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明:本篇故事為虛構內容,如有雷同純屬巧合,采用文學創作手法,融合歷史傳說與民間故事元素。
故事中的人物對話、情節發展均為虛構創作,不代表真實歷史事件。
1856年的天京,是太平天國的權力頂峰,更是東王楊秀清一個人的頂峰。
整個天國,名義上的主人是天王洪秀全,但實際的掌舵者,卻是這位從廣西大山里走出來的燒炭工。
此時的東王府,威嚴甚至超過了天王府。
“廢物!”一聲怒喝從公事堂傳出,讓盛夏的蟬鳴都為之一滯。
“東王恕罪!”一名高級將領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區區兩萬石軍糧,你居然敢遲報三日!前線將士若因此斷糧,你擔得起這個罪責嗎?”楊秀清的聲音冰冷,不帶一絲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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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小人該死!”
“拉出去!重責四十!”
“東王饒命!東王……”
求饒聲很快消失在門外。這就是楊秀清,天國的“大腦”和“軍魂”,一個精明到骨子里、掌控一切的男人。
他的意志,就是天國的法律;他的權威,甚至借“天父”之口,凌駕于天王之上。
然而,就在楊秀清權勢最熏天的時刻,一場致命的屠殺正悄然逼近。
01
咸豐六年(1856年)的盛夏,天京城熱得像一個巨大的蒸籠。知了在濕熱的空氣里聲嘶力竭地尖叫,連風都是燙的。
但在東王府的公事堂里,卻是一片冰涼。
這種冰涼,不是來自冰塊,而是來自坐在主位上的那個人——東王楊秀清。
此時,距離天京事變發生,僅僅一個月。
楊秀清三十三歲,正是一個男人精力和野心最頂峰的年紀。他穿著一身簡便的王袍,正低頭審閱著從前線雪片般飛來的公文。
他的表情很平靜,甚至有些漠然,但整個屋子里的下屬和幕僚,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一個負責軍械調度的官員,正跪在地上,汗水已經浸透了他的后背,在青石地板上留下了一小攤水漬。
“安徽寧國府,上個月報上來的火炮,是三百二十門。”楊秀清的聲音很平淡,沒有抬頭,“你剛才的賬目里,怎么少報了二十門?”
那個官員渾身一抖,頭磕得砰砰響:“東王恕罪,是,是筆誤,小人馬上更正!”
“筆誤?”楊秀清終于抬起了頭。
他長得并不兇悍,甚至有些文氣,但那雙眼睛,卻像能看穿人心。
他盯著那個官員,慢慢地說:“這二十門炮,是運去給翼王(石達開)的。你一個‘筆誤’,前線的幾千兄弟就要多流多少血?還是說,你覺得我楊秀清,連這點賬目都算不清楚?”
官員抖得更厲害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拖出去,按軍法處置。”楊秀清擺了擺手,就像趕走一只蒼蠅,然后立刻轉向旁邊另一位將領,“你繼續說,武昌的防務。”
將領擦了擦額頭的汗,趕緊接著匯報。
這就是楊秀清的日常,他就是這個新生“天國”的大腦。
天王洪秀全,那個高高在上的精神領袖,已經很久沒有過問朝政了。他沉浸在自己的“天父”世界里,享受著勝利的果實。
而楊秀清,這個從廣西紫荊山里走出來的燒炭工,卻用他那顆精明到可怕的腦袋,支撐著整個天國的運轉。
從軍事戰略、后勤補給、官員任免、內政外交,每一件事,都必須經過東王府。
楊秀清就像一個最精密的機器,處理著海量的信息。他的記憶力好得驚人,幾年前的糧草數目他都記得一清二楚;他的控制力強得可怕,任何一個部門的細微調動,都必須有他的簽字。
此刻的天京城,繁榮而有序。攻破清軍的江南、江北大營后,天京城外圍的威脅已經解除。太平天國達到了軍事上的頂峰。
所有人都認為,這全是東王的功勞。
楊秀清自己,顯然也是這么認為的。
他處理完最后一本奏折,站起身,走到門口。午后的陽光刺眼,他微微瞇起了眼。東王府外,是廣闊的天京城,是他的杰作。他相信,這個天國里,沒有任何事情能脫離他的掌控。
