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今年國慶,公婆住進了120平的精裝修新房。
我們一家三口早早就趕回老家,我還特意給公婆包了9999元的大紅包。
這些年我和老公在外地創業,沒有在公婆身邊盡孝,只希望他們晚年生活過得順心遂意、舒適安穩。
晚上,孩子在拼積木,我端著切好的水果到客廳。老公和公公在下象棋,婆婆和閨蜜語音聊天,柔和的燈光下,三世同堂,其樂融融。
“你可享福了,兒子有出息賺大錢,給你換了那么大的房子,還不用照顧孫子!”婆婆閨蜜的羨慕隨著聽筒鉆出來。
“哪里哪里,兒子是出了點錢,這哪夠啊。還得靠我女兒娜娜,在單位里當牛做馬了半輩子,攢下點公積金,貸款買下這套房,要不然我們老兩口還住在老房子里呢。”婆婆自豪的說。
公積金貸款?我的心跳漏了半拍,她們再說什么都聽都不見了,腦子思索著:公積金貸款不是得戶主本人才能辦理么?難道這新房是落在大姑姐娜娜的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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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公婆都是退休工人,大姑姐周娜本科畢業,就職于老家市里唯一一家上市公司,公婆覺得面子有光,逢人就夸贊。
我和老公是大學同學,是校園戀情。畢業后,老公曾帶我回去見公婆,我拿著勤工儉學的收入買了禮物給兩老。
當時,婆婆問我爸媽有退休金么,我說我爸媽是農民,土里刨食養大我不容易,將來我給他們養老。我看到了婆婆眼中一閃而過的失望。
臨走時,婆婆給我一個100元的紅包,那意思就是,我不配進他們家門!
老公知道后非常生氣,兩年沒回家,一門心思娶了我。
婆婆恨烏及屋,連帶著老公都恨上了,愈發覺得大姑姐才是他們的指望。
婚后,我和老公在一線城市創業。老公一直東奔西走搞自動化設備的研發,我開網店賣小商品,給老公提供資金支持。
好在經過幾年的打拼,老公的公司發展得不錯。
因為我們都把精力花在事業上,結婚5年還沒有孩子,婆婆天天催著要抱孫子,對我更是一肚子意見。
好在,第6年終于如愿了。
預產期在7月,當時說好,婆婆提前1個月過來照顧我。結果臨產前10天她打電話來說,大姑姐家的孩子馬上小考了,她要在家照顧幾天。
偏偏孩子提前出生,老公看到我焦慮而憔悴的眼神,他說請了個月嫂,我和兒子都會有人照顧的。
3.
一周后我出院回家,婆婆才風塵仆仆地趕來,嚷嚷著月嫂沒她照顧得仔細,當天就把月嫂趕回家。
她燉油汪汪的黃豆豬蹄湯,讓我必須吃完肥肥的豬蹄,要不然孩子喝不上奶。我堅持喝了3天,第四天我說換個別的湯吧。
婆婆轉身就對我老公說,我的口味太刁鉆,她不會伺候,末了還加一句:“5年沒生孩子,還有臉挑剔。”
我抱著兒子,眼淚不住往下掉,沖著她吼:“我這是挑剔嗎?”
婆婆還覺得自己委屈,,說我不把她放在眼里。她連夜收拾衣物,頭也不回地坐車回老家。我也看清楚了,她是故意找茬,走得心安理得,還讓老公沒法挑毛病。
老公只好打電話給我爸媽,我媽扔下正收割的莊稼,趕上來照顧我們娘倆。此后,也都是我媽幫我們帶孩子。
三年后,我們搬進了新房,公婆說來我家過年團聚。真的是大團聚,我大姑姐一家四口全跟來了。
婆婆還主動挑選了個大房間,讓大姑姐一家住,說她家人多更方便。
那房間本來是我爸媽住的,離主臥近,方便照顧孩子。
我爸媽不想大過年的起沖突,只能搬到靠陽臺的書房,臨時鋪折疊床。
每天我媽做好飯,挨個敲房門叫公婆和大姑姐一家出來吃飯。吃完后,他們筷子一放,就到客廳看電視或出去散步,我爸默默地收拾桌上地下的殘漬。
每次我要發火,我媽就攔住,讓我忍忍,看著老公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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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可幾天后,我從公司忙完下班回家,打開衣柜看到散落滿柜子的衣褲。
原來,大姑姐家的兩娃捉迷藏跑到我的房間,把我的衣柜踩踏得亂七八糟。
我實在忍不住責備了兩句,婆婆一句“小孩子懂什么”就把我頂回去。
我窩著一肚子的火氣,跟老公說,房間門必須上鎖,婆婆直翻白眼,說我算什么舅媽。
轉眼間,就到了大年初一,我給大姑姐家的兩娃各包了200塊的紅包。晚上婆婆就跑到我們房間嚷嚷:“你們兩口子開公司,給你姐的孩子才包200塊紅包?遠房親戚都不止這200!”
