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的深圳街頭,烤冷面攤位的鐵板滋滋作響,麻辣燙的熱氣裹著香味飄出十來米遠(yuǎn)。這些流動餐車從傍晚到深夜點亮了城市的煙火氣,不過等最后一撥食客散去,這些攤車都會去哪里?收攤后的食材和餐具又是如何處理的?我們走訪了三個典型城中村,記錄了六十輛餐車的夜間狀態(t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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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石洲村口的行道樹旁,并排停著五輛裹著藍(lán)色防水布的餐車。其中三輛只遮蓋了操作臺區(qū)域,露出頂棚上“脆皮烤腸”“東北水餃”的招牌;另外兩輛則被包得密不透風(fēng),連車輪都裹進(jìn)了布里。正在鎖車的攤主老林說,半包是因為明天出攤方便,全包則怕下雨淋壞電機(jī)——他指了指布罩下凸起的方形輪廓:“煤氣罐都得套兩層塑料袋再蓋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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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窄巷轉(zhuǎn)到后街,景象截然不同。七八輛未遮蓋的攤車直接停在垃圾站旁,敞開的調(diào)料盆里積著雨水,穿校服的孩子從車縫里鉆過去買零食。個別攤車的不銹鋼臺面上還散落著串簽,收納筐里的土豆片已經(jīng)發(fā)黃卷邊。住在六樓的租戶表示,這些車常年固定位置停放,“都知道是賣炸串老王的,但從來不見他清洗餐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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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華某城中村的停車場更像是餐車博覽會。二十多輛車按小吃品類分區(qū)停放,煎餅果子車把刮板插在面盆里,臭豆腐車的料桶蓋虛掩著。保安老周說這里月租三百,比路邊安全:“但有的攤主圖省事,豆腐泡在桶里過夜,第二天直接推走。”他見過老鼠啃破遮陽棚鉆進(jìn)車廂,也幫忙撲滅過因電線短路冒煙的車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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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田村臨街餐飲區(qū)的情況稍好。大部分?jǐn)傑囉猛该魉芰喜既芸匆妰?nèi)部不銹鋼臺面反光。專賣糖水的劉姐每天收攤要花四十分鐘清洗容器,她說同行里認(rèn)真消毒的不到三成:“見過有人把剩酸梅湯存在保溫桶里三天,還說省火加熱就能賣。”但她承認(rèn)行業(yè)競爭激烈,“清洗時間多十分鐘,就少賺五十塊流水”。
觀察中發(fā)現(xiàn),約八成攤車會選擇遮蓋防護(hù),但防水布能否阻隔蟑螂鼠蟻仍需打問號。某輛燒烤車揭開半角篷布,竹簽筐邊緣黏著焦黑的醬料痂塊;另一輛炒粉車雖罩得嚴(yán)實,但車底油垢已結(jié)成黑色蜂窩狀硬殼。有居民吐槽,曾見攤主用同一塊抹布擦完錢箱再擦鍋鏟。
這些攤車集中停放點往往臨近公共衛(wèi)生間或垃圾站,而城中村狹窄的巷道空間使得餐車幾乎貼著居民樓窗口。凌晨四點,當(dāng)最后一輛賣粥的三輪車駛?cè)氤潆娕铮@些承載著城市夜經(jīng)濟(jì)的移動廚房,正靜靜等待著六小時后的再次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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