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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晨,你再仔細看看這份合同。"
姐姐陳雨菲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緊張,她坐在我旁邊,手指輕敲著桌面。
我拿起那份購房合同,心情復雜。如果不是姐姐主動轉給我50萬,我根本買不起這套房子。但她提出要在房產證上加名的要求,讓我內心五味雜陳。
房產中介張經理笑容滿面地看著我們:"陳先生,您姐姐真是太好了,一下子拿出這么多錢幫您買房。"
我點點頭,翻看著手里的合同。
女友李欣然坐在對面,眼神有些擔憂。她之前就提醒過我,說這件事可能沒那么簡單。
"怎么了?有什么問題嗎?"我抬頭問姐姐。
姐姐的表情閃過一絲異樣,但很快恢復正常:"沒有,我只是想讓你再確認一下細節。"
我低頭繼續看合同,心里突然涌起一種不安的預感。
01
三個月前,我正為買房的事情發愁。
在這個城市工作五年,攢下的錢連首付都不夠。眼看著房價一天天上漲,我的焦慮也在不斷加深。
"晨晨,別想太多,慢慢來。"女友欣然安慰我,但我知道她心里也著急。
我們已經談了兩年戀愛,到了該結婚的年齡。可是沒有房子,她的父母怎么可能同意?
那天晚上,我獨自一人走在街頭,看著萬家燈火,心情格外沉重。作為一個28歲的男人,連一套自己的房子都買不起,實在太失敗了。
回到租來的小公寓,我打開購房網站,看著那些天價房源,深深嘆了口氣。
這時,手機鈴聲響了。
"小晨,在干嘛呢?"是姐姐陳雨菲的聲音。
"在看房子呢,姐。"我有些無奈地說。
"怎么樣?有看中的嗎?"
"看中了也買不起啊。"我苦笑道。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姐姐說:"要不你來我這邊坐坐,我們聊聊。"
第二天傍晚,我來到姐姐的公寓。她這些年在外貿公司干得不錯,住的是一套精裝修的兩居室,比我的租房條件好太多。
"坐吧。"姐姐給我泡了茶,"買房的事情,壓力很大吧?"
我點點頭:"首付就要一百多萬,我哪有那么多錢。"
姐姐看著我,眼神有些復雜:"小晨,你是我唯一的弟弟。"
"姐,我知道你想幫我,但這事..."
"我有些積蓄。"她打斷了我的話,"如果你真的需要,我可以支持你一些。"
我愣住了。姐姐雖然工作不錯,但要拿出買房的錢,對她來說也不是小數目。
"姐,這怎么好意思..."
"我們是一家人,不用客氣。"她的語氣很堅決,"你先看好房子,資金的事情我來想辦法。"
那一刻,我心里涌起一陣暖流。有這樣的姐姐,真是我的幸運。
"謝謝你,姐。"我認真地說。
她笑了笑:"謝什么,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02
接下來的兩周,我全身心地投入看房。
有了姐姐的支持,我的底氣足了很多。終于在市中心附近找到一套不錯的兩居室,總價280萬。
"這套房子怎么樣?"我把房源信息發給姐姐。
她很快回復:"位置不錯,價格也合適。你喜歡就行。"
我和欣然商量后,決定定下這套房。但是首付需要140萬,我只有40萬,還差100萬。
那天晚上,姐姐約我在一家茶餐廳見面。
"房子的事情怎么樣了?"她問。
"看好了,就是資金還有缺口。"我有些不好意思。
姐姐放下茶杯,直視著我:"缺多少?"
"100萬。"我咽了咽口水。
她沉思了片刻:"可以。"
"什么?"我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說可以,我可以借給你100萬。"姐姐的語氣很平靜,好像在說一件很普通的事情。
我震驚得說不出話。100萬不是小數目,姐姐居然這么爽快就答應了。
"姐,你..."
"但是。"她停頓了一下,"我有一個條件。"
我心里咯噔一下:"什么條件?"
"房產證上要加我的名字。"
我愣在那里。加名意味著什么,我當然清楚。
"姐,這..."
