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LCC被美國劫持！16萬噸油輪遭烏克蘭襲擊！影子船隊遭圍獵，利好原油航運市場？

影子船隊遭圍獵，正在給VLCC和原油運輸市場“讓路”

近期，兩起發生在不同海域的事件，把長期游走在灰色地帶的原油“影子船隊”再次推到了聚光燈下：一是在委內瑞拉近海，美國軍方扣押了受制裁的VLCC“Skipper”號（詳情見：→）；二是在黑海，烏克蘭安全局（SBU）與烏克蘭海軍聯合行動，利用“Sea Baby”海上無人艇襲擊了被視為俄羅斯“shadow fleet”一員的另一艘蘇伊士型油輪（），并宣稱其遭受“嚴重損傷”。如果說“Skipper”事件體現的是美國在執法和制裁層面對高風險油輪的強硬態度，那么烏克蘭襲擊事件則標志著在實戰環境中，影子船隊已經開始被明確視作軍事打擊對象。

在此之前，影子船隊更多被看作制裁體系的“安全閥”，用老齡船、掛便利旗、關AIS等方式承接高風險原油運輸。而如今，無論是被扣押、被禁止靠港，還是在沖突區域遭到無人艇襲擊，這些船舶正從“灰色緩沖區”加速變成“被點名的目標”。對全球原油運輸市場而言，這種變化正在產生一個極具現實意義的后果：有效運力的持續收縮，反過來正在為合規VLCC以及部分中大型油輪創造更為堅實的高景氣基礎。

影子船隊從“灰色緩沖區”變成“被點名的目標”

“Skipper”號的被扣押，意味著美國不再滿足于單純依靠金融制裁名單、保險與銀行體系來施壓，而是愿意動用軍事與執法力量直接控制受制裁油輪。這對深度參與伊朗、委內瑞拉等高敏感桶源運輸的VLCC船東釋放出極為強烈的信號：一旦被貼上“制裁貿易核心資產”的標簽，船舶本身就不再只是盈利工具，而隨時可能被直截了當的變成可被扣押、沒收甚至拍賣的“問題資產”。

與之相呼應的是黑海方向的蘇伊士油輪被襲擊事件。烏克蘭方面公開披露，由SBU與烏克蘭海軍聯合操作的“Sea Baby”海上無人艇，在烏克蘭專屬經濟區內對該輪實施攻擊，并強調該輪懸掛科摩羅旗、關閉AIS、以最大航速駛向新羅西斯克港，具有典型“規避監測”的特征，被認定為俄羅斯“影子船隊”的組成部分。

換言之，在實戰環境里，影子船隊并非“隱身于雷達之外”，反而因為行為軌跡異常而被優先鎖定。

當扣押與打擊成為現實選項，影子船隊不僅面臨傳統意義上的合規風險，還面臨資產安全、船員安全乃至戰爭險成本劇烈上升的復合壓力。對于全球船隊結構而言，這意味著相當一部分名義存在的運力，其可用性和周轉效率都在不斷被“打折”。

從SSY數據看：VLCC中超過16%船隊受制裁，剔除后反而“負增長”

來自SSY最新的《全球油輪及干散貨船隊概況》（更新至2025年10月31日）的數據，為我們量化影子船隊和受制裁船舶的規模提供了一個直觀視角。

在原油船板塊中，全球VLCC現有船隊為883艘，手持訂單133艘，對應訂單占比約15.1%。按照常規理解，這樣的訂單比例足以支撐未來若干年的溫和增長。然而在制裁維度下，情況截然不同。SSY統計顯示，被制裁或深度卷入制裁貿易的VLCC約有144艘，占現有船隊的16.3%。在這一前提下，如果將這些制裁船視為“難以回歸主流合規市場的運力”，并據此進行調整，剔除制裁船后VLCC船隊的預期增長率反而為-1.2%——也就是說，在可預見幾年內，合規可用的VLCC運力實際上呈現“有效負增長”。（注：根據以前的案例，不排除也有所謂的影子船隊能夠回歸正常船隊的情況）

