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2022年春節,墨爾本的午后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客廳。林晨正在廚房準備晚餐,手機突然響起。
屏幕上顯示的號碼讓她愣住了——那是母親的手機號,一個她已經12年沒有主動撥打過的號碼。
"晨晨,是我。"電話那頭,母親的聲音帶著試探和討好,"你過得怎么樣?"
林晨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有事嗎?"
"你舅舅那套房子拆遷了,賠了6500萬。"
母親的聲音突然變得興奮,"他說了,給你留20%,1300萬!晨晨,你什么時候回來辦手續?"
1300萬。
林晨腦海中閃過12年前那個午后,銀行賬戶上只剩8萬余額的畫面。還有母親冷漠的臉:"我養你這么大,這錢就當你還我的。"
她深吸一口氣:"12年前那300萬,你們打算怎么算?"
電話那頭陷入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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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2010年3月,深圳。
29歲的林晨從銀行大廳走出來,整個人像被抽空了力氣。她靠在墻上,手里攥著那張余額查詢單——賬戶余額:82,347元。
就在三天前,這個數字還是3,082,347元。
那是她創業三年攢下的全部積蓄。每一分錢都來得不容易,凌晨兩點還在改方案,周末泡在客戶公司,春節都在趕項目進度。
去年公司終于開始盈利,她計劃著用這筆錢啟動新項目,團隊已經籌備了大半年。
300萬,一夜之間,憑空消失。
林晨沖進家門時,母親正在廚房擇菜。看到女兒沖進來,她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我賬戶上的錢去哪了?"林晨的聲音在顫抖。
母親放下手中的芹菜,擦了擦手:"給你舅舅買房了。深圳房價漲得厲害,再不買就更買不起了。"
"那是我的錢!"林晨幾乎是吼出來的,"你怎么能不問我就轉走?"
"不就是個備用卡嗎?當初辦卡不也是為了方便家里用?"
母親的語氣平靜得可怕,"你一個人要那么多錢干什么?你舅舅一家三口租房過日子,孩子都快上初中了,連個像樣的家都沒有。"
林晨覺得荒謬:"我創業要用的錢,你說我要那么多錢干什么?"
"創業?"母親冷笑,"女孩子折騰什么創業?找個穩定工作,嫁個好人家,這才是正經事。你舅舅不一樣,他得給兩個兒子準備房子,壓力多大你知道嗎?"
"那也不是拿我的錢!"林晨的眼淚流下來,"媽,那是300萬,不是3000塊!我的項目就等著這筆錢啟動,合伙人都找好了!"
母親轉過身,直視著女兒的眼睛:"這錢你舅舅急用。別擔心,以后房子也有你一份。都是一家人,分那么清楚干什么?"
"我要報警。"林晨抹掉眼淚,掏出手機。
母親臉色一變,但很快恢復鎮定:"你報啊。你告你媽盜竊,看看別人怎么說你。到時候你還想不想在這個圈子里混了?"
這時父親從書房走出來。他看了看僵持的母女倆,嘆了口氣:"晨晨,算了。你媽也是為了你舅舅好,他這些年不容易……"
"不容易?"林晨打斷父親,"他不容易就可以偷我的錢?爸,你也同意這么做?"
父親避開了她的目光:"已經轉給你舅舅了,錢都交了首付。你鬧大了也要不回來,還傷了和氣。"
"和氣?"林晨覺得自己像個笑話,"我的300萬被偷了,還要考慮和氣?"