楊秀清太精明了,精明到自信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騙得了他。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這酷熱的盛夏里,一場針對他的、足以致命的風暴,已經在天王府的深宮里,開始悄悄地醞釀。
02
楊秀清的精明,不是天生的,而是被苦難磨礪出來的。
他的人生開局,爛得不能再爛。廣西桂平紫荊山,一個窮得叮當響的地方。他是個燒炭工,五歲喪父,九歲喪母,跟著伯父長大,連大字都不識一個。
在那個年代,這樣的人,一輩子的命運就是燒炭,然后默默無聞地死去。
但楊秀清不認命。
他不識字,但他會“識人”。在山里燒炭,和各路商販、地痞、鄉紳打交道,他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他知道什么人貪婪,什么人膽小,什么話能說,什么話能收買人心。
當馮云山和洪秀全帶著“拜上帝會”這個新奇的東西來到紫荊山時,其他人看到的是“神”,楊秀清看到的,是“機會”。
一個能把人擰成一股繩的機會。
他很快加入了,并且憑著過人的組織能力,成了當地的小頭領。
但真正的轉折點,發生在那次致命的危機中。
1848年,拜上帝會遭遇了第一次大掃蕩。創始人馮云山被抓,洪秀全也跑回了廣東。隊伍一下子沒了主心骨,人心惶惶,眼看就要散伙。
就在這個最絕望的時刻,楊秀清,這個不識字的燒炭工,做了一件讓所有人目瞪口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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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在一次秘密集會上,眾人正為前途發愁,楊秀清突然渾身抽搐,口吐白沫,倒在地上。就在大家以為他犯了羊癲瘋時,他猛地一躍而起,用一種完全陌生的、威嚴的聲音開始說話。
他說:“爾等毋慌,爾等之苦,我(天父)已知曉。”
在場的人全都嚇傻了。
楊秀清的表演太逼真了。他不僅聲音變了,連神態、語氣都仿佛成了另一個人——一個高高在上的神。
接著,這個“天父”開始下達指示:第一,馮云山不會有事,大家要湊錢去營救;第二,清軍的搜捕重點在甲地,大家要立刻轉移到乙地;第三,洪秀全很快就會回來,天父的旨意不會變。
這一手,玩得實在太高明了。
在那個科學不昌明、人人敬畏鬼神的年代,這一招“天父下凡”,簡直是降維打擊。
更關鍵的是,楊秀清借“天父之口”說出的每一條指示,都精準無比。他讓大家去乙地,乙地果然安全;他讓大家營救馮云山,果然管用。
楊秀清并不是真的“通神”,而是他早就通過自己的觀察和信息網,把局勢分析得明明白白。他只是借用一個“神”的身份,把他自己精明的判斷給“合法化”。
從那天起,楊秀清就不再是楊秀清了,他是“天父”在人間的代言人。
當洪秀全(天王,自稱天父的二兒子)和蕭朝貴(西王,自稱天兄耶穌的代言人)回來后,他們非但沒有拆穿楊秀清,反而立刻承認了他的地位。
因為他們也是聰明人,他們知道,楊秀清的這個“發明”,對于團結隊伍、統一思想,作用太大了。洪秀全的理論(天父的兒子)是“法統”,而楊秀清的“天父下凡”(天父本人),則是最強的“執行力”。
一個需要“神跡”的領袖,和一個能“制造神跡”的執行者,就這樣完美地結合了。
楊秀清,用他最精明的一次賭博,為自己贏得了在這個新興團體中,僅次于洪秀全的、不可復制的“神權”地位。
03
如果楊秀清只會“跳大神”,那他頂多是個神棍,活不過三集。
但他偏偏又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軍事天才。
1851年,金田起義。一萬多農民,拿著鋤頭、木棍、土炮,就敢跟大清朝叫板。這群烏合之眾,能活下來都是個問題。
是楊秀清,把這群人真正捏成了一支軍隊。
起義剛開始,他就站出來,用“天父”的名義,頒布了極其嚴苛的軍法:臨陣脫逃者斬,搶掠百姓者斬,奸淫婦女者斬。
這些軍法,讓這支農民軍有了和土匪完全不同的面貌。
但他最厲害的,是戰略眼光。
當時太平軍被困在廣西,很多人主張回山里打游擊。楊秀清力排眾議,提出了一個在當時看來是天方夜譚的戰略:沖出廣西,一路北上,打到南京,建立都城!