同樣的結構在其他中大型原油船中也十分突出。蘇伊士型油輪現有船隊為701艘，訂單136艘，訂單占比接近19.4%，被制裁船舶約112艘，占比16%。在剔除制裁船后，該船型預計仍有約3.4%的正增長空間，相對VLCC來說稍顯寬裕。阿芙拉型/遠程油輪2的情況則更加極端：在1188艘現有船中，被制裁船多達305艘，占比高達25.7%，在如此高的制裁滲透率下，即便有198艘的訂單支撐，剔除制裁船后船隊規模仍被測算為-9.0%的收縮。

數據傳遞出非常清晰的信號：影子船隊并非“額外增加”的運力，而是在很多細分船型上，實質上通過制裁、限制靠港、保險排斥等機制，把未來合規市場的有效供給“鎖死”甚至“吃掉”。對于VLCC和阿芙拉型等關鍵原油運輸船型來說，這種被鎖死的比重已經高到足以改寫未來數年的供給曲線。

VLCC運價強勢：基本面紅利遠大于“情緒交易”

根據波交所為信德海事網提供的數據顯示，2025 年以來 VLCC 市場整體呈現“前平中弱、四季度全面爆發”的走勢：VLCC等效期租租金TCE一季度平均在 3.8–4.3 萬美元/天一線徘徊，二季度略有走軟，6–7 月月均甚至回落至約 3.1–3.7 萬美元/天的相對低位；8 月開始收益重新抬升，9 月月均已躍升至逾 7.1 萬美元/天，10 月進一步升至約 7.9 萬美元/天，進入高盈利區間；進入 11 月之后，VLTCE 月均收益突破 10.6 萬美元/天，12 月上旬仍維持在 10.8 萬美元/天以上，年內高點接近 11.8 萬美元/天。整體來看，今年 VLCC 年內平均收益約 5.4 萬美元/天，明顯高于過去幾年常態水平，而且四季度的結構性暴漲，已經把市場情緒從“景氣”推向了接近“超級周期”的位置。

重點來看，在2025年四季度VLCC市場的表現，如信德海事網此前報道《》，我們已經看到這種供給側收縮與運輸鏈延長帶來的直接結果。根據信德海事網此前整理的數據，一艘2009年建造的非節能VLCC“Serifos”，在中東至印度航線上的即期成交價達到約14.08萬美元/天；Clarksons給出的非ECO VLCC平均評估在14.41萬美元/天附近，Jefferies的估算也在13.58萬美元/天左右。更具沖擊力的是2012年建造的VLCC“Izki”，成交價一度沖上21.8萬美元/天，接近2020年浮油儲存潮的極端高位。

前不久Hunter Group對外披露，其VLCC在當前市場環境下可以實現約15萬美元/天的租金水平，按此水平折算，單船單月釋放的自由現金流可達610萬美元左右。若換算成人民幣，許多船東已經進入“單船單日盈利超百萬元”的狀態。與此同時，VLCC等效期租租金VLTCE自10月以來持續上行，此前已接近12萬美元/天，并呈現出進一步加速的態勢。

在這樣的背景下，短期資本市場圍繞“制裁或將放松”的情緒波動顯得相對次要。正如多位分析師與船東所強調的，制裁即便出現調整，也將是緩慢、分階段、附條件的，并不會在短時間內把被鎖死的影子船隊全部“解封”。與之相比，中東與美灣出口量的系統性增長、俄油流向重構拉長噸海里、油在途水平長期維持高位、老齡船難以融資回歸主流航線等因素，才是撐起VLCC高景氣的“硬邏輯”。

不只是VLCC：中大型油輪同樣享受“結構性紅利”