"小晨,我拿出這么多錢,總要有個保障吧。"她的表情變得嚴肅,"萬一以后有什么意外,我這些錢就打水漂了。"
我理解她的顧慮。畢竟100萬不是小數目,任何人都會考慮風險。
"可是加了你的名字,這房子就不完全是我的了。"
"我是你姐姐,又不是外人。"她看著我,"而且我只是為了保障,又不會真的跟你爭房子。"
我猶豫了。一方面,我確實需要這筆錢;另一方面,在房產證上加別人的名字,即使是姐姐,也讓我心里不太舒服。
"你考慮一下吧。"姐姐說,"不著急回答我。"
回到家,我把這件事告訴了欣然。
她聽完后,眉頭緊鎖:"晨晨,我覺得這事有點不對勁。"
"哪里不對勁?"
"你姐姐為什么要在房產證上加名?就算是為了保障,也有其他方式啊,比如寫借條、做公證。"
我想了想,確實如此。
"而且,"欣然繼續說,"100萬對她來說也不是小數目,她為什么這么爽快就答應借給你?"
我開始覺得事情可能沒那么簡單。
但是,沒有這筆錢,我根本買不起房。而且姐姐是我的親人,應該不會害我吧?
03
經過一夜的思考,我還是決定接受姐姐的條件。
第二天,我給她打了電話:"姐,我同意你的條件。"
"好。"她的聲音聽起來很高興,"那我們盡快辦手續吧。"
接下來的幾天,姐姐表現得異常積極。她不僅迅速籌集了資金,還主動聯系了房產中介,安排看房和簽約事宜。
"你姐姐真是太好了。"中介張經理說,"很少見到這么支持弟弟的姐姐。"
我心里也很感動。雖然要在房產證上加名,但姐姐確實幫了我大忙。
簽約定在下周三。姐姐說她要仔細準備一下相關文件。
"需要準備什么?"我問。
"一些證明材料,還有合同條款,我想仔細看看。"她說。
這幾天,我明顯感覺到姐姐的情緒有些異常。她經常一個人發呆,有時候我跟她說話,她都沒聽見。
"姐,你最近是不是工作壓力很大?"我關心地問。
"沒有,就是買房的事情,想得比較多。"她笑了笑,但笑容有些勉強。
欣然也注意到了姐姐的異常:"她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可能是為了借錢的事情吧。"我說,"畢竟100萬不是小數目。"
但我心里隱隱覺得,事情可能沒那么簡單。
那天晚上,我經過姐姐家樓下,看到她房間的燈還亮著。透過窗戶,我看到她坐在電腦前,似乎在查看什么文件。
她的表情很專注,偶爾皺眉,偶爾點頭,好像在思考什么重要的問題。
我正想上去看看,但最終還是沒有。也許她只是在處理工作上的事情。
第二天,姐姐給我發了一條信息:"明天簽約,你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我回復。
"那就好。"她又發來一句,"小晨,謝謝你信任我。"
看到這條信息,我心里涌起一陣暖流。不管怎么說,姐姐都是在幫我。
但同時,我也有一種說不出的不安。
04
簽約前一天晚上,欣然特意過來陪我。
"明天就要簽合同了,緊張嗎?"她問。
"有點。"我承認,"畢竟是人生第一套房子。"
"你姐姐今天有聯系你嗎?"
"有,她說明天會提前到現場,檢查一下合同條款。"
欣然皺了皺眉:"檢查合同條款?為什么要檢查?這不是標準合同嗎?"
"也許她想確保沒有問題吧。"我說,但心里也覺得有些奇怪。
"晨晨,"欣然握住我的手,"如果明天有任何異常,你一定要小心。"
"什么異常?"
"我也說不清楚,就是直覺告訴我,這件事可能沒那么簡單。"
我看著她認真的表情,心里的不安更加強烈了。
"你覺得姐姐會害我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欣然搖頭,"我只是覺得,她的行為有些反常。一個人拿出100萬幫別人買房,即使是親弟弟,也應該更慎重一些。"
她的話讓我陷入深思。
確實,姐姐這次表現得太積極了。從我提到買房困難,到她主動提供資金,再到安排各種手續,整個過程都進展得異常順利。
"也許是我想多了。"我自我安慰,"姐姐就是想幫我,沒有其他想法。"
但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躺在床上,我反復回想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姐姐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句話,都在我腦海中重現。
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為什么她那么堅持要在房產證上加名?為什么她最近情緒異常?為什么她要提前檢查合同條款?
這些問題像針一樣刺著我的大腦。
凌晨三點,我實在睡不著,起來在客廳里踱步。
手機突然響了,是姐姐發來的消息:"小晨,明天的事情,拜托你了。"
我看著這條消息,心里更加不安。什么叫"拜托你了"?簽合同本來就是應該的事情,為什么要用"拜托"這個詞?