所有人都覺得他瘋了。從廣西到南京,幾千里路,中間隔著無數清軍的重兵集團。
但楊秀清用事實證明了他的精明。
最險的一戰,是永安突圍。太平軍被幾萬清軍圍困在永安小城,彈盡糧絕。城里人心惶惶,都以為要全軍覆沒。
楊秀清卻異常鎮定。他先是派人在城東大張旗鼓地挖地道,擺出要從東門死拼的架勢,吸引了清軍的主力。
到了半夜,他卻悄悄集結所有精銳,打開了防守最薄弱的西門,猛地沖了出去。清軍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等他們反應過來,太平軍已經殺出重圍,跑遠了。
這一戰,讓楊秀清在軍中的威望達到了頂峰。士兵們都說:“跟著東王,沒打不了的勝仗。”
從永安開始,楊秀清的軍事才能徹底爆發。
他指揮太平軍,攻桂林,入湖南,占武昌。他打仗不靠蠻力,全靠腦子。他善于運動戰,善于利用地形,更善于攻心。
每到一處,他都派人宣傳“人人有飯吃,人人有田耕”的口號,吸引了大量窮苦百姓加入,軍隊越打越多。
1853年,兵臨南京城下。
南京城墻高大,守軍眾多。楊秀清沒有急著強攻,他先派人偵查,發現城北的獅子山地勢很高,可以俯瞰全城。
他制定了計劃:先派一支奇兵,連夜奪取獅子山;山上炮火一響,全軍立刻從各個城門同時攻城。
計劃完美執行。太平軍只用了兩天時間,就攻下了這座六朝古都。
當洪秀全準備在南京享福時,楊秀清又力主“北伐”和“西征”。他清楚地知道,光占一個南京是不夠的,必須主動出擊,打亂清朝的部署。
北伐軍一路打到天津,嚇得咸豐皇帝差點遷都;西征軍牢牢控制了長江中游,保證了天京的糧食和兵源。
可以說,太平天國的半壁江山,都是楊秀清一手打下來的。
他不僅是“天父”的代言人,更是這個天國無可爭議的“軍魂”。他是天國的第一功臣,這一點,誰也無法否認。
04
定都南京,改名天京后,太平天國進入了一個新階段。
洪秀全,作為精神領袖,開始“退居二線”。他搬進了由前兩江總督府改建的、金碧輝煌的天王府,過上了“后宮三千”的帝王生活。他頒布了《天朝田畝制度》,畫了一個完美的大餅,然后就撒手不管了。
他不管,楊秀清來管。
楊秀清,作為“左輔正軍師”,順理成章地接管了天國的所有實際權力。
“天國”的政治體制,是楊秀清一手搭建的。他設立了“典殿、伍殿、吏殿、戶殿、禮殿、兵殿、刑殿、工殿”等中央機構,分別管理國家事務。
這些部門的負責人,幾乎全都是楊秀清的親信。
“天國”的軍事指揮權,牢牢掌握在楊秀清手里。北伐、西征的將領,每天的軍情都要先送到東王府,由楊秀清批示后,才能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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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國”的宗教話語權,也在楊秀清手里。他“代天父傳言”的頻率越來越高。
天京城里,出現了一個奇特的現象:東王府的門檻,比天王府的門檻還要高。
每天天不亮,東王府門口就排滿了等待覲見的各級官員和將領。從前線戰事到城內雞毛蒜皮的小事,都得等東王來裁決。
而天王府,則門可羅雀。
楊秀清的精明,在處理政務上展現得淋漓盡致。他精力旺盛,記憶力超群,雖然不識字,但他雇傭了大量的讀書人做他的“書記”,他口述指令,書記們記錄下來,再以“東王令”或“天父圣旨”的形式發往全國。
他的指令,細致到了驚人的地步。
比如,他會規定士兵的軍服樣式;他會批示某地水利工程的預算;他甚至會親自審理一些重大的刑事案件。
他就像一個事必躬親的“超級CEO”,試圖把這個龐大的“天國公司”的每一個螺絲釘都擰緊。
在這種高強度的控制下,天國早期的確展現出了驚人的效率。
但也帶來了一個致命的問題——權力的高度集中。
楊秀清的權威,在天國之內,是絕對的。他說話,就是“天父”說話,誰敢反對?
