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12月初,連云港新海實驗中學初三學生徐凱睿于手機上劃動,手指忽然停在一個特殊的東西上。那泛黃信封上“北支派遣軍梅津部隊”的紅郵戳如同凝固的血點。這花費兩三百元從二手平臺淘得的舊紙捆,竟是1937年日軍士兵從華北戰場寄往日本長野的5頁手寫信。孩子捧著它們走進石家莊梅花慘案紀念館,工作人員發現這些泛黃紙片與88年前那場屠殺有著殘酷的呼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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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孩子與信的緣分,好似歷史特意開啟的小窗。小徐平常喜愛翻閱抗戰史,那次找尋舊郵票時,遇到賣家含糊標注為“日軍家書”的物品。他節省了三個月的早餐錢將其拍下,收到后借助翻譯軟件一個字一個字去破解,還真發現信里書寫著“七月三十日”在“平綏線”附近“處理馬賊六人”,而《藁城縣志》恰好記載著1937年7月末日軍在平漢線槍殺六個中國游擊隊員的事情。這種跨越時空的對上,使得梅花慘案紀念館的張主任都感慨道:“我們館保存著日軍軍裝、刺刀,就欠缺這種親手書寫的認罪書!”
我認為這封信最為扎心之處在于日常里的殘忍,寫信士兵代號為“菫”,一邊抱怨華北八月熱得他濕疹發作,一邊拿“切青菜豆腐”來比方刺殺中國平民,還詳細說著用薪水購買銀筆寄回家中,轉眼又寫昨天在佳木斯處理六個馬賊,這種將暴行當作平常事兒的腔調,比任何控訴都更讓人恐懼,原來惡魔根本不覺得自己在作惡,只當作是在干日常任務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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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讓專家重視的是信件和日軍郵政檢查制度具有關聯。吉林省檔案館存有眾多《郵政檢閱月報》,記錄著關東憲兵隊蒸汽熏信封、竹片挑信箋以及專門扣押含有屠殺內容的情況。小徐發現的那封信能夠寄到日本就表明它通過了審查,由此可見當時日軍對于這類暴行記錄都習以為常了,這種“暴行常態化”便是軍國主義最為致命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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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運交織間透著巧合,信中所說的“梅津部隊”乃是制造梅花慘案的日軍110師團的前身,收信之地長野縣是2000年向梅花鎮謝罪的日軍老兵東史郎的故鄉,歷史好似用一封信將加害者與懺悔者連接起來,使得88年后的少年成為了揭秘之人
最動人的是當代人的反應。小徐決定捐獻時表示,希望同齡人知道抗戰并非歷史書上的名詞,而是真實存在的傷痛。紀念館計劃運用3D技術還原信件傳遞路徑,使觀眾掃碼便可看到信件從華北戰場漂洋過海最終回到罪證發生地。這種跨越時空的對話較單純陳列物證更能震撼心靈
黃昏里梅花慘案遺址之前,總有之人放置白菊。如今很多泛黃信紙將要進入陳列之中,與轆轤把水坑的淤泥、受難者的遺物靜靜相對著。或許真正的歷史教育,并非枯燥的訓誡,是少年用零花錢換來的警醒,是紀念館運用科技所進行的時空縫合,還有每個普通人觸碰真相時的戰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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