母親冷冷地說:"我生你養你,供你上大學,這些年花的錢加起來不止300萬。這錢就當你還的。"
那天晚上,林晨一個人坐在房間里,盯著手機屏幕發呆。合伙人發來信息問項目進度,她不知道該怎么回復。
第二天,她去了銀行,詳細查詢了轉賬記錄。2010年3月15日,分三筆轉出,每筆100萬,轉賬時間分別是凌晨1點、2點和3點。操作地點:家里。
母親是趁她睡著后,用備用卡把錢轉走的。
林晨坐在銀行大廳里,手腳冰涼。
那張備用卡是三年前辦的,當時母親說"萬一家里有急事,也能用上"。她沒多想就同意了,畢竟是母親。
現在看來,這是早就計劃好的。
02
舅舅家的房子買在深圳南山區,一套90平的兩居室,總價580萬,首付300萬,貸款280萬。
林晨從母親那里問出了小區名字和門牌號。她站在小區門口,看著嶄新的樓盤,心里說不出的荒涼。
這里的每一塊磚,每一片瓦,都是用她的夢想砌成的。
她沒有上樓,轉身離開了。
但這事不能就這么算了。
林晨咨詢了律師,得到的答案讓她絕望——雖然母親私自轉賬,但因為有備用卡的授權,法律上很難認定為盜竊。
況且是母女關系,就算打官司,最多也就是民事糾紛。
"最好的辦法是協商解決。"律師說,"讓你舅舅把錢還回來,或者給你打個借條。"
林晨苦笑。如果能協商,她早就協商了。
創業項目因為資金斷裂,不得不暫停。合伙人雖然理解,但也表示無能為力。投資人得知情況后,干脆撤資了。
三年心血,一夜之間化為烏有。
更讓林晨寒心的是家人的態度。
外婆打來電話,第一句話就是:"晨晨啊,你舅舅給你打電話了嗎?"
"沒有。"
"那你別怪他。"
外婆的聲音里帶著央求,"他這些年過得不容易,就你姨一個人上班,養兩個孩子,存不下錢。這次買房是我讓你媽幫忙的,你媽也是沒辦法。"
林晨深吸一口氣:"外婆,那是我的錢。"
"我知道,我知道。"
外婆連忙說,"可你舅舅真的急用。你放心,以后房子肯定有你一份。你還年輕,賺錢的機會多得是。你舅舅今年都快40了,不能再等了。"
掛了電話,林晨靠在沙發上,腦子一片空白。
連外婆都這么說。
一周后,外婆做壽,家族聚會。林晨原本不想去,但母親打來電話:"你外婆專門交代了,讓你一定要來。"
飯桌上坐滿了人。舅舅一家三口,姨媽一家四口,還有幾個遠房親戚。
林晨一進門,就感覺到氣氛不對。所有人都看著她,眼神里帶著打量和審視。
外婆拉著她的手,笑容慈祥:"晨晨來了,快坐。今天外婆有話要跟你說。"
林晨心里一沉。
"你舅舅買房的事,你都知道了吧?"外婆說,"你媽是為了幫你舅舅,你別怪她。你看,這不是一家人嗎?以后你舅舅的房子也是你的,大家都有份。"
"外婆,那是我的錢。"林晨盡量保持冷靜,"舅舅買房我不反對,但至少應該問過我,或者給我打個借條。"
話音剛落,姨媽就接話了:"晨晨,你這話說的。你舅舅是你親舅舅,還要打借條?這不是見外嗎?"
"對啊,都是一家人。"一個遠房阿姨也附和,"你賺錢了幫幫舅舅,這不是應該的嗎?你舅舅以前還抱過你呢。"
林晨覺得荒謬:"幫忙是一回事,拿走我的錢是另一回事。而且我也沒說不幫,但這種做法……"
"什么做法?"母親突然打斷她,"我是你媽,用你的錢還要經過你同意?你翅膀硬了是吧?"
"媽……"
"別叫我媽!"母親的聲音很大,"我白養你這么大,連這點錢都舍不得!"
飯桌上瞬間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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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坐在對面,端著酒杯,一句話沒說。
舅媽在旁邊抹眼淚:"姐,你別這么說晨晨。我們也不是非要她的錢,只是你說得急,我們就……"
"什么叫非要?"林晨終于忍不住了,"那是我創業的錢,項目都談好了,現在全泡湯了!舅舅,你一句話不說,是默認了是嗎?"
舅舅放下酒杯,臉色不太好看:"晨晨,你這話說的。舅舅這些年對你不好嗎?你小時候舅舅沒少給你買零食。現在舅舅有難處,你媽幫忙,這不是應該的?"
"應該的?"林晨站起來,"那我創業失敗,誰來負責?"
"創業失敗就失敗了唄。"
舅媽突然開口,語氣里帶著嘲諷,"你一個女孩子,折騰什么創業?將來嫁人了還不是別人家的?你舅舅不一樣,他兒子以后要傳宗接代,得有房子才能娶上媳婦。"
這句話像一根導火索,徹底點燃了林晨的怒火。
"所以我是女的,就活該被犧牲?"她的聲音在顫抖,"我賺的錢就該給你們花?"
"你怎么說話呢?"姨媽拍桌子,"你舅舅是長輩,你這么跟長輩說話?"