漸漸地,楊秀清的身邊,再也聽不到不同的聲音了。
他聽到的,全是贊美和服從。
北王韋昌輝,一個同樣戰功赫赫的王爺,因為一點小事,被楊秀清當眾訓斥,甚至差點被杖責。
翼王石達開,一個德高望重的王爺,提出的中肯建議,也經常被楊秀清粗暴地打斷。
楊秀清的精明,讓他建立了一個高效的獨裁體系。但他沒有意識到,這個體系有一個巨大的“盲區”:當所有人都怕你的時候,就再也不會有人告訴你真相了。
東王府的門檻,為他擋住了敵人,也為他擋住了朋友,更擋住了最真實的信息。他開始活在自己構建的“權力中心”里,飄飄然了。
05
當一個人相信自己無所不能時,他就離毀滅不遠了。
楊秀清,就走到了這一步。
攻破江南、江北大營后,楊秀清的威望和權力都達到了人生的最頂點。他覺得,自己為這個天國付出了一切,理應得到更多。
他不再滿足于“九千歲”的稱號。在天國,只有天王洪秀全能被稱為“萬歲”。
但他楊秀清,是“天父”的代言人。從宗教理論上講,“天父”比“天父的二兒子”(洪秀全)要大。
于是,楊秀清決定玩一場他最熟悉、也最危險的游戲——“天父下凡”。
這一天,他以“天父”的名義,召集所有王爺和高級官員到東王府議事。更不尋常的是,他點名要求天王洪秀全必須親自前來“接旨”。
洪秀全心里咯噔一下,但不敢不去。
東王府內,氣氛莊嚴肅穆。楊秀清高坐正中,文武百官分列兩旁。天王洪秀全,這個天國的最高領袖,只能尷尬地站在一旁。
楊秀清,開始了他的“表演”。
他渾身一震,進入了“天父”狀態,聲音變得威嚴而洪亮。
“天父”先是表揚了東王楊秀清,說他“輔政勞苦,功高蓋世”。
然后,話鋒一轉,開始敲打洪秀全。
“天父”說:“秀全(洪秀全的本名),你雖然是我兒子,但近來有些懈怠了。天國能有今天,東王功勞最大。你這個做二哥的,要多聽弟弟(楊秀清)的話。”
這已經是在公開訓斥天王了。滿朝文武,噤若寒蟬。
洪秀全的臉一陣紅一陣白,但也只能跪下領“旨”:“孩兒知錯了。”
但楊秀清(或者說“天父”)并沒有就此罷休。他拋出了一個真正震撼所有人的問題。
“天父”問洪秀全:“秀全,我問你,東王勞苦功高,該不該被封為‘萬歲’?”
“萬歲”!
這兩個字一出口,整個大殿的空氣都凝固了。
這是赤裸裸的“逼宮”。
洪秀全跪在地上,渾身都在發抖。他知道,這是楊秀清在試探他的底線。
如果他敢說一個“不”字,楊秀清(天父)馬上就可以宣布“天王無德”,當場就可以廢了他。東王府外,全是楊秀清的精銳衛隊。
在死一般的寂靜中,洪秀全磕了一個頭,聲音顫抖地回答:“天父圣明。東王勞苦功高,自然……自然當得起‘萬歲’。”
“好!”“天父”大喝一聲,“既然如此,東王就與天王同尊,共享萬歲!”
楊秀清從“附體”中“醒”了過來,一臉“茫然”地問大家發生了什么。
當他聽完“天父”的旨意后,他“惶恐”地向天王謝恩。
洪秀全強忍著屈辱,宣布了東王楊秀清“同享萬歲”的旨意。
這場“逼封萬歲”的政治游戲,楊秀清大獲全勝。他得意洋洋,他以為自己又一次憑著精明,掌控了全局。他以為洪秀全已經被他徹底踩在了腳下。
他沒有看到,洪秀全在低頭謝恩時,眼中閃過的那一絲難以察覺的、冰冷的殺機。
06
楊秀清如此精明,為什么最后會死得那么慘,那么輕易?