我想回復問她,但最終還是沒有發送。
明天就是簽約的日子,到時候一切都會明白的。
05
簽約當天,我提前半小時到了售樓處。
姐姐已經在那里等我了,她面前放著一堆文件,正在仔細翻看。
"姐,你來得真早。"我走過去打招呼。
她抬頭看著我,眼神有些復雜:"小晨,坐。"
我坐在她旁邊,看到她面前的那堆文件。除了購房合同,還有一些我看不懂的法律文書。
"這些是什么?"我問。
"一些補充條款。"她說,"我覺得標準合同可能不夠完善,所以準備了一些補充內容。"
我心里一緊。補充條款?為什么需要補充條款?
"什么樣的補充內容?"
"等會兒你看就知道了。"姐姐的表情很認真,"都是為了保護我們的權益。"
這時,欣然和張經理先后到達。
"陳先生,陳小姐,準備簽約了嗎?"張經理笑容滿面。
"可以開始了。"姐姐說。
張經理拿出標準購房合同,開始逐條講解。我認真聽著,確保理解每一個條款。
但是,當我拿起合同準備簽字時,突然發現有些地方和我之前看到的版本不太一樣。
"等等。"我停下筆,"這里怎么..."
我仔細看著合同中的一處條款,感覺有些異常。
姐姐立刻緊張起來:"怎么了?有什么問題嗎?"
我指著那個條款:"這里寫的內容,和之前的版本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張經理也湊過來看。
我對比著記憶中的內容,越看越覺得不對。這個條款明顯被修改過,而且修改得很巧妙,如果不仔細看,很容易忽略。
"這個條款..."我抬頭看著姐姐,"是你改的嗎?"
姐姐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小晨,你..."
"到底改了什么?"我的聲音有些顫抖。
欣然也察覺到了異常,她走過來看合同:"讓我看看。"
我把合同遞給她,心跳越來越快。
欣然仔細看了幾遍,臉色也變了:"晨晨,這個條款..."
"什么?"我急切地問。
就在這時,我注意到姐姐手邊還有一份文件,上面的字跡似乎是她的筆跡。
我伸手去拿那份文件,想看看到底寫了什么。
但就在我即將看清文件內容的那一瞬間...
06
我抓過那份文件,看清了上面的內容,整個人如遭雷擊。
那是一份委托書,委托內容是:委托陳雨菲全權處理該房產的一切事務,包括但不限于出售、出租、抵押等。
而合同中被修改的條款,正是關于房產處置權的內容。原本這個權限應該是共同行使,但現在被改成了陳雨菲單獨擁有。
"姐,這是什么意思?"我的聲音在顫抖。
陳雨菲看到事情敗露,反而鎮定下來:"小晨,你聽我解釋..."
"解釋什么?"我站起來,"你想騙我簽字,然后獨占這套房子?"
"不是的!"她急忙擺手,"我沒有想獨占,我是為了..."
"為了什么?"
陳雨菲咬了咬唇,最終說出了真話:"我欠了債,很多債。"
我愣住了:"什么債?"
"賭債。"她低下頭,"我這幾年一直在澳門賭博,輸了很多錢。現在債主天天找我,如果還不上,他們會..."
我感覺天旋地轉。我的姐姐,那個在我心中一直很完美的姐姐,竟然欠下了賭債?
"你欠了多少?"
"200萬。"
200萬!我倒吸一口冷氣。
"所以你想用我的房子去還債?"
"不是的!"陳雨菲流著眼淚,"我只是想暫時把房子抵押出去,借點錢先還債,等我緩過來就還給你。"
"暫時抵押?"我冷笑,"房子一旦抵押出去,萬一你還不上錢,房子就沒了!"
"我會還的,我一定會還的!"
"你拿什么還?繼續賭博嗎?"
現場一片死寂。
欣然拉住我的胳膊:"晨晨,冷靜一點。"
張經理也傻了,他顯然沒想到會遇到這種情況。
我看著姐姐,心里五味雜陳。憤怒、失望、心痛,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
"姐,我從小到大最信任的就是你。"我的聲音哽咽,"你知道嗎?當你說要幫我買房時,我有多感動。我以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弟弟。"
"小晨..."
"但是現在我才發現,你根本不是在幫我,你是在利用我!"
07
陳雨菲徹底崩潰了,她跪在地上,抱著我的腿:"小晨,求求你救救姐姐!"
