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雪花飄來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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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潔白無瑕,雪……她,在我心中,永遠像雪一樣潔白無瑕,但她和雪卻不同的是,雪,一旦融化成水就無影無蹤,而她在我心中永遠不會融化。
春去春又來,花開又花落,暑去冬來,每到雪花飄來時節,我都會凝坐在窗前遙望著滿天飛舞的片片雪花,她把我的記憶推到20多年前那個飄著滿天雪的寒冬夜晚。
20多年前的一個農歷正月十八日,我辭去家鄉工作,身背裝滿衣被等行李的蛇皮袋(化肥裝)乘上南下的公共汽車,只身來到風景秀麗的江南魚米之鄉—蘇州吳江市盛澤鎮。經過一番輾轉周折和吃盡風吹日曬苦頭,在當時吳江宣傳部副部長兼《吳江報》社長吳延元等吳江報社同行們熱心幫助下,謀了一份北京某報社駐華東工作站記者美差,白天,在單位里和同事們一塊工作、有說有笑還算快樂,可一到晚上下班,每當夜深人靜時,我的思緒就飛回了故鄉:思家鄉的親人、思家鄉的親朋好友……家鄉的一草一木,都會浮現在我的眼前,淚水就會奪眶而出;凡是出門在外的人,可能都會有這種感覺,除了鄉愁,就是寂寞,人非草木,熟能無情。
認識萍,是在一次采訪中,記得那天上午剛到辦公室,站長吩咐道:“今天,老吳和小王你們兩人去某絲織廠去采訪該廠全體職工硬筆書法家大賽決賽現場”。分完工,我和同事小王背著采訪包和相機就出發了,經過20分鐘決賽,后經評委現場評定,一等獎,被該廠一個來自蘇北泰興市21歲打工妹叫徐萍的姑娘拿走。
徐萍,一米六左右身高,頭戴像醫院女護一樣白色紡織女工帽,身穿“勞動布”工作服。當她坐在我面前接受采訪時,她告訴我,她來自蘇北泰興市一個農村,21歲、未婚……
21歲、未婚。讓我怎么也不能夠相信,因為,我怎么看,她都有點像個小老“太婆”,唯一能夠讓我佩服她的,是她—一個外來妹能夠打敗全廠近萬名參賽對手,一舉奪冠。
采訪中,徐萍的帶班班長還告訴我們另一件讓我佩服事,徐萍不但寫得一手好字,她還是進廠3年多來,連年先進個人。
我和小王采訪完現場該廠領導,在采訪完一等獎得主打工妹徐萍即將離開現場時,徐萍偷偷拉著我的衣角,低聲說:“吳記者,能把名片給我一張嗎?”聽了這話,我毫不猶豫不掏了一張給她,大家都知道,最不值錢的名片有“三種人”:企業主、業務員、記者,為什么?企業主見人發名片是為了拉攏生意,業務員發名片是為了業務,記者發名片是為了讓大家提供新聞線索。
笫二天下午,就在我快下班時,我的傳呼機突然“嗡嗡”振動起來,掏出打開閱讀鍵一看,上面留言:
吳大哥,今晚9時我下班,能到廠女工宿舍大門口路燈電線桿下來接我,好嗎?我有事找您,不見不散,到時,見手中拿一本雜志女孩者就是我。徐萍。
9時,當我騎著自行車來到她指定的廠女工宿舍大門口時,老遠就看見桔紅色的路燈下,一個手持雜志女孩,站在寒風中等在那里,她是徐萍、她就是我前天采訪的徐萍……
簡直讓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為,站在電線桿下的徐萍,與前天采訪的徐萍相比,已判若兩人。
電線桿下徐萍是一個,上身穿一件淺紅色鴨絨外套、下身穿牛仔褲,腦后扎一羊尾辮,一頭青絲如“墨”染,雖然不能把她比作“天仙”,也勝似“天仙”。
那晚,我們雖是第一次相約,但確像早已熟識的朋友,無拘無束,并雙方都有相見恨晚的感覺。
雖是第一次相見,她毫不隱瞞的向我吐露,她個人的一切個人秘密,從她的家庭談到她讀書、她出來打工的過程,我們談得很晚、很晚……
后來,在接觸中,從她口中得知,她是高中畢業,按學習成績,要不是因她的家庭比較困難,她應該在大學里讀書,她只所以出來打工,其原因是:
一、因家庭經濟困難,為了能夠讓她遠在遼寧省某高校讀大學的哥哥安心讀完學業,她高中畢業時,父親拒絕了她參加高考繼續讀書的機會;
二、為了逃避父母為她訂下的不幸婚姻。
徐萍告訴我,她的婚姻是她父母強行訂下的,這個男孩要文化,不但沒文化,而且長相平平、老實巴腳,她父母只所以把她許配給這個男孩,看中的是男孩和他的父母長年幫她家耕田耙地,干農活。