“Skipper”與“Dashan”兩起事件，一個發生在拉美近海，一個發生在黑海戰區，但傳遞出的共同信號是：參與受制裁原油運輸的中大型油輪，不再只是隱藏在金融系統邊緣的“影子”，而是逐漸走到執法與軍事風險的前臺。在SSY的數據中，蘇伊士型油輪與阿芙拉型油輪的制裁占比分別達到16.0%和25.7%，這意味著在多個關鍵區域航線（特別是黑海、波羅的海、中東–地中海等）中，所謂影子船隊在整個船隊中的權重相當可觀。

隨著美國強化海上執法、烏克蘭利用海上無人艇實施定點打擊，以及其他沿海國家在港口準入、保險要求等方面對高風險船舶提高標準，這些被廣泛用于灰色貿易的蘇伊士型與阿芙拉型，將不得不面對更高的營運不確定性。部分船舶會選擇遠離“熱點區域”以規避風險；部分船舶則可能被扣押、被迫停航甚至提前拆解。對市場而言，這些變化都會在不同程度上削弱這兩類船型在主流合規貿易中的可用運力。

對于堅持合規運營、船齡結構相對年輕、融資與保險渠道暢通的中大型油輪船東而言，這種“他方受限、自身通行”的差異，將逐步體現為租金水平與合約期限上的溢價。換句話說，影子船隊承擔的“代價”，正在或將繼續以更高日租、更長合約、更高資產估值的形式，轉化為合規船隊的“中長期紅利”。

訂單潮與周期展望：高景氣可能比想象的更長

強勢運價已經直接體現在造船市場的訂單潮上。克拉克森統計顯示，自2025年7月以來，全球新簽VLCC訂單已達38艘，遠高于上半年12艘的水平，而且新增訂單仍在不斷增加。包括Idan Ofer 掌控的 EPS 在內的多家船東，通過在中國與韓國船廠集中下單，鎖定了2027–2030年的一大批交付船位。Trafigura 將其在江蘇新韓通的VLCC訂單擴充至10艘，Ray Car Carriers 把VLCC訂單從4艘翻倍至8艘，Maran Tankers 時隔四年重返VLCC新造市場也一次性下單4艘。

在這一波集中下單的背后，是船東與金融機構對未來三至五年原油運輸周期的判斷：中東和美國出口的系統性增長、俄油貿易重構、繞航與港口效率下降、老齡船難以合規融資、制裁及影子船隊“黑洞效應”等多重因素，將長期維持原油船隊的有效緊平衡。SSY的數據印證了這種判斷——即便不考慮未來可能新增的制裁或戰事風險，僅從現有制裁船占比、訂單與老齡船結構出發，VLCC與部分中大型油輪的可用運力，已經很難在2027年前出現“過剩式擴張”。

影子船隊的“代價”，是合規運力的“紅利”

從被扣押的“Skipper”號，到遭無人艇擊中的蘇伊士油輪，再到SSY統計中那幾組醒目的制裁占比數字，可以看到一個越來越清晰的趨勢：影子船隊的存在，不再只是監管體系中的“灰色緩沖地帶”，而是逐步演變為執法與軍事行動的集中焦點。

對深度參與高風險貿易的船東而言，這意味著每一桶高溢價原油背后，都伴隨著資產安全、船員安全以及未來可融資性被嚴重削弱的代價。對于堅持合規、專注主流貿易路線的VLCC及中大型油輪船東而言，則意味著一個也許比預期更長的高景氣周期——他們正在以更高的租金、更穩定的利用率，以及日益緊俏的造船產能，分享影子船隊“消耗”掉的那部分供給紅利。

在可預見的未來，只要制裁體系與地緣沖突沒有出現根本逆轉，影子船隊或將很難回到“既吃高價、又享安全”的舒適區。對VLCC以及更廣泛的原油運輸市場來說，這場圍繞影子船隊的圍獵，某種意義上正在為合規運力“清場”，也可能正在為這一輪原油運輸“新超級周期”奠定更堅實的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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