯在顧宴。
![]()
特別聲明:以上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為自媒體平臺“網易號”用戶上傳并發布,本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