"你起來!"我想扶她起來,但她死死不肯起身。
"他們說了,如果我這個月還不上錢,就要我的命!"她哭得撕心裂肺,"小晨,我真的沒有辦法了!"
看著眼前這個狼狽不堪的女人,我很難把她和記憶中那個優雅自信的姐姐聯系起來。
"你為什么要去賭博?"我問。
"一開始只是想賺點快錢。"她抽泣著說,"公司生意不好做,我壓力很大。朋友帶我去澳門玩,我想著贏點錢就收手..."
"結果越輸越多?"
"對。"她點頭,"我想翻本,就借了高利貸。但是運氣一直不好,越輸越多..."
我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
這就是賭博的可怕之處。一旦陷進去,就很難脫身。
"那50萬是哪來的?"我問。
"我把自己的房子抵押了。"
我再次震驚。她連自己的房子都抵押了,可見債務有多嚴重。
"所以,你打算用我的房子繼續抵押?"
"我真的沒有惡意,"她抬起頭看著我,"我只是想先度過這個難關。等我重新站起來,一定會把房子還給你。"
"萬一你還不起呢?"
她沉默了。
是的,以她現在的狀況,還不起的可能性很大。到時候,這套房子就會被債主收走。而我,不僅失去了房子,還背上了巨額債務。
"姐,我不能答應你。"我最終做出了決定,"這個險,我承擔不起。"
"小晨..."
"我可以用其他方式幫你,但是不能把房子給你抵押。"
陳雨菲的眼神瞬間黯淡下去。她知道,沒有這套房子,她很難籌到足夠的錢。
"你們先談吧,我出去透透氣。"張經理很有眼色地離開了。
現場只剩下我們三個人。
欣然走過來,輕聲說:"晨晨,你的決定是對的。"
我看著依然跪在地上的姐姐,心里很痛。
她畢竟是我的親人,從小到大對我很好。看到她這樣,我心里也不好受。
但是,我不能因為親情就讓自己陷入絕境。
"姐,你起來。"我扶起她,"我們想想其他辦法。"
"什么辦法?"她絕望地說,"我已經想盡了所有辦法。"
"那就面對現實。"我說,"該報警報警,該求助求助。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
"報警?"她搖頭,"那樣我就完了。"
"現在不報警,以后只會更完。"
我們陷入了沉默。
08
最終,陳雨菲還是決定去自首。
在我的陪同下,她向警方坦白了自己的賭博經歷和債務情況。警方表示會協助處理高利貸的問題。
房子的事情自然告吹了。沒有姐姐的50萬,我買不起那套房。
但奇怪的是,我心里反而輕松了很多。
"你不后悔嗎?"欣然問我。
"后悔什么?"
"失去了買房的機會。"
我想了想:"如果用這種方式得到房子,我寧愿不要。"
"那我們的婚期..."
"再等等吧。"我握住她的手,"我會努力賺錢,用自己的能力買房。"
她點點頭:"我等你。"
一個月后,陳雨菲被判了兩年緩刑。債務問題在警方的協助下得到了妥善處理,雖然她失去了所有財產,但至少保住了生命。
"小晨,謝謝你。"她對我說。
"謝什么?"
"謝謝你沒有放棄我,也謝謝你及時阻止了我。"她眼中含著淚水,"如果你當時簽了那份合同,我可能會越陷越深。"
我拍拍她的肩膀:"以后好好生活,別再碰賭博了。"
"嗯,我發誓再也不碰了。"
半年后,我靠著自己的努力和父母的幫助,終于湊夠了首付,買了一套小一點的房子。
雖然面積不大,但是很溫馨。最重要的是,這是我完全靠自己得到的。
婚禮當天,陳雨菲也來了。她已經找到了新工作,精神狀態好了很多。
"弟弟,恭喜你。"她真誠地說。
"謝謝。"我回答。
"對不起,之前的事..."
"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我打斷她,"我們都要向前看。"
她點點頭,眼中閃著感激的光芒。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家人。
真正的家人,不是無條件地滿足對方的所有要求,而是在關鍵時刻能夠做出正確的選擇,即使這個選擇可能會傷害到對方。
如果我當時心軟簽了那份合同,姐姐可能會徹底毀掉,而我也會失去一切。
正是因為我的拒絕,她才被迫面對現實,重新開始。
有時候,真正的愛,就是要學會說"不"。
現在,我們都在各自的道路上努力前行。雖然曾經有過波折,但我們的感情反而更加珍貴了。
因為經歷過考驗的親情,才是最牢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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