隨著長時間交往,感情也隨著一天天的升華,徐萍在我到外地采訪,三天見不到情況下,每當我出差回來打開房門,地上都會躺著她寫的信,信中,寫滿她對我的牽掛與……整個信中,都充滿著少女的柔情,讓人看后,就是三九寒天,心里也是熱乎乎的。
我這人在同任何一個人交往中,是個非常講尺度的男人,我在同徐萍交往中,尺度把握得不算非常的好,也算非常的好,我們相處一千多個日子里,我親吻過她那充滿“墨”香的秀發、滾熱的額,她那……無論感情怎樣升華,我們從未越“雷池”半步。
每當她受到委曲躺在我懷中流淚時,我會撫摸著她圓圓的臉蛋,安慰并逗她:“都成大人了,還像個孩子,虧你還是個冠軍呢……”
每當這時,她呢?從哭聲變為笑聲,乖巧得像個孩子,有時兩手往我脖子上一抱,突然用她那喃喃細語在我耳邊,細聲細語道:“你要是我親哥哥就好了,你是第一個疼我、愛我的男人……每次說完這話,她又突然話鋒一轉:
“我不要你做我親哥哥,我要你做我的……”最后,她兩眼緊盯著我的臉,逼著我來回答她下面的話。
萍,你還記得嗎?我們相識的那個夏季的一個晚上,我們相依在公園花池邊涼亭的條椅上,當我剛把點燃的煙叼在嘴上,你伸手一下把煙從我嘴里拔掉,扔進水池里,當你看我不高興時,你又趕快從我衣袋里掏出煙和火機,把煙點上,喃喃自語:“大哥,小妹不讓你抽煙,人家是為你好,抽煙,對你健康不利……我多么希望在我在你身邊,親眼見到你把煙戒掉”。
萍,這里我高興地告訴你,煙,我已于三年前徹底戒掉了。
在一個漫天飛雪的下午,在辦公室寫稿的我,傳呼機上顯示這樣一段內容:“大哥,有件事我已隱瞞你多時,父親一個月前給我發來電報,他把我的婚期定在農歷臘月初八,過幾天就是我的婚日,我打算今晚乘車回蘇北老家和他完婚,晚上你送我,好嗎?現在我已在我們愛的“小屋”。小妹徐萍。”
接到萍的傳呼,整個下午我的思緒亂得要命,什么也寫不下去了。滿腦子,除了徐萍,還是徐萍……整個人像掉了魂似的。
好不容易挨到下班,當我踏進我相撕守長達一千多個日日夜夜愛的“小屋”,我顧不上多想,緊緊把萍攬進我的懷中,吻她、親她……直到她告訴我,離她返鄉的公共汽車發車時間快到了。
當我把她從懷中松開,萍,仍像往常一樣問我:“大哥,你愛我嗎?我不希望你做我的親哥哥,我多么希望你做我的……現在回答我,不晚,小妹把一切都給你……”?
可,讓她失望的是,我們兩人在長達一千多個日日夜夜里,她始終沒能得到我的答案,直到她回去結婚臨行前,道別時那個飄著滿天雪花的寒冷夜晚。
自古英雄愛美女,人都是有血有肉,并不是冷血動物,尤其異***往很容易產生那種讓人一生中,都難以道不清、說不明,留下遺憾的情和事。萍,也許你并不知道,那晚,送你上車時,當你踏上返鄉的公共汽車,即將離開盛澤—那座我們相親相愛,一千多個日日夜夜的絲綢小城,剎那間,我這個從不愛流淚的七尺男人,淚水卻情不自禁奪眶而出。
在返回我租住的小屋,踏著鋪滿白雪的路上,我突然感到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孤獨和凄涼,涌滿我整個身心,本來10分鐘的路程,我卻走了一個多小時,夜幕下的我,感到是那樣的孤獨與可憐……
回到小屋,躺在床上,眼一合上,滿腦子和眼前都是你的身影,仿佛你躺在我的身邊,你在我的耳邊在喃喃自語:
你要是我的親哥哥就好了,不、不,我不要你做我的哥哥,我要你做我的……這一夜,我徹底失眠了。
讓我終生遺憾的是,一直沒能回答你想要的答案,只到你我分手。
轉眼之間,十幾年過去,萍?你也許并不知道,我只所以沒有給你答案,其實,你并沒有聽懂,在我們兩人多次接觸中,我已在語言中問過你:
假如,我是個結過婚的男人,你還會對我這樣癡情、愛我嗎?
只到今天,仍讓我不明白的是,每當我問你這話,你又總是每次岔開我的話題。
萍,也許你并不知道,在你離開那座小城二個月后,我也辭去工作,離開了那座讓我終生難忘、留下許多遺憾的小城,我和家鄉的那個她已早已分手。
如今的她,是一個和你一樣,會體貼人的她,有個幸福的家庭。
春來春又回,花開又花落,暑往寒來,又到雪花飄來的季節,萍,也許您并不知道,每當這個季節來臨時,我都會在一個遙遠的地方,望著片片雪花,面對蘇北—你的家鄉,默默地祝福您:
永遠幸福、永遠……
這里,我大聲回答您:萍,我愛你……永遠的愛你,你的身影、你那沙啞的聲音、你那……你的一切,都已牢牢烙在我的大腦、心中……
隨著時間的推移,我發現這種思念越來越濃烈,有時會滲透我整個身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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