因為他的精明,是一種“術”的精明,而不是“道”的智慧。他能算計一場戰役的勝負,能管好一個部門的賬目,卻算不透最高權力斗爭的“人心”。
他的精明,給他自己制造了四大致命的盲區:
第一,他把“工具”當成了“現實”。
“天父下凡”是楊秀清最厲害的武器,也是他發家的根本。但這個工具,有一個前提:別人得“信”。
在起義初期,大家需要一個“神”來指引方向,所以大家愿意“信”。
但定都天京后,權力格局已經穩定。楊秀清卻越來越頻繁地使用這個工具,不是為了團結,而是為了“打壓異己”和“抬高自己”。
他用“天父”的名義,訓斥洪秀全,逼封“萬歲”。他以為這還是那個在紫荊山一呼百應的“神”,他忘了,他面對的,是同樣手握大權的“天王”和“北王”。
當他把這個工具用到極致時,這個工具就失效了。他以為這是個“護身符”,實際上,這成了一張催命符。
第二,他把“盟友”全都變成了“死敵”。
楊秀清的精明,體現在他要求“絕對控制”。他容不下任何反對意見。
北王韋昌輝,一個性格暴躁、心胸狹窄的人。楊秀清非但沒有拉攏他,反而因為韋昌輝的親戚犯了錯,就下令要公開杖責韋昌輝本人。
雖然最后被勸阻了,但這種奇恥大辱,讓韋昌輝對楊秀清恨之入骨。
翼王石達開,一個德高望重、軍心所向的“完人”。楊秀清也經常當眾呵斥他,不給他留半點情面。
楊秀清的邏輯很簡單:我才是老大,我(天父)訓你們是應該的。
他的精明,讓他忘了“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他用高壓手段,把所有能制衡洪秀全的中間力量(北王、翼王),全都推到了自己的對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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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他看輕了“法統”的力量。
楊秀清看不起洪秀全。在他眼里,洪秀全就是一個躲在后宮享福、靠他楊秀清打江山的“廢物”。
他覺得自己是“CEO”,是公司的實際運營者,所以他有權瞧不起這個“董事長”。
但他忘了,洪秀全才是這個“天國公司”的“法統”和“品牌”。
所有士兵和百姓,名義上效忠的都是“天王”洪秀全。楊秀清的權力,再大,也是“天王”授予的(名義上)。
當楊秀清這個“CEO”試圖“逼宮”罷免“董事長”時,他就觸碰了所有人的底線。
洪秀全也許是“廢物”,但他手里握有一樣楊秀清沒有的東西——“大義”。他才是天國的“主”。
第四,他的精明,給自己造了一個“信息繭房”。
這是最致命的一點。
楊秀清太精明,太強勢了。在他手下辦事,人人自危。
東王府的下屬,每天想的不是如何把工作做好,而是如何不被東王抓到把柄。
于是,沒有人敢對他說實話。他聽到的,全是溜須拍馬和“東王圣明”。
他以為天京城固若金湯,全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完全不知道,就在他逼封“萬歲”之后,天王洪秀全,已經秘密派出了心腹,帶著“天王密詔”,潛出天京,去聯絡那個他最看不起、也最恨他的“死敵”——北王韋昌輝。
他的精明,讓他變成了一個“聾子”和“瞎子”。
07
咸豐六年(1856年)九月二日深夜。
天京城,萬籟俱寂。
東王楊秀清剛剛入睡。這一天,他處理了十幾件軍務,還聽取了關于天王府近況的匯報。一切正常。他很滿意。
他不知道,一張由天王(洪秀全)授權、北王(韋昌輝)執行的死亡之網,已經悄然張開。
韋昌輝,這個被楊秀清公開羞辱過的北王,帶著三千精兵,以“勤王護駕”的名義,從安徽前線星夜趕回天京。
城門,是洪秀全的心腹悄悄打開的。
韋昌輝的軍隊,如同一群沉默的幽靈,迅速控制了天京的各個要道。他們的目標只有一個——東王府。
“砰!砰!砰!”
沉重的撞門聲和喊殺聲,撕裂了午夜的寧靜。
楊秀清從睡夢中被驚醒。
他沖出臥室,第一反應是“荒謬”。
“是誰敢在天京作亂?”他怒吼道。
他完全沒有防備。他那支精銳的東王府衛隊,在韋昌輝的“勤王”大軍面前,根本不堪一擊。
“東王!是北王!北王帶兵殺進來了!”一個渾身是血的侍衛滾了進來。
“韋昌輝?”楊秀清愣住了,“他瘋了嗎?沒有我的將令,他怎敢回京?”