我看她這架勢,今天不補個紅包,這事是過不去了,就陪著笑說:“媽,這個紅包也就是逢年過節的儀式感,我們老家慣例都是一二百的壓歲錢。我不懂你們那邊的風俗,那離說該包多少?”
“至少一個包500,你們兩個都得給。”
我給氣笑了,這樣算下來,我們兩口子得給4個紅包共計2000塊。
可是今天大姑姐兩口子,只給我兒子一個100塊的紅包。這差距也太大了吧?我們雖然開公司,但是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也是我們起早貪黑一點一滴掙的。
最后,老公給補了兩個500塊的紅包。萬幸年初六,因為大姑姐快上班了,他們就回去了,我就當破財消災了。
經此一事,我跟老公說,以后過年,我們回去給老兩口拜年就好,我實在是受夠了。
5.
可我不找麻煩,麻煩卻主動找上門。
幾個月后,婆婆又打電話來邀請我們暑假去北京旅游,說她已經和大姑姐一家商量好,大家一塊出行熱鬧點,費用就AA。
我想著一直忙于工作,也沒空出去玩過。這會業務不忙,正好出去散散心放松一下,就一口答應了,還補了一句,公婆兩人的出行費用我們包了。
事后我簡直忍不住想打自己的嘴。
公婆隨大姑姐一家四口一同坐火車到北京,我直接訂好酒店。當天晚上就把公婆的火車票錢轉給大姑姐。
第二天去景點,婆婆說大姑姐要看兩個孩子,讓我去買票。
中午吃午飯,他們讓我選吃飯的地方。我說來北京怎么能不吃北京烤鴨呢,于是一行人去全聚德吃烤鴨,我結賬花了兩千多。
接下來幾天,景點門票,導游、吃飯全都是我結賬。
玩了7天,準備回去了,我想著當初說包公婆的費用,按人頭算我們家和大姑姐家各一半,就拿出賬單,說:“這七天吃喝玩一共花了32283元,抹個零,姐姐轉給我15000就好。”
婆婆眉頭一皺,立馬說:“一家人怎么算那么明白?你之前不是說費用全包么?你姐姐每個月工資就那么點,這錢就別給了,讓她給我們老兩口買車票就行了。”
我心想,當初不是說好的AA?就要張口力爭兩句,老公在桌子下猛扯我的衣角,說:“行,就按媽說的辦,大家出來玩一趟,最重要的是開心!”
回去的路上,我狠狠地數落了老公,這樣拿我當取款機的旅游,以后別再叫我。
從那,我學聰明了,關于大姑姐的一切,能推就推。婆婆也知道了我的性子,我倒是清凈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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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直到今年4月,婆婆打電話來說,大姑姐家附近的房價降了不少。他們老兩口歲數大了,想跟大姑姐住近點,方便照應,想換套新房子。
我和老公商量著,舊房換新房,那小區還是精裝房,添點差價能住得舒服,也不錯,就讓他們去看房。
過幾天,婆婆說看中了一套三房120平,首付需要15萬。我說兩人住不需要那么大,收拾起來累,而且老房子80平,這換新房多了40平,得補不少錢。
婆婆說我們掏15萬就行,這個房子的戶型他們很喜歡,寬敞亮堂,逢年過節我們回去住也方便。
我想想也是這個理,雖然今年公司訂單下降,手頭上沒多少錢,但是我們還是拼拼湊湊轉了20萬給她,說多給的5萬添置點新家具。
沒想到,回來賀新房,卻聽到了房子是大姑姐公積金貸款買的這個內幕。
我忍不住問婆婆,這套房子的產權是不是大姑姐的?
她瞟了我一眼,說:“娜娜公積金貸款的房,自然寫的是她的名字。”
“那你當初還說是買來養老的,姐姐買房自然是她自己出錢,憑什么讓我們出?”
婆婆自覺理虧,聲音低了一度:“那現在的確是我們老兩口住著嘛。”
我氣得說不出話來。老公看這情形,雖然在下棋,但是也大致聽到了始末,他打圓場說:“媽,買房這個事,你當初就應該說個明白。要是姐姐買的房,那自然不該我們出這個錢。”
婆婆看著自家兒子也這么說,怒了,一拍沙發說:“什么該不該?我們養老,你們不該出錢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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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我聽著這話,心想今天就算撕破臉,也得把這界限扯明白。
于是,盯著婆婆的眼睛說:“養老出錢是一回事,我們可以每個月給你們轉賬。但是這買房子的錢,既然是姐姐的房子,那這20萬,她就該還給我們!”
婆婆不吱聲了。
我們隔天就離開了老家。
最終大姑姐跟我老公商量,分期把20萬還給我們。
通過這件事,我也漸漸明白了,一次次妥協,只會助長他人的貪欲,該計較的時候就得計較。
婆婆這頭,以后不到萬不得已,我是不會掏錢了,該有的原則還是有要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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