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傳說 ：邳州歷史上的鎮河鐵牛 | 作者 顧勤功

黃河，千轉百折，穿行于黃土高原之上，松散的黃土隨流而下，河水含沙量大，水色渾黃，因此，黃河是因水色而得名。

　　黃河屬易淤易決之河，河道時有變遷。黃河改道南徙始于公元前602年（周定王五年）。到了金朝初年，黃河屢屢泛濫，決口成災。1181年秋，黃河改道南下，流經下邳，直到清咸豐五年（1855年）黃河再次改道東流，經山東入海，流經下邳的黃河變廢。其間八百余年中，有時長則幾十年，短則幾十天，只要上游河決，黃泛區的百姓便遭了秧，一眼望不到邊的黃水淹沒了農田，吞噬了村莊……滔滔黃水數月乃至長年不退。這種自然災害，古人們則無法抗拒。有道是：“年年堵決，年年決”，深受黃患的之苦的官民們簡直被弄得精疲力盡。

　　據傳說，一天，黃河某段督水司①率領官兵民眾，正在大堰上緊張地進行堵塞決口。一位自稱“通曉天文地理，能算陰陽八卦，預卜吉兇，驅除邪惡……”的云游方士②路過此處，毛遂自薦，建言治水方略。此時，年復一年率眾前來堵決的司官，亦有求計于大師之意。

　　那方士道：“黃水肆虐，是興風作浪的蛟龍所為，如果能有神獸震懾住蛟龍，水患就能避免”。此話一出，督水司只是無奈地搖了搖頭，心想，說歸說，聽歸聽，哪里去尋神獸？那方士為了找出依據證明自己的說法，于是搬出《周易》、《五行》……進行查閱：《周易》中的八卦稱“坤”為牛，牛是大地的象征物；《五行》中牛屬土，土能克水。金生水，為水之母，金又能克木。如果用鐵來鑄造鐵牛，鐵又屬金，這樣就會起到雙保險作用。有了鐵牛鎮河，禍水必克”。

　　方士的建言，得到了官家的認可。于是自唐代開元年間起，黃河上游的蒲州、開封、徐州等處的大堰上陸續鑄鐵牛以鎮河。

　　當黃河上游“鑄鐵犀，可鎮黃水”的消息傳到下邳時，苦于“黃患”的邳州百姓，猶如盼到了救星，紛紛要求邳州也要鑄造鐵牛以鎮黃水。

　　為消除水患，順應民意，知州具文上報徐州府，獲準在下邳段黃河北岸（今顧家北灣）處鑄鐵犀③以鎮河。

　　在州、社④、甲的安排下，百姓們把收集來的廢鐵上交到社里，然后由社長⑤派人運送到指定的黃河大堰上（有關鐵牛遺址，一說在顧家北灣，一說在雙河）。

傳說鑄牛時，州官臨場指揮，本地及應邀而來的周邊各州、縣的數十盤冶鐵洪爐，數百名鑄鐵工匠經過一整天輪流無間斷地澆注才得以完成。鐵牛逆水勢而臥，牛首高昂，威武雄壯，不愧鎮水之神獸。牛身上鑄有銘文：大清康熙十八年，歲次己未，五月二十三日鑄。

公元一九四二年，是抗戰最艱苦的一年，在日、偽、頑的嚴密封鎖下，我根據地戰略物資奇缺，尤其是長期得不到補給的八路軍、新四軍武器彈藥極度匱乏。一九四三年春，為了有效的打擊日寇，經邳、睢、銅、靈四縣聯防辦事處⑥批準，毀此鐵牛，將數十噸重的生鐵交給“八路軍淮北兵工廠”鑄造兵器。讓這個長期鎮河不力的大鐵犀改變身份，去鎮東洋小鬼子。

隨著社會的發展，時代的進步，人們已不再相信鐵牛能起鎮水作用，但鐵牛卻為當年黃泛區的百姓飽受水患之苦提供了歷史佐證。

“鎮河鐵牛”的另一說法是：當年黃河水流湍急，含沙量大，只要上游來水都會對河道造成嚴重淤積，想在黃河上建橋實屬不易，但不能因無法建橋而影響交通，因此人們想到了在黃河上架設浮橋，幾十噸重的鐵牛則是用來固定、牽引浮橋鐵索之用。如果此說法屬實，下邳的鎮河鐵牛那就不是一尊了，而是南、北岸各有一至兩尊，這樣才可供牽引浮橋鐵索之用。

　　注釋：

　　①督水司：清代水利官名，又稱河臺，負責管理河道的某一段。

　　②方士：古時候求仙、煉丹之人，多屬道教人物。

　　③鐵犀：即鐵牛。

　　④社：清朝沿襲明代建制，在州下邊設“社”。“社”是地方行政領導機構，相當于建國初的一個小鄉，有現在四、五個村的范圍那么大。如乾隆年間的岠山北麓的花李巷、宋圩子、劉馬莊，東麓的顧莊為岠山社；杲堂、張圩、胡院墻一帶屬善訓社；祠堂、張院墻一帶是十里店社。社有社長，社的下面是甲，甲有甲長。

　　⑤社長：清代的地方小吏，負責社里事務。

　　⑥邳、睢、銅、靈四縣聯防辦事處：，日寇占領徐州后，我黨領導的邳睢銅靈四縣抗日根據地被日寇壓縮到岠山一帶。一九四一年十月在岠山東麓成立四縣聯防辦事處，我黨干部縱漢民任主任，民主人士杲益齋任副主任，在此領導四縣軍民進行抗擊日寇。

一九三八年五月十九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