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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經國在贛南一隅起家,雖然形成了一批自己的干部,但仍不足以應付形勢發展的需要。
所以他到重慶就任后,首先對干校人事進行了部署,以胡軌為副教育長,以張一清為訓導處長,以王政為教務處長,先后以施季言、徐季元為總務處長,以謝然之、俞季虞為教育長辦公室主任;并以蔡希曾(省三)擔任中央干校區團部書記,負責團務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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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述人士或是蔣經國的留蘇同學,或是贛南系的干部,也有的原來是康澤親信而為蔣所用,他們構成了重慶時期蔣經國系的主要骨干。
1、蔣經國的“黃埔軍校”
中央干校在成立時,即提出了一個《十年教育計劃大綱》,從中可以看出其預定規模之龐大,也反映了當時主持者的勃勃野心。
該大綱提出:
“本校訓練之主旨,在遵照《中國之命運》所示建國之目標,配合本團《發展團務十年計劃總綱》實施時所需之各項人才,采用文武合一,技德兼修之訓練方法,造就有信仰、有技能之健全青年干部,以促進團務發展,加強建國力量。”
中央干校為培養人才,設立了研究部、專修部等系科。
“研究部:招收專科以上學校畢業生,予以訓練,使成為本團所需之中級干部。畢業后以中央團部組員、支區團部組長、科長或分團書記分發任用。專修部:招收高中以上學校畢業生,實施分科訓練,使成為各種技術工作干部,畢業后,由本團分派或介紹交通、生產、行政、衛生等建設工作。
屯墾人員訓練班:招收高中以上學校畢業而有志于邊疆屯墾之青年,予以專門訓練。畢業后由本團分發或介紹至各邊疆擔任屯墾工作。地方團務講習班:由各支區團分期召集各級現職干部,予以訓練,俾能提高認識,加強技能,以增進本團工作效率。”
中央干校提出的目標是:“本校擬自三十三年度起于十年內分期訓練團務干部、技術干部、屯墾干部,約十萬人,青年技工約百萬人。”
對此康澤曾不無嫉妒地評價說,蔣經國關于中央干校的“龐大計劃和預算,較過去青干班約大三十倍”。
中央干校先后設立了研究部、專修部,及東北青年訓練班。其中研究部是中央干校的重點,它的宗旨“在于注重高深知識的灌輸及建國專題的研究”,以培養所謂的“建國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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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4年2月,研究部第一期同時在重慶、成都、西安、昆明、貴陽、桂林、耒陽、曲江等八處舉行入學考試。開始招生前,蔣經國親自起草了致考生的公開函,信中稱“民國四十年代的中華兒女,真是時代的驕子了!”“為使青年完成這么一個偉大精彩的人生,三民主義青年團特創辦中央干部學校,招考全國青年的精英,予以革命建國的教育。我們深深的要知道:青年的中國要青年來建設。我們更深深的相信,新中國的青年,愿意支付自己的青春,來保證民族的青春!”
鼓勵大家踴躍參加報考。第一期報考者共1115人,最后錄取272人。這批學生年齡都在30歲以下,具有大專學歷,絕大部分都是三青團團員。
1944年4月中旬,研究部第一期學生開始注冊入學。中央干校大門口赫然樹立著蔣經國親自擬定的大標語:“青年朋友們,這里是革命的學校,想升官的莫進來,要發財的請出去!”