"長輩?"林晨冷笑,"長輩就可以偷侄女的錢?"
"什么偷?說話注意點!"姨父也站起來了,"你媽是你親媽,用你的錢天經地義!"
場面徹底失控了。所有人都在指責林晨,說她自私,說她沒良心,說她不懂事。
外婆哭著說她傷了一家人的心,姨媽說她從小就被慣壞了,舅媽說她就是嫉妒他們有兒子。
只有父親,始終低著頭,一句話不說。
林晨看著這些人,突然覺得很陌生。
這是她從小長大的家族,她曾經以為會永遠站在她身后的人。
現在他們卻為了300萬,把她撕得粉碎。
"我要起訴。"林晨說,"起訴我媽非法轉賬,起訴舅舅侵占財產。"
母親臉色煞白:"你敢!"
"為什么不敢?"林晨的眼淚流下來,"你們不把我當人看,我也不用把你們當家人。"
父親終于抬起頭,看著女兒,眼神里有愧疚,有無奈,還有一絲恐懼。
"晨晨,別鬧了。"他的聲音很輕,"鬧大了對誰都不好。你媽也是為了你舅舅,她不是故意要傷害你……"
"不是故意?"林晨打斷他,"半夜三更把我300萬轉走,這不叫故意?"
父親張了張嘴,最終什么都沒說。
那天晚上,林晨一個人離開了外婆家。身后傳來母親的聲音:"你走啊!走了就別回來!"
她沒有回頭。
第二天,舅舅來了。他帶著舅媽和兩個孩子,提著水果禮品,站在門口。
林晨開門看到他們,沒讓進。
"晨晨,舅舅跟你說兩句話。"舅舅笑得有些僵硬,"昨天你媽說話重了點,你別往心里去。"
"說正事。"林晨說。
舅舅的笑容凝固了:"你看,這房子也買了,首付也交了。舅舅這邊房貸壓力很大,每個月要還1萬多。你能不能……"
"能不能什么?"
"別起訴了。"舅舅的臉色變了,"你起訴你媽,她會坐牢的。你忍心嗎?"
林晨冷笑:"你們拿我300萬的時候,問過我忍不忍心?"
"那不一樣!"舅媽突然提高聲音,"你媽是為了我們好,我們也會記著你的。以后房子漲價了,肯定分你一份。"
"我不要房子,我要我的錢。"林晨說,"300萬,一分不少,還給我。"
舅舅臉色鐵青:"你這是逼我們去死!首付都交了,哪來的錢還你?"
"那不是我的問題。"
"林晨!"舅舅的聲音變得兇狠,"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我是你舅舅,你這么對我,就不怕遭報應?"
林晨看著舅舅,突然覺得很可笑。
這個從小對她"疼愛有加"的舅舅,這個過年給她發200塊紅包的舅舅,這個口口聲聲說"有舅舅在,誰都不能欺負你"的舅舅。
原來不過如此。
"你們走吧。"林晨說,"下次見面,法庭上見。"
舅舅一家灰溜溜地走了。臨走前,舅媽回頭狠狠瞪了她一眼:"你會后悔的。"
林晨關上門,靠在門板上,整個人癱軟下來。
她真的要起訴嗎?
起訴意味著徹底決裂,意味著和整個家族為敵,意味著以后再也沒有"家"了。
但不起訴,這300萬就真的要不回來了。她的創業夢想,她的努力,她的三年青春,就這么被人奪走。
手機響了,是合伙人發來的信息:"晨晨,項目的事……我們可能等不了太久了。"
林晨看著那條信息,眼淚再也忍不住。
她打開電腦,開始寫起訴狀。
但就在準備提交的那一刻,父親沖進了她的房間。
"住手!"父親的臉色很難看,"你真要把你媽送進監獄?"
"爸……"
"你還有沒有良心?"父親第一次對她大吼,"她養你這么大,你就這么報答她?"
林晨愣住了。
父親從來不對她發火。他一直是那個溫和的、好說話的父親。
但現在,他站在她面前,眼睛里全是失望和憤怒。
"爸,你也覺得我錯了?"林晨的聲音在顫抖。
"你沒錯,是我們錯了。"父親突然坐下來,雙手抱著頭,"可這是一家人,晨晨。你鬧大了,以后還怎么過日子?"