他來不及多想,喊殺聲已經逼近了大殿。
韋昌輝提著刀,滿臉猙獰地沖了進來,他的眼睛因為仇恨而血紅。
楊秀清看著這個昔日被自己隨意訓斥的同僚,他意識到,這不是一場誤會。
在生命的最后關頭,楊秀清使出了他一生中最依賴、也是最后的武器。
他強迫自己鎮定下來,身體猛地一震,擺出了“天父下凡”的架勢。
他用那威嚴的聲音,厲聲喝道:“韋昌輝!爾敢作亂!天父在此,還不速速跪下!”
在過去,只要他使出這一招,無論是誰,都會嚇得魂飛魄散。
但是,今晚,這一招失靈了。
韋昌輝看著他的“表演”,發出了刺耳的狂笑:“楊秀清!收起你那套鬼把戲吧!我今天就是奉了‘天父’的親哥哥——天王陛下的密詔,來殺你這個篡逆的奸賊!”
“天王密詔?”
楊秀清的“表演”瞬間凝固了。他渾身冰涼。
他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
不是韋昌輝瘋了,而是那個他最看不起的洪秀全,在背后捅了他最致命的一刀。
他的精明,他的算計,他的“天父”,在這一刻,都成了一個笑話。
他到死也沒想明白,那個懦弱的洪秀全,是怎么敢的?
他沒有機會再想了。
韋昌輝的刀,和數不清的刀劍,一起淹沒了他。這個曾經叱咤風云、精明一世的東王,連一句完整的遺言都沒能留下,就慘死在自己的王府里。
這場屠殺,持續了整整一夜。東王府內,不分男女老幼,數萬部屬親信,盡數被殺。血水,順著東王府的臺階,流滿了天京的街道。
08
楊秀清死了。
那個精明、獨斷、勞苦功高的東王,和他龐大的勢力,一夜之間,灰飛煙滅。
洪秀全,似乎成了最大的贏家。他除掉了這個睡在身邊的、最可怕的威脅。
但,這場血腥的政變,才剛剛開始。
殺紅了眼的北王韋昌輝,在殺光東王府的人后,并沒有停手。他以“搜捕東王余黨”為名,在天京城內展開了長達兩個月的“大清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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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昌輝的權力,在屠殺中迅速膨脹。他變成了一個比楊秀清更可怕的、純粹的“瘋子”。他甚至開始不把天王洪秀全放在眼里。
洪秀全驚恐地發現,他只是剛出狼窩,又入虎口。
他除掉了一個“權臣”,卻釋放了一個“魔鬼”。
無奈之下,洪秀全只能再次故技重施。他秘密聯系了正在前線的翼王石達開,讓他回來“勤王”,除掉韋昌輝。
石達開,是當時太平天國中唯一一個德高望重、軍心所向的王爺。他趕回天京,平定了韋昌輝的叛亂。
但當石達開試圖收拾殘局,重建天國的秩序時,他發現,一切都回不去了。
洪秀全,這個經歷了兩次“背叛”(楊秀清的逼宮和韋昌輝的濫殺)的“天王”,已經不再相信任何人了。
他猜忌石達開,不肯放權。
石達開,這位天國最后的“良心”,在目睹了天京的血流成河和洪秀全的猜忌后,徹底心灰意冷。1857年,石達開率領著他麾下最精銳的十萬大軍,負氣出走,離開了天京。
這就是“天京事變”的最終結局。
楊秀清死了。
韋昌輝死了。
石達開走了。
太平天國最頂尖的政治、軍事人才,在這場殘酷的內耗中,被一掃而空。
洪秀全贏了嗎?
他贏了。他保住了“天王”的寶座,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那個沾滿鮮血的王位上,直到天國滅亡。
他也輸了。他親手撕碎了天國的“大腦”(楊秀清),又逼走了天國的“利劍”(石達開)。
楊秀清的精明,毀滅了他自己。而洪秀全的“反殺”,則毀滅了整個太平天國。
從天京事變的那一夜開始,那個曾經充滿朝氣、勢如破竹的太平天國,就已經死了。
剩下的,只是一個在茍延殘喘的僵尸王朝。
在這場血腥的權力游戲中,沒有一個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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