給新生們一開始就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為了迅速拉近教職員和學生的距離,蔣經國別出心裁,決定在正式開學之前,舉行為期兩周的“中央干校第一次全校師生大會”,宗旨是促進師生團結,共商教學大計。在師生大會期間,蔣經國多次發表訓話,說明中央干校“不是一個普通大學,不是一個普通學術機關,本校是一個以三民主義為中心,以中國之命運為內容的革命的學校”。
提出“干部學校的學生要:
一、要有遠大的理想;二、要有強大的勇氣;三、要有堅韌的奮斗;四、要有不斷的進步”。
每一位教職員和學生都被要求在師生大會上公開做自我介紹。
蔣經國本人也作了如下發言:
“我名蔣經國,現在的教育長,我十六歲離開祖國跑到蘇聯,人生地疏,單憑手腳生活,曾在工廠打掃清潔,以及洗刷廁所的工作,…我在蘇聯學過飛機,…又當過騎兵,…也學過陸軍,…參加過共產黨,在蘇聯清黨時開除了黨籍。最后在蘇聯當過工廠廠長,學校是軍政大學畢業和中山大學畢業。”
他又提到在蘇聯工廠工作時,有一次為了保持清潔去見女朋友,曾經偷拿了一塊公家的肥皂去洗手,為此而感到內心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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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新穎別致的介紹方式,給全體學員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蔣經國還在校內提倡簡單明了的文風,他說:
“本校公文要改。青年要有青年文字,青年文字是有力量,有感情,簡單明了的。譬如‘教育長,我的肚子痛,請一天假。’就好極了。有人稱我‘經公教育長’,我都覺得好笑。至于普通的鈞座、處座…是太多了,那父親不是要稱‘父座’,伙夫不是要稱‘伙座’!這是不必要的。”
據一位學生回憶,“他的坦誠和幽默感,都曾贏得同學們的好感”。
師生大會還舉行了聯歡、參觀、訪問、聚餐、文娛晚會、體育比賽和勞動等各種活動,蔣經國都親自帶頭,與學生一起參加。正如一位親身參與者所指出的那樣,“通過上述一套特殊的入學訓練,使研究部第一期學生,一跨進中央干校,就和蔣教育長親近地、頻繁地、奇妙地接觸,強有力地吸引推動這批青年人投身到‘嫡系的嫡系’中來”。
2、蔣經國的“私家軍”
1944年5月5日,中央干校舉行隆重成立典禮,研究部第一期也同時舉行開學典禮,蔣介石蒞臨主持,并發表訓話。
他指出中央干校“是革命的學校”,“應該象當年的黃埔軍校那樣,擔負起革命的重任”,“實施革命的教育,培養革命干部”。
這個開學典禮訓詞后來被題名為《革命的教育》,印成一本小冊子,分發給每一位師生,作為全校必須遵守的準則。副教育長胡軌對此心領神會,并對蔣介石的訓詞加以進一步闡發,提出“干校是第二個黃埔”,“干校是政治的黃埔”,“干校的學生要在校長的領導下,追隨教育長進行政治的北伐,掀起第三次革命運動”。
這番言論后來傳播到校外,被認為是“要以干校取代黃埔”,引起了軒然大波,被迫進行修改,有所收斂。但“干校是政治的黃埔”這一觀念,已經深深地灌輸到了干校學生的潛意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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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干校對學生施以系統、嚴密的政治組織和訓練,其中心要求,就是要達到“以校長的意志為意志,以校長的行動為行動”。對于研究部第一期,蔣經國花費了比江西青干班更多的精力。
他和學生朝夕相處,每天學習、生活在一起,參加各種活動,幾乎叫得出每一個學生的名字。他親自擔任講課,給學生講授“團長蔣公的事跡”,這是當時中央干校的一門特殊課程。
為了加強學生的使命感和歸屬感,使之為國民黨政權獻身,他一再對學生宣揚:“你們進了干部學校,就是把生命交給干部學校了,再不能有個人的打算。”
他還以教育長的身份對大家說:
“我們師生集合在一起,是前世有緣,大家要看重這個機會,珍重這個機會。”“我們要做朋友,我們要做同志,要一直做到底。”要干校學生以他為中心,“相親相愛,互相合作”,“形成一個力量”。
他向大家指出將來會面臨艱巨的任務:“現在我對你們最擔心的,就是怕你們沒有打破舊環境和控制你們自己的意志的能力。…干部學校的同志,將來要單獨作戰,作戰的勝敗,全靠你自己控制你自己的能力。”
鼓勵干校學生加緊訓練,鍛煉意志,做好準備,為黨國效忠。
中央干部學校是蔣經國殫精竭慮而一手建立起來的,蔣視干校為禁臠,干校也以蔣為靈魂。1944年夏,日軍在江西發動攻勢,逼近贛南,蔣經國匆匆離渝赴贛,處理相關事宜。
在贛南期間,他曾致電干校師生,以示慰問:
“經國離校已三月余,在此期間無時不在念校而感日久不安。…湘粵戰爭發生以來,贛南已成東南軍政之重心,情形繁雜,工作繁多,經國既身負有行政之責,故未敢離開任所。目前戰事西移,稍待時日,當可返校。”