"我不需要過這種日子。"
"你……"父親抬起頭,突然一巴掌打在林晨臉上。
清脆的耳光聲在房間里回蕩。
林晨捂著臉,不可置信地看著父親。
父親的手在顫抖,眼眶紅了:"對不起,對不起……爸不是故意的。可你不能這么做,你真的不能……"
林晨推開父親,沖出了家門。
她在街上走了很久,不知道該去哪里。
天黑了,她坐在街邊,看著車來車往,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在這個家族里,她永遠是外人。
不管她多努力,多優秀,多孝順,在他們眼里,她始終是"那個女兒",是"將來要嫁人的",是可以被犧牲的那一個。
而舅舅不一樣。舅舅有兩個兒子,要傳宗接代,要養家糊口,所以全家人都要為他讓路。
她的300萬,只是這條路上的一塊墊腳石。
那天晚上,林晨做了一個決定。
她要離開,離開這個家,離開這座城市,離開這個國家。
她要去一個沒人認識她的地方,重新開始。
第二天,她開始辦理出國手續。目的地是澳洲,一個她曾經想去留學但因為家里反對而放棄的地方。
母親知道后,冷笑著說:"走啊,走了就別回來。"
林晨開始收拾行李。她把所有東西分成三類:帶走的,扔掉的,留下的。
留下的不多,只有一些照片和紀念品。她看著那些照片,小時候的全家福,外婆家的聚會,舅舅抱著她的合影。
那時候的笑容多真實。
現在想想,也許從來都是假的。
離開的前一天,林晨回了一趟家。母親在廚房做飯,看到她回來,連頭都沒抬。
"我明天走。"林晨說。
"走就走。"母親的聲音很平靜。
林晨站在門口,看著母親的背影,突然很想問一句:你后悔嗎?
但她沒問。
因為她知道答案。
"媽,這個家,從今天起與我無關。"林晨說完,轉身離開。
母親端著菜從廚房出來,看著女兒的背影,手里的盤子突然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但她沒有叫住女兒。
林晨走出家門,再也沒有回頭。
03
2010年5月,林晨抵達墨爾本。
行李箱里只有幾件換洗衣服,銀行賬戶里剩下8萬塊。她在機場看著陌生的城市,第一次感覺到真正的孤獨。
沒有人接她,沒有人等她,沒有人在乎她在哪里。
她在青年旅社住了一周,每天出去找工作。語言不通,學歷不被認可,她能做的只有最基礎的體力活。
第一份工作是餐廳服務員,時薪18澳元。她從早上10點干到晚上10點,腳上磨出了水泡,腰疼得直不起來。
但她不后悔。
至少在這里,沒有人偷她的錢,沒有人逼她犧牲,沒有人說她是"外人"。
林晨白天打工,晚上學習。她考了當地的職業資格證,一點點往上爬。
第一年,她住在地下室,吃最便宜的食物,所有收入都存起來。
第二年,她進了一家小公司,做行政助理。雖然工資不高,但至少不用站一整天了。
第三年,她考上了IT培訓班,開始轉行。
第四年,她找到了第一份技術工作。
第五年,她成立了自己的小公司,專門做企業技術咨詢。
這五年里,她沒有給家里打過一個電話,也沒有接到過任何消息。
父母好像真的把她忘了。
或許在他們心里,她這個女兒本來就不重要。
2015年,公司開始盈利。林晨搬進了自己買的公寓,雖然不大,但是她用自己的錢買的。
那天晚上,她站在陽臺上,看著墨爾本的夜景,突然哭了。
她終于有了屬于自己的家。
2018年,林晨認識了現在的丈夫陳默。他是華裔二代,父母早年移民,在這里開餐館。
陳默性格溫和,體貼細心。最重要的是,他理解林晨的過去。
當林晨把自己的經歷告訴他時,他只是抱住她,說:"那些不配擁有你的人,是他們的損失。"
他們在2019年結婚,婚禮很簡單,只邀請了幾個朋友。
林晨沒有通知國內的任何人。
2020年,女兒出生。林晨給她起名叫陳心悅,希望她永遠快樂,永遠做自己。
抱著女兒的那一刻,林晨突然想起了母親。
她一定也這樣抱過自己吧?
那時候的她,是不是也充滿了愛和期待?
