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朗現在的局面,說緊繃不為過。哈梅內伊這個人之于伊朗,不只是最高領袖,他更像是一個被整個國家結構牢牢綁在中間的“定盤星”。伊朗經歷幾次戰略失利之后,內部裂縫越拉越大,改革派和保守派幾乎已經成了兩條完全不同的軌道。
偏偏先前被普遍視為接班人的萊希又因為意外身亡,讓原本還能勉強維持的未來權力安排突然斷了一節。如果在這種時候,哈梅內伊再出現問題,伊朗的政治體系就不是震一震而已,而是會像一個被抽掉中心柱子的架子,朝著四面八方塌。
在這種高度脆弱的背景下,任何針對最高領袖的風險訊號都會被成倍放大,甚至會被伊朗內部不同派系用來解釋未來可能發生的政治動蕩。許多原本在公眾視線外的爭論和權力角力,也會因為這種敏感氛圍加速浮出水面。
也正因為這個敏感狀態,美國和以色列現在的思維方式,很可能正在發生微妙變化。刺殺這種事情,道義上說不出口,戰略上風險極大,但在他們的評估體系里,并不是不能討論的選項。
尤其是在如今伊朗內部分裂不斷加深的情況下,對一些美國鷹派來說,原本被評估為“弊大于利”的動作,也可能被重新放到了桌面上。特朗普曾經否決過刺殺哈梅內伊的提案,但否決本身,并不代表他永遠不會改變判斷。當背景發生變化,結論自然也會變。
更關鍵的是,美以兩國在處理中東復雜局勢時,往往會根據局部局勢和戰略周期重新評估某些“極限手段”的代價。過去行不通的方案,在新形勢下未必仍然是禁區,尤其當他們觀察到伊朗社會內部的矛盾已經累積到難以緩和的地步時,這種重新評估的概率會進一步增加。
要說這個話題從哪里冒出來的,還得追溯到“十二日戰爭”那段插曲。當時美方主動披露,以色列曾提出刺殺哈梅內伊的計劃,但被特朗普壓了下來。以色列隨后否認,可他們在沖突里對伊朗高級軍官做過的定點清除行動卻實實在在擺在那兒。
按這種邏輯推算,把哈梅內伊列入目標名單,并不突兀,反而符合以色列長期以來的做事風格。這種“否認—但行動一致”的模式,在過去許多中東行動中屢見不鮮。外界對此也早已習慣,這也是為什么當伊朗情報部門公開指控時,國際社會并沒有把它當成夸大其詞,而是把它視為可能事件鏈中一環。
特朗普當年的謹慎也并不難理解。一方面,刺殺的“收益”遠沒有外界想象的那么大。國家不是企業,請一個 CEO 就能換思路。政權體系復雜到遠超外界認知,一位領袖倒下,另一位領袖馬上就會被推到前面,不是你今天炸掉一個人,明天這個國家就會為你俯首。
另一方面,刺殺帶來的風險卻是立刻發生的。你殺不殺得成,是一回事;對方會不會因此認定你“開了殺戒”,那是另一回事。伊朗這種國度,越被壓迫越會激起團結情緒,以色列多年來刺殺哈馬斯高層,卻從未根本削弱哈馬斯,就是最典型的例子。而且現代沖突更多講究“逼你讓步”,而不是“斷你后路”。刺殺對方最高領袖,就是把人推到一個不得不極端反擊的位置,很容易讓所有外交空間瞬間消失。
從美國戰略界當時的分析來看,他們更加擔憂的是刺殺可能“鎖死”整個伊朗社會,使任何溫和派或改革派在局勢壓迫下全面退場。這對于想促成伊朗內部態度變化的力量來說,顯然是極不理想的后果。
所以,特朗普當時否決,實際是一種“算過賬”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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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今,伊朗情報部部長哈提卜突然公開宣稱,美國和以色列正試圖刺殺哈梅內伊,而且還點出了“國內叛徒隨時可能里應外合”,這番話的出現,便顯得格外耐人尋味。因為這類情報按常理不會輕易示人,一旦公開,就等于告訴外界:我們已經感覺到威脅在逼近,而且國內也不純凈,某些人可能會按敵人的節奏行動。
伊朗選擇將這類情報公開,本身就是一種政治信號:既向國內發聲,也向外界發聲。對內,這是在提醒不同派別“現在不是內斗的好時機”;對外,這是在表明伊朗已經進入戒備狀態,并試圖拋出道義上的先手,確保未來一旦發生事故,他們能立即把責任推到外部敵人身上。
哈提卜話里話外把美國和以色列放到了伊朗“民眾利益、國家統一和主權對立面”,并強調刺殺只是其中一種方式,敵對襲擊也在可能范圍內。這樣的說法,不像是拋出懷疑,更像是提前給國內打“預防針”,讓所有人先對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情有所心理準備。
問題是,他沒有說明刺殺究竟已經到了什么階段,是在策劃,還是馬上執行,還是僅僅停留在意向。外界無法判斷,但至少有一點幾乎可以確定:美國和以色列確實討論過這個方案。過去討論過,現在為什么不會再次討論?
而伊朗國內的局勢,此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像一團亂麻。一邊在外交場合對美國擺出強硬姿態,另一邊內部某些勢力卻試圖與美國重啟溝通,甚至想通過達成協議來換取喘息空間。改革派和保守派之間的裂縫,被戰爭表現和社會不滿情緒進一步拉大。當一個國家內部矛盾已經堆到了難以壓住的程度時,最高領袖就成了唯一能穩住所有人的那塊重石。
更重要的是,這種外強內弱的矛盾已經開始影響伊朗在地區內的戰略行動能力,使其必須在“大國對抗”與“國內穩定”之間不斷切換立場。對于任何一個國家來說,這種狀態都意味著長期的不可預期,而刺殺最高領袖的后果,會讓這種不可預期瞬間擴大十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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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為如此,如果哈梅內伊此時真的遭遇意外,不管原因是什么,不管證據是否明確,伊朗都會因此陷入大規模混亂。從接班安排,到派系斗爭,再到民眾情緒,都會像被點著的干柴一樣迅速擴散。美國若真有某種想法,完全可能選擇一種隱秘的方式來推進,讓外界即便懷疑,也抓不到實質證據。而對美國來說,這種選擇的代價比公開行動小得多。
正是在這樣的敏感節點上,哈提卜才會主動把一切公之于眾。他很清楚,伊朗的“主心骨”現在斷不得,一斷,整個國家都會隨之震蕩。而這一次,他選擇先發聲,讓所有人意識到:危機不再只是在外部,而是可能從外部與內部同時襲來。
整件事聽上去像陰謀論,但放在當下的伊朗,它更像是一個提前發出的警報。哈梅內伊這根“頂梁柱”若真的出事,伊朗將承受怎樣的后果,想都不敢想。現在伊朗的問題不在于是否有人想動手,而在于當局是否還能穩住這條正在不斷收緊的繩索。因為一旦繩索斷裂,國家會不會被撕成兩半,沒人敢給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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