干校全體師生立即復電如下:
“暌違三月,思慕之情與時俱增。現校址已遷定,專修部開學在即,百端待舉,必須鈞座蒞校主持,以展開此偉大而嶄新之局面。務祈早日動程返校,以慰全體師生最殷切之期望。”
從一個側面反映了兩者之間存在的極為密切而特殊的關系。
研究部第一期于1945年5月1日畢業。這批學員中如王升、李煥、楚崧秋、陳元、易勁秋、潘振球、江海東、唐振楚、江國棟、孔秋泉、徐貴庠、沈承慶、劉效騫、郭俊(女)、許福綿、蕭濤英、葛世大、胡宇杰、陳寶森、李序中、丁香芹、王治平、許功銳、陳志兢等人,都先后進入三青團或青年軍,成為蔣經國的重要干部,被稱為“中央干校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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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研究部還招收了兩期學生。第二期于1945年10月招考,錄取183人,分政治、經濟、教育、生產管理四組。第三期于1945年春夏開始招生,招考對象主要為退伍青年軍官兵。但其地位都遠不如第一期。
3、太子系的形成
除研究部之外,中央干校還設立了專修部和東北青年訓練班。專修部的主旨,在于訓練各部門的專業干部,以適應建國的需要。專修部于1944年5月開始招生,實際錄取學員470名,內分地方自治、管理、墾務、師范、計政等五科。11月1日開學,修業期間定為二年。設立東北青年訓練班的主旨,在于招收東北內歸的青年,實施訓練,以作將來收復東北的準備。
1944年8月,東北青年訓練班開始招生,共錄取學員60名:于1945年7月畢業,分發東北九省二市工作。此外還設立了附屬中學,1945年秋季開始招生,共有學生400余人。中央干校原來還計劃在東南和西北地區設立分校,后來因形勢變化而被迫取消。
中央團部對新成立的中央干校十分重視,特地在該校成立了中央直屬區團,以開展團務活動,由蔣經國自兼主任,蔡希曾(省三)為書記。1945年下半年,該區團分別在研究部、專修部及東北青年訓練班成立分團,學員一律吸收入團,由團員大會選舉干事、監察。
中央干校直屬區團部與干校訓導處密切配合,努力舉辦各種課余康樂活動,使團員積極參加團務工作,并極力策動學員從軍,蔣經國曾將該直屬區團稱作“中央干校的精神堡壘”。
中央干校為擴大社會影響,專門成立了出版社,印行干校叢書及《正氣》雜志,并在校內發行《干校一周》等刊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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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團部宣稱:
“中央干部學校的創辦,不僅是團的干部唯一的訓練機構,也可以說是國家的干部的訓練機構。依照該校十年教育計劃大綱的規定,將于十年內分期訓練團務干部、技術干部、屯墾干部約十萬人,青年技工約百萬人。由于這個龐大的計劃,它將成為陶鑄建國干部的洪爐,也將成為新興的革命的原動力。”
1945年4月,中央團部在總結工作時,對中央干校一年來的工作表示滿意,認為“中央干部學校正開始成長,于此一年之中,將來作育干部,允為本團生力”。
但從實際情況看,中央干校在其存在的四年內,總共只培訓學員1000余人,畢業后一部分學員進入青年軍擔任政治工作,一部分分配到各級團部工作,另一部分則派充地方做行政工作。學校的規模和所培養的學員人數遠未達到預期的效果。
中央干校名義上是三青團的干部訓練機構,但它在蔣經國的主持下,逐漸成為一個獨立王國,與中央團部的關系也日漸疏遠。
中央團部對這種狀況不無微詞,曾在一份文件中指出:“該校平日與中央干事會聯系太少,對該校情形,平常缺乏明了,亦未能隨時予以指示。”
中央干校對蔣經國勢力的崛起產生了重要的作用,它是所謂“太子系”形成發展的一個重要階段,并使國民黨和三青團內的派系政治格局發生了新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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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國民黨內就有人對此表示擔憂:
認為“干部學校系由蔣經國負責,因對于現在負組織責任之康兆民系儼然成一敵對之形式,因干部學校造就之干部將以代替青年團之干部,彼將處于劣勢,因有所排拒故也。青年活動為最純潔之工作,而今內部已有此裂痕,將來在社會中、學校內又將造成壁壘,詎非影響青年予以派別之印象,為青年前途計,似非善策。”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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