但林晨很快甩掉了這個念頭。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她有了新的生活,新的家。
這些年,林晨偶爾會從朋友那里聽到一些國內的消息。
深圳的房價漲得很兇,舅舅那套房子已經從580萬漲到了1500萬。
后來又漲到1800萬。
林晨聽到這些消息時,心里沒什么波瀾。
那些錢,那套房子,已經和她沒有關系了。
2020年底,林晨聽說舅舅所在的小區要拆遷了。那是深圳市區的黃金地段,拆遷賠償會很可觀。
她沒有去打聽具體的數字,也沒有想過要回那筆錢。
12年了,她早就不在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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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2022年春節,那通電話打來時,林晨才發現,有些事情,永遠過不去。
"晨晨,是我。"母親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來。
林晨愣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
12年,她們沒有說過一句話。
"你過得怎么樣?"母親問,聲音里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
"還好。"林晨的聲音很冷淡,"有事嗎?"
"那個……你身體好嗎?工作還順利嗎?"
林晨沒有接話。
母親在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說:"你舅舅那套房子拆遷了。"
林晨的手緊了緊。
"賠了6500萬。"母親的聲音突然變得興奮,"三套回遷房,還有現金補償。你舅舅說了,給你留20%,1300萬!晨晨,你什么時候回來辦手續?"
1300萬。
林晨腦海中閃過無數畫面。
12年前那個絕望的午后,銀行賬戶上的8萬余額,母親冷漠的臉,舅舅虛偽的笑容,父親的那一巴掌。
"12年前那300萬,你們打算怎么算?"她的聲音很平靜。
電話那頭安靜了。
"晨晨,你怎么還記著那事呢?"母親的語氣變得局促,"都過去這么多年了……"
"是嗎?"林晨冷笑,"我倒是想忘,可我忘不了。300萬,按照深圳房價的漲幅,現在應該值1800萬。舅舅愿意還嗎?"
"你這孩子怎么這么計較!"母親的聲音突然提高了,"都是一家人,分那么清楚干什么?"
"一家人?"林晨打斷她,"當年你們可不是這么說的。你說我是外人,說我將來要嫁人,說我不配拿那么多錢。現在又想起我是一家人了?"
"晨晨,你聽我說……"
"不用說了。"林晨準備掛電話。
"你舅舅大兒子要結婚買房,小兒子要出國留學,6500萬根本不夠分!"母親的聲音變得急促,"你到底要不要這1300萬?"
林晨深吸一口氣:"我要,但不是你們施舍的。12年前那筆錢,按照房價增值,舅舅應該還我1800萬。至于拆遷款,那是他的,和我沒關系。"
"你……"母親氣得說不出話,"你就是想把你舅舅逼死!"
"我只是想要回我的錢。"林晨說,"不是嗎?"
母親掛斷了電話。
林晨坐在沙發上,看著手機屏幕,心里亂成一團。
陳默從廚房走出來,看到妻子的表情,問:"怎么了?"
林晨把事情說了一遍。
陳默沉默了一會兒,說:"你打算怎么辦?"
"我不知道。"林晨說,"我以為我已經放下了,可當她打來電話,提起那些事,我才發現我根本沒放下。"
"那就去要回來。"陳默說,"那是你的錢,你有權利要回來。"
林晨搖搖頭:"我不缺錢。公司現在經營得很好,我們的生活也很穩定。為了那些錢再回去,和他們撕破臉,值得嗎?"
"不是值不值得的問題。"陳默說,"是你心里過不去這個坎。如果你真的放下了,就不會這么難受。"
林晨沉默了。
陳默說得對。
這12年,她一直告訴自己,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她不在乎那些錢,不在乎那些人。
但當母親的電話打來,她才發現,那些傷口從來沒有愈合。
只是被她強行掩蓋了。
第二天,林晨打電話給母親。
"我要那筆錢,但我要的不是1300萬,是1800萬。"她說,"這是舅舅欠我的,不是施舍。"
母親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最后說:"我去跟你舅舅說。"
一個星期過去了,沒有消息。
兩個星期過去了,還是沒有消息。
林晨知道,舅舅不會同意的。
她開始聯系國內的律師,準備起訴。
但就在這時,一個快遞送到了她的澳洲住址。
發件人:林秋云。
那是母親的名字。
林晨拆開包裹,里面是一個厚厚的牛皮紙袋。
她打開袋子,抽出里面的文件。
只看了第一頁,林晨的手開始顫抖,臉色瞬間煞